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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控
十九 、兔子控
看着大开的门，小乐脱力一般坐到了地板上，感觉自己眼眶有点紧，又咬牙忍住。
周之宜脱口而出的两个字，让他陷入魔障一般。其实小乐一直试图避免思考这个问题——被不明物体“寄生”，还长着兔耳朵的人，还能称之为人类吗……
带着某种自暴自弃的情绪，小乐慢慢迈开脚步，就这样走出了酒店。
他微垂着肩膀，一个人默默走着，脸上没有表情，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平静，仿佛忘了自己头上兔耳还没有消下去的事。
这样子太过违和，迎面而来的人们先是惊讶于他头上的兔耳，紧接着又注意到他的表情，便不由自主往两边避开。
“妈妈，你看那个人长着兔子耳朵！”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指着小乐，大声叫道。
年轻的母亲连忙低声训斥女儿，抱歉地朝小乐笑了笑，然后匆匆走开了。
自己果然很奇怪吧。小乐停住脚步。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愈发强烈地感到孤独，前所未有的孤独，仿佛连自己都否认了，更不知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小乐觉得自己双腿那么沉重，那么疲惫，再多一步也挪动不了。在路人惊异地目光里，他就这么坐在路边的台阶上。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将恍惚中的小乐带回现实。
他机械地掏出来，屏幕上闪烁着左渊的名字。
也许人在绝望与迷茫之际，总会下意识寻求一根浮木。对小乐来说，左渊就成了这样的存在。
眼泪一瞬间充满眼眶，小乐忽然强烈地想见左渊，似乎只有如此，他才能维持住自我，才能不在无穷的疑问中迷失。
“喂……”小乐哑着嗓子接通了电话。
左渊听出他不对劲，连忙问：“乐乐？怎么了？”
“没事。”听到左渊的声音，小乐略微清醒一些，立刻否认。
但因为某种微妙的精神联系，左渊能感受到小乐现在的状态极其不稳定，他顾不上多说什么，问清楚了小乐身处何处，便匆匆留下一句：“我很快就到，你在那里等我，一步也不要离开！”
左渊没有挂断电话，小乐也没有。他握着电话贴在耳边，安静地听着那端不断传来杂音，有关门的声音，有汽车的声音，偶尔还能听见脚步声和呼吸声。
小乐知道左渊正在一点一点接近自己，忽然长长呼出一口气，心底也随之渐渐平静了些，表情甚至称得上安宁，只是头顶仍未消失的兔耳，显示出他内心并非如此波澜不兴。
左渊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小乐那显得无比落寞孤单的背影。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心口如被重击般钝痛。
****
听见电话被挂断，小乐正诧异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左渊急促喘息着，显然一路来得很急。他从背后紧紧抱着小乐，下巴停在小乐肩头，缓缓地，一下一下地蹭他。这样亲昵的动作，并没有多少情-色意味，好像在无声地说着“我在你身边”。
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渐渐放松，靠在自己身上，全身心地依偎，左渊这才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们换个地方。”
小乐还顶着兔子耳朵，但已经不像方才那样失魂落魄。
他任由左渊把自己拽起来，但见后者要往人群中去，还是下意识站住了，紧紧揪着左渊衣角，不肯上前。
“别怕，跟我来。”左渊回身，鼓励般拍拍小乐的手，却不容他逃避。在那样坚定的、期待的、鼓励的目光下，小乐终于卸下力道，跟在左渊身后。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虽然仍不时有惊讶的目光投射过来，但似乎没有那样刺人了。小乐渐渐也适应了这样的目光，脚下步伐开始轻快起来。
左渊将他的变化看在眼内，却没有戳破，只当做什么都没发觉，走了很久，到一家咖啡店前才停下，对小乐说：“我们进去坐坐吧。”
小乐犹疑了一小会，还是点了头。
两人刚推门而入，就有服务生迎上来：“欢迎光临~”
小乐睁大了眼睛——那服务生头上，竟然也有一对兔耳！震惊只是一瞬间，仔细看了看，小乐就发现那不过是兔耳道具罢了。
再环视左右，他看见这间店的服务生都扮成兔女郎或兔管家的模样，就连坐着的客人，也大部分戴着兔耳。
