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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云散
“将军!敌军偷袭军营!”突然,陈肃的呼喊声打破了祥和的气氛。
哥哥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回事?”
陈肃面色凝重道:“世子和孟都尉已经带兵出去迎战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哥哥放下缰绳,陈肃习惯性地帮哥哥拉过马,哥哥叮嘱我道:“回营帐,不要随便出来。”
我担心地看着哥哥,不知形势究竟有多危急。哥哥安慰道:“战争时期都是这样,不是敌人偷袭,就是我们出其不意,不必过于担心。想必这次也只是他们的徒增气势罢了,胜败早已分晓。”
哥哥的脸上写满了自信,我也缓缓放下了心。
回到营帐,我没有看见平平,正在疑惑之时,只见平平一脸慌张地跑进来道:“佩清不见了!”
什么?我惊了一跳,怎么会?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高喊道:“快来救火,粮草被人烧了!”一瞬间,嘈杂和吵闹声腾然出现。
所有的士兵皆是神色慌张,有的拿着水盆赶紧跑去救火,有的在高呼人名,还有的士兵处变不惊,神色平静地指挥命令。
总之,场面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乱。
这个时候佩清竟然失踪了?!我心生不祥之感,扭头看向平平,她一脸紧张地望着火灾现场,颤声道:“难道,真的是佩清?”
我用力地摇摇头,不愿意相信。“不可能的!”我大声否认道,“不会是佩清,一定是内鬼!内鬼又让佩清做了替死鬼!”
平平赶忙拉住我的手,不断安抚道:“对对对,佩清姑娘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可是。”平平顿了顿,眼睛看向我,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熊熊火焰和我惊慌失措的影子,她一字一顿道:“粮草被烧,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我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粮草被烧这件事的严重性,不用说,我也很明白。可是如今的我只想了解一件事,那就是,佩清,究竟是不是细作。
我猛然回过神,扭头就跑,平平追在我后面,大声喊道:“安安,你去哪儿呀?”我头也不回地朝佩清所居的营帐跑去,身边掠过无数的士兵,他们纷纷前去救火,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也没有人来得及去质问佩清。
我飞快地跑着,脑中快速闪过各种的可能性,还有所有事情的全过程。可越想,我的心越沉重。
没错,药是佩清涂的,当我们深入西戎之中,她究竟在做些什么,我们根本一无所知,而她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粮草被烧这一敏感时分失踪。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她紧紧相连。虽然我努力不去面对事情的真相,可是,真的好像,已经掩藏不住内心对她深深的怀疑了。
平平追着我,不断地呼喊我。可我全然没有听到,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跑。近了,佩清所在的营帐近在眼前。
终于,我一撩幕帘,冲进了营帐之中。
与外面的嘈杂截然相反,营帐内安静极了。一览无余的帐中,我果然看不见佩清的身影。真的是她吗?
我喃喃自语道:“真的是她吗?”
平平轻轻地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低声道:“安安,算了。”
我无力地垂下头,心中的难过如潮水般一浪盖过一浪。原来,她是细作,原来,我一直都被她骗着,原来,我才是那个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
如果,一开始我不极力维护她,而是仔细将事情调查清楚,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任冰他们不会死,粮草不会被烧,哥哥不会中毒。追溯其原,都是我的错。
“她在哪儿?”陈肃粗声粗气地闯进营帐,喝道。
平平看见陈肃,摇头道:“不知道。”
“好哇!”陈肃一拍大腿,怒声道,“等我抓到这个小犊子,看我怎么收拾她!竟敢烧我们的粮草,断我们的后路!”
平平突然神色紧张道:“陈大哥,你知道咱们的兵力部署图放在哪里了吗?“
陈肃狐疑地盯着她,冷声道:“怎么了?“
平平抓住他的胳膊,慌张道:“我可能知道佩清在哪!“
陈肃眼睛一亮,底气十足道:“快说,那细作在哪?“
平平稳下情绪,一字一句道:“如果她真的是细作,那她决计不会只烧个粮草这么简单,她想要的,肯定更多,我想,只有荆国的兵力部署图,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陈肃一听,转身就走,嘴里骂骂咧咧道:“好她个内鬼,我现在就去抓她去!”
平平扯扯一旁发怔的我,带着我赶紧跟上陈肃,她低声道:“这是你问清佩清唯一的机会。”
我咬紧嘴唇,看着平平。她朝我微微一笑,握紧我的手,有她在身边,也许,我会更加鼓起勇气。
陈肃直入一间营帐,这是上次和哥哥他们商量兵策时的地方。偌大的营帐空荡荡的,除了我们三人再无他人。
陈肃从营帐角落中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它。只见卷成牛皮的地图安然无恙地呆在盒中,没有丝毫的损坏。
“还好……”陈肃长舒一口气。
我环顾四周,仍然没有看见佩清。这时,突然一声巨响,高大健硕的陈肃轰然倒下,他的额头上渗出斑斑血迹。
“陈……”我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只觉脑后一阵钝疼,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不清。就这样,我身体一软,整个人昏倒在地,再无知觉。
身体在颠簸中稍稍有了一丝痛感,我的意识慢慢清醒。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直到我努力适应了一阵儿后,才尚且能看清楚一些模糊的影子。
此时的我正身处马车内,转动的车轮声提醒我,这辆马车正在行驶中。不大的空间除了我,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我低声道:“平平?”
那娇小的身影听到我的呼唤,低低呻吟了一声,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她抬起头望向我,眼神迷茫呆滞。
“佩清?!”我向后退一步,靠在车舆的壁上,瞪大双眼盯着她。
佩清勉强支起身体,疑惑不解地看着我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咱们怎么会在这儿?”
“你!”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惊慌地望着她。
她坐起身,靠在另一边,兀自摸了摸自己的脉搏,摇头虚弱道:“亏我还是医者,竟然被人下了药。“
我艰难地吞了口吐沫,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细作?”
佩清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相信我,没想到你和他们一样。”
我愣愣地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般一把掀开了车帘。
“原来真的是你。”我强装镇定,语气中却充满了悲哀。
驾车的人回过头,朝我微微一笑,依旧是那样熟悉的笑,可如今,只剩下讥讽与嘲弄。“安安,你反应的太慢了吧?”
“平平,你为何要做这种事。你才是真正的细作!”我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朝她喊道。
平平全然不顾我的愤怒与痛苦,面色淡然道:“对,我才是真正的细作。佩清是无辜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眼眶中盈满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让它们流下来。
平平扭头望向前方虚无的茫茫黑色,喃喃道:“为什么呢?”
马车依旧不停歇地朝前跑着,似乎要穿透黑夜,到达光明的地界。可是,远处等待着我们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我要把你们送给我的主人,他会高兴的。他一高兴,我就会自由了!”平平轻笑出声,自言自语道。
“告诉我,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谋划的?”我的声音毫无感情,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巨大的虚空中。
平平继续赶着马,许久才轻轻开口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在你被送到戎王手中之前,将一切都告诉你,这样也好让你再无念想了。”
她的声音遥远到我根本抓不到,触不着。平平,真的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现在的她,一心想要的,无非是我的痛苦,我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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