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路

作者:月落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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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19、
      两个人像斗鸡似的互相瞪着,厨房里的声音单一而让人心里烦躁。直到锅里的排骨汤香气越来越浓郁,苏淳才十分不耐烦地推开霍岐,“汤熟了。”
      这香味让霍岐的胃第一时间就回忆起当年苏淳因为他胃不好而专门去请教一个广东厨师学煲汤,每天坚持一道汤把他的胃给养好了。不过他胃好了之后正赶上霍家大换血,两个人每天都里里外外忙不停,苏淳也就很少能有那个闲时间再给他煲什么汤。
      “我也有好多年没喝到你煲的汤了。”霍岐开口。
      “做着你的份儿呢,”苏淳扭头,在男人露出温柔神色之前微冷的笑道,“怎么招也得谢谢多亏你我才能用这厨房。”
      果然,听了这话之后霍岐的脸立时沉了下来。
      吃晚饭的时候柯凡已经把话套得八九不离十了,内容不过是苏淳自从和鱼仔生活在一起之后的生活。等见到苏淳他们过来时,柯凡的目光就有了改变。苏淳虽然是个孤儿,但自从他进了霍家就得到了霍岐的赏识,两个人的待遇几乎差不多的等级,吃穿用度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精致。然而离开了锦衣玉食苏淳依然能活得自在,他就像一株从岩石缝儿里长出来的植物,环境再恶劣也折不倒他。
      霍岐这人,本就对小孩无感,甚至说有点厌恶。他又记恨着鱼仔这些年独占着苏淳,让苏淳对他全心全意付出这么多,所以从见到鱼仔到现在也没跟他说过话,目光扫过的时候还总带着冷风,让鱼仔心里七上八下,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顿晚饭吃得人各怀心思沉默无比,吃过饭鱼仔本想像以往那般和苏淳腻歪一阵,可碍于今晚有个外人在,他连话都不敢多说,吃过饭就要去睡觉。
      “我跟你去。”苏淳站起来要把鱼仔送到隔壁房间,男人随后拽住他的手。
      “今晚和我住一个房间。”霍岐态度强硬,不容人反驳半句。
      苏淳本想嗤之以鼻,可转念一想这货明儿就滚了他要是不答应只怕今晚不定又要大打出手。他虽然不惧霍岐,可担心连累到鱼仔,所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没有吭声,等他把鱼仔送过去后还真的过来了。
      柯凡忙不迭识趣的离开,把房间留给他们俩。
      不过这两人一晚上却只是躺一张床上睡个觉而已,连句话都没说。反正打也打过脑也闹过了,再说多只是枉然。

      霍岐回国那天,苏淳自然没去送,他要送鱼仔去学校,就算没有鱼仔他也不会去。霍岐走了他能回到华墨那里安心自在的当保镖了,唯一不顺心的就是霍岐把霍五和霍八留下来,专门督促他坚持泡药浴。而杨老为了缓解每次药浴带给他的精神性刺激,特意给他开了点缓解精神压力的药,叮嘱他如果实在忍不过去的时候就吃点,可以暂时抗一抗。
      华墨知道后也表示支持,专门腾出一个足够敞亮的房间来给他泡药浴。苏淳也想偷懒可没办法,他打不过霍五霍八。
      然而受罪归受罪,这药浴的功效却非常明显。坚持了一个月,苏淳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华墨自从跟霍家搭上了线,在□□上的地位也是与日俱增。原本他就是个圆滑的人,现在更是几乎每天都有应酬。苏淳作为他的贴身保镖,自然有职责随行,而霍五霍八因为被自家老板交代过,也如影随形,表面上看华墨的阵势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不过尽管这样,麻烦事儿并不会减少。为首的就是那个让华墨和苏