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菊/冢不二]江山无色

　　“大石，你打算之后怎么办？”吃饱喝足，菊丸和大石商量着要怎么做。
　　“现在先给鸿胪寺卿去封信问问他证据正本是否收到，然后这边我们还是按兵不动，先保证修阳的粮食能真正发放到这边灾民手上。”
　　“我正是想问你这一点，你要如何保证？我们来的路上我看了，这边粮价现在竟然比京城的还要高，说明有人囤积居奇故意为之，且囤积的很可能就是赈灾的粮食，这状况便是官商勾结的结果。”菊丸说得义愤填膺，毕竟一路走来哀鸿遍野，怎可能不愤慨，粮食本就出自百姓，现在再用在百姓身上，却被层层盘剥克扣，到最后，饥饿的百姓竟然连口粥都喝不上。

　　大石轻笑，将怀里柳县丞给的书册拿出来左右晃晃，“别忘了，我们有这个。”
　　“你想怎么做？”
　　“……”
　　“你笑什么？”
　　“英二，我们来个瓮中捉鳖怎么样？”
　　“你说现在就一起抓了？我们没有这个能力，还有，怎么抓，抓了送去哪里，证据现在也不在我们手上，到底该如何做？”

　　大石伸出食指轻弹一下菊丸脑袋，“我们不抓，我们代替皇上送他们个礼物，证据我们可以最后事情结束时一起呈给皇上。”

　　菊丸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大石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借皇上名义将他们支开，支开的地点是皇宫？”
　　“聪明。”
　　“可是这里距京城马车也不过两日，时间还是太短了，且这么一大宗人一起走，肯定会惊动朝里的同党。”
　　“所以我们先将他们分别支开，支开的远点，只须最终目标确认是皇宫即可。还有，他们既然要么贪财要么贪名，如此，我们便利用这点让他们走的时候顺便封好自己的嘴。”
　　“意思是以利诱来让他们自己闭嘴，不给同党们通气？”
　　大石点点头，菊丸却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石，我发现你比我坏多了，我可没你这么坏心眼。”
　　“这哪里叫坏，这叫审时度势对症下药。”大石说着便将一开始已经送来的一个包袱拿出来，菊丸见都是衣物，忽然想起启程前那一夜的芙蓉帐暖，便红着脸扭头不看他，大石回头看他的样子却笑了开来，再伸手弹他一下，“我只是找这块玉牌。”
　　菊丸接过玉牌看一看，“偷偷接触，而后亮出自己的玉牌去诱使他们相信你？”
　　“不错。”
　　“这么多人，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挨个去做？”
　　“所以我才要千禧侯和我一起。”
　　“大石你已经算好了我会答应？”

　　笑而不答，一会之后大石把菊丸搂到肩头，“不是算好了，是相信。”

　　两人之后换了平时穿的锦衣连夜又去找了柳县丞，将打算告知他后并且将一些官职低微之人的调离交给了他，柳莲二自是答应，只是临走时问他俩：“你们怎知我府上都是习武之人。”对所有官员的联系都是要暗中进行，对于武艺要求自然是基本，只是他一直都不明白大石和菊丸是如何知道他府上众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的。

　　“乾贞治是我们同窗，同窗十载，他虽不多言，但是字字句句说出来便都是事实，他曾经说过有一好友，文武全才，且此好友一众宾朋俱是如此，而这位友人便是县丞你。”

　　柳莲二沉默半响，作揖开口道：“修阳已经开仓，明晨粮食便会送至这边仓库，仓储管理我会负责，但是洛阳知府和其余几位贪赃枉法的县丞的问题便交予你们二位了。”

　　大石和菊丸也躬身作揖道：“一定不会让柳县丞失望。”

　　说罢大石和菊丸便飞身回了画屏楼，这边柳莲二出门走到西厢房，敲门，里面出来一个头发卷卷的男子，揉着眼睛嘟着嘴，“柳前辈？”
　　“赤也我有事要说，去吧桑园、丸井、柳生和仁王叫起来，对了把幸村公子和真田公子也请来。”
　　“可是我还困着呢。”
　　“嗯，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去，对了，真田能不能你去叫啊？”
　　“不能。”
　　“唉，柳前辈不要这样啦，我很怕真田公子啊。”
　　“快去！”
　　“哦。”

　　星隐月匿，霜寒初至，暗夜里男子着黑色锦衣飞檐走壁，及至洛阳知府府上沉身落下，洛阳知府佐藤正睡得酣，身边小妾娇弱动人，抬轻脚步，走至床前，趁女子未醒，一掌击到后颈，女子便昏睡过去，知府被这个动作惊醒，刚想叫嚷，一块玉牌亮在眼前，连滚带爬跪到地上，声音抖的不成样，“下官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坐到桌边，润王爷看着地上的人，面上一派飞雪寒霜，“起来吧。”
　　大腹便便的知府只着一件中衣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当今王爷端坐椅上，长久不言，最终知府放低声音说：“请问王爷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终于放下心中对此人的厌恶，大石面上带一点笑，“实不相瞒，朝廷才刚恢复稳定，你也知道朝中四品以上职位还有几个缺，皇上叫我来选人。”

