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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路
待我们一众人走出那个“派出所”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我被爸爸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拎回了下榻的酒店,甚至都没来得急和施特雷洛,及阿尔伯特叔叔说声再见。
回到酒店后,爸爸便开始了对我的谆谆教诲和扼腕长谈,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要注意安全云云,最后在我快要暴走的时候,又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瞬间将我弄得没了脾气,接着又话锋一转,开始叨唠起这次的袭击事件,言语中隐隐透着凌厉狠辣,让我这种不会听人话中暗意的粗神经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看来爸爸这次真的动怒了,我从未看到过爸爸如此阴狠的一面,虽然他仍旧在笑,但那笑容已经不能用“笑面虎”来形容了,用“笑面尸”更贴切一些,阴森可怖,犹如地狱的催命符。
“爸、爸爸,您准备干什么呀?”我有些哆嗦地问。
“哼,这些个地下抵抗的人,是该学会承担责任的时候了,责任意味着不可推卸,有本事袭击,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
“额——,爸爸,不要这么生气啦,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们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呀。”
“那是有幸运女神的眷顾,哼!袭击帝国空军,还差点误伤了我的女儿,好啊,真是好的很,压力实验正缺试验者呢!是时候给那些不老实的、妄图抵抗的人一些警示了!”
“爸爸!”我突然感到一股凉气嗖嗖地从脚底直往上冒,不知为何,爸爸提到的那个什么“压力实验”,让我瞬间联想到了小日本鬼子的关东军731部队——那个恶贯满盈,拿活人试验的细菌部队。
“好了,艾米,早些休息吧,现在你已经没事了,放心,爸爸一直都在你身边。”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惊恐,爸爸用他那宽厚的手掌摸了摸我的头发,安慰着。
柔和的灯光从爸爸身后照过来,为他金色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浅浅地光晕,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安详,仿佛刚才的狠辣只是一闪而逝的幻觉,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个对待女儿慈爱的好父亲,对待下属宽厚的好上司,对待战争果敢的好军人,可是刚才的对话犹在耳边萦绕,它们在提醒着我,爸爸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了,空军的二把手,他其实已经是个政治权谋家了,兼职军人而已,而一个政治家,最不缺的手腕便是决绝。
这一夜我失眠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直到天明,脑子里一片空白,需要滤清的事太多,千头万绪,在早上送爸爸出门后,我最终决定还是先给克拉拉打个电话,告诉她关于我分析的,可能马上要打不列颠空战的事,“......事情就是这样,他们过几天就要开拔了。”当我絮絮叨叨讲完一车话后,电话那头出奇的平静,“喂——喂!克拉拉,你在听吗?”
“唔,我听着在。”克拉拉的声音平稳地让我有些不敢置信。
“克拉拉,你没事吧?”我奇怪着,她那么关心她儿子,怎么听到儿子即将去打一场史上最惨烈的空战时,反而那么安静了?
“我没事,其实一直都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这几天就要开打了,呵呵!我还能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万神庇佑我的汉斯,难道我还能跳出来发表和平万岁的讲演吗?”说着,我在电话听筒里仿佛听到了浓浓地鼻音。
“克拉拉——”我想安慰下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脑袋灵光一闪,想起昨晚的事,倒可以拿来问问克拉拉,听听她的看法,也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当然得把施特雷洛省略掉,不然她这个做娘的得歇斯底里,“对了,克拉拉,昨天晚上,我在法国这边遇到了一个什么地下抵抗组织的袭击,还好有惊无险,后来我爸爸知道了,听说要送那人去集中营做试验什么的,我该怎么办?”
“艾米。”听完我的话,克拉拉想了想,“你该知道后来的纽伦堡审判吧,我听说纽伦堡审判的量刑,很大程度上都有参考战争期间是否虐俘什么的,艾米,你的身份好,能救就救吧,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都太假了,就当是为自己在战后审判时买个保险吧!”
和克拉拉通完电话后,我便一直在考虑她的建议,想想爸爸这十多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虽然在心理上,他不是我的生父,但却俨然已经压过生父一头了,我该为他在战后铺一条生路,这样我个人觉得自己在良心上会好过一些。
打定主意的我,便开始思考人选了,我该和哪些个盖世太保打好关系,方便以后捞人呢?这些年借着爸爸是高官之便,党卫军高层军官也都混了个脸熟,像希姆莱呀,海德里希呀,见了面叫声叔叔,还是能搭上几句话的,想想觉得还是不够,还得认识几个直接掌集中营的中低层军官才行,哦,对了,记得前世看过那个《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里的那个中国留学生,她每次想从集中营里捞人,都会去找霍夫曼将军,而且次次都成功了,那个霍夫曼将军的原型是冯.法肯根豪森将军,说起来也是老熟人了,在我刚到这个时空,还是小胳膊小腿的时候,他还抱过我呢,看来得把这层关系慢慢捡起来。
“梆-梆-梆-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脑内计划,深吸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打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扑闪扑闪地会说话的焦糖色眸子,接着是熟悉地脆生生的嗓音:“艾米,午安,哈哈!”
“耶?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房间号的?”我忙伸头看看走廊,发现没人后,赶紧将他拉进房间。
“唔?问前台呀,她们就告诉我,你的房间号了。”施特雷洛答得理所当然,我听得一头黑线。
“就这么简单?”
“那还要怎样?”施特雷洛孩子气地耸耸肩,“待会有个聚会,是我们自己组织的,昨天参加过检阅的飞行员都会参加,想来会挺热闹的,艾米愿意去看看吗?”
“聚会呀......”我想着,要不要去呢?会有很多帅哥吧?
“艾米放心好了,这次时间是在下午,天黑之前就会散了,如果,如果在遇到昨天的事,我也依然会护在你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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