发觉小乐的疑惑，服务生笑着解释：“本店是兔子主题咖啡店，如果客人需要，我们免费提供兔耳。”说完看了看小乐，又开了句玩笑：“不过，没有客人您这幅这么精致。”
他把小乐当成COS爱好者了。
小乐有些不知所措，左渊却向服务生要了一副，戴到自己头上。小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左渊的长相英俊挺拔，但绝对不是可爱类型的，这幅兔耳在他身上，虽然也不至于伤眼，但是怎么看都有强烈的违和感。
“噗嗤~”小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左渊故作不满：“有那么好笑吗？我觉得应该还不错吧。”说着，还故意歪头做了个“萌”表情。
小乐不忍直视地偏过头，服务生也是忍俊不禁的模样，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他们：“两位请随我来。”
两人被带到靠窗的座位坐下，左渊熟门熟路地点了饮品和点心。小乐看着，忍不住问：“你常来吗？”
“来过几次，这家店很有趣吧？”左渊笑眯眯回答，他，萌兔子。
说话间，他们点的东西很快端上来。巧克力牛奶盛在兔子形状的杯子里，蛋糕上插着白巧克力和草莓酱做的兔耳，连饼干都做成胡萝卜样——果然到处都是兔子！
小乐的脸上已经不知不觉带着微笑。
左渊不着痕迹地看了看他的表情，然后指了指小乐的兔耳问：“怎么了。”
小乐低下头片刻，然后低声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左渊。左渊听后挑了挑眉毛：“笨啊你！”
什么？！
小乐气哼哼地抬头，挨了左渊一记爆栗：“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不开心，兔耳有什么不好。”
说完，他盯着小乐若有所思，看得后者都有些不自在了才说：“而且我觉得，你长着兔耳的样子很好看啊。”
这样突如其来的称赞让小乐有些失语，片刻后才小声问：“这样不会很不正常吗……别人大概都觉得我很怪异吧。”
“是吗？”左渊不以为然，想了想，掏出什么东西塞进小乐耳朵里。
小乐正要问，却见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仔细听。”
小乐依言凝神去听，耳畔响起许多窃窃私语声。
“好可爱啊……兔耳什么的最萌了！”
“要不要上去要个电话？”
“两个帅哥啊，真幸运~”
“要是我也能戴出那么可爱的效果就好了。”
“喂，你说谁攻谁受？”
“他们在一起好般配> <”
……好像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 =
小乐面红耳赤之余，问左渊：“这……这是什么？”
“收集思维波动转化为声音的小玩意儿。”左渊说着，伸手把塞在小乐耳朵上的东西拿下来。
也就是说，自己刚才听到的东西，是周围人的心理活动？
左渊给了肯定的答案：“所以说，你恐惧的事，只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罢了。”
小乐心里明白，这样温和的反应，大半是环境带来的错觉，但他亦明白左渊的良苦用心。
他本来也不是脆弱的人，只是打击过甚，一时间钻了牛角尖。到此时，小乐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我知道……多谢你。”虽然“谢”字显得有些生分，但小乐诚心诚意地想要感谢。
左渊明白他的意思，笑笑收下了：“吃完回家吧，赶紧洗个澡。你刚才情绪起伏这么大，当心‘多芒’的后遗症。”
两人一道回了家，小乐果然觉得四肢发软，没什么力气，身上也有些发热。左渊熬粥给他吃，又催着他早早洗澡上-床休息。
小乐端着一碗杂菜粥，忽然又想起来：“你说……发生了这种事，周总不会炒了我吧。”
左渊闻言，目光一沉：“我可以消除他的记忆。”
小乐犹豫了片刻，还是拒绝了：“算了，反正就算他说出去也没人信，就留着当个教训。实在不行，我就辞职算了！”
左渊见他说得轻松，似乎没有多少强颜欢笑的成分，看来是真的不太在意了，这才放下心。
小乐尝了一口左渊做的粥，赞道：“还是你做的东西好吃。”
“那你多吃一点，”左渊眼睛笑得弯弯的，“以后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小乐并没有听出这句话中的深意，只觉得左渊真是除了父母以外对他最好的人，心里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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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