　　挺着肚子的知府“噗通”一声跪下去，“还请王爷提拔，下官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就是因为看上你的勤勉所以本王才来找你，不过本王不能就此决定，所以你需去一趟西南章城。”
　　“章城？”
　　“对，去章城将皇帝爱吃的当地桃酥买回几份送至皇城，皇上高兴了，自然就有你的官做，我也好说话，这是考验你的忠心。”
　　“下官一定做到。”
　　“这一次只有你一人去取，完成了，皇上就会擢升你四品大员，如果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你便没有机会了，本王也保你不得，不过如果有银子……”
　　“有，有，我现在身上就有两万两，加上我的私藏，一共得有十万两，明日我就交给你。”
　　“明日？算了，我还是去夏州看看伊东知府吧。”
　　“今日，今日，马上就给你，王爷稍稍等一下。”

　　大石见佐藤知府屁滚尿流的模样心内暗自不喜，大字识不了几个的人竟然也能从个小师爷做到知府，真是讽刺，朝中保他的人是通政司副使，两人为连襟，而通政司副使是右丞相侄子，果然连贪污都已经是上下一体了啊。

　　将银票收到怀里，大石笑道：“你今夜便出发吧，我可不愿见到再生什么枝节。”
　　“是，是，我马上就走。”
　　“只要你让皇上高兴了，本王自然会保你进到四品。”
　　“谢王爷赏识，谢王爷。”
　　“本次来本王是暗中探访，那本王就告辞了，不要让本王失望。”
　　“是，是，下官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知府在地上不住磕头，大石转身走了，心内不住发笑，多么可悲的知府，又是多么可怜的朝廷，无论皇上再如何勤勉再如何正直，也总是杜绝不了各色蛀虫，就如这个知府，甚至都不知道去问一下大石因何找上的他，也不知道“为皇上找桃酥”这样的借口是多么的可笑，竟然就这样相信了，可见得他是如何治理一方百姓的，如此，百姓怎么可能不怨声载道。

　　寅时过半大石才回到画屏楼，这时菊丸也刚回来，俩人此时已经困乏不堪，半天赶路，之后去了柳府，再回画屏楼商量对策，简单吃了个晚饭，又回去柳府，之后便直接去找各个官员，看着对方疲惫面容两人俱是微笑，大石道：“我下去烧桶热水上来，沐浴之后便睡吧，明日还有几个官员家要跑。”
　　“把忍足叫醒不就好了。”
　　“别把他当小二，英二。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恩。”

　　不二周助看着面前形容憔悴的女子柔声问道：“满满，你真的决定了？”
　　“是。”
　　“那就走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们束缚住。”
　　“公子……”
　　“满满你有何想说的就说出来，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求公子以后不要再用此计。”
　　“满满，你……？”
　　“是，我爱上他了，但是我杀了他。”

　　瞠目结舌，不二和手冢只能看着那个柔美娴熟的女子悲伤地离开，背影瘦弱地不堪摧折。只是要多痛才让这个清新的女子说出“求公子不要再用此计”？只是说出“我爱上他了，但是我杀了他”到底有多痛，不二不忍去想，手慢慢握紧，这些女子是手冢培养的，培养的目的一开始是保护不二，后来什么时候变了质？就因为是手冢和不二偷偷将还年幼的她们赎身，然后慢慢教导，女子们就一个个死心塌地非要报答，可是这报答到底是手冢和不二要的吗？不是。可最终她们还不是一个个依旧受尽伤害，心里的苦依旧半个字说不出来？

　　手慢慢攥紧，不二迷惘着看着那个叫满满的女子离开的方向，“呐，手冢啊，我们到底是救了她们还是害了她们？”

　　手背上传来手心的热度，不二转脸看身边的手冢，“呐，手冢，你快安慰我让我不要胡思乱想。”
　　“不二，自始至终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不要多想。”
　　“呵呵，恩。”

　　疆族大将军帐内，疆族王子坐在床边笑的没心没肺，“唉，喏狄，我就知道你看上了满满。”
　　“西卡塔，奈荳走了，满满将我刺伤，为何疆族和汉族要如此剑拔弩张？”
　　“奈荳和满满的父母都是被疆族人所杀，她们自然不可能原谅我们。”
　　“可是疆族也有人被汉族所杀，为什么就因为我是疆族她是汉族就不可以，我不甘心。”
　　“不甘心也得甘心，汉族的西北大将军就要到这边了，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一场仗，你好好休息，军队的事情我暂时交给副将了。”
　　“我可以打仗。”
　　“凭你这连站都站不稳的身子，还是凭你这已经废掉了大半的武功？”

　　“西卡塔，你有没有想过把奈荳找回来？”
　　“想又能怎样，我是疆族王子，不可能自己选妻，我也不能委屈了她。”
　　“我要去找满满，我不甘心。”
　　“喏狄，不要傻了。”
　　“我就是要傻，我就是只要满满一个。”木讷的疆族大将军脸色惨白，手心里是初识时满满留给他的一枚小小的怀古，凝翠欲滴，莹润光滑，带着他的体温和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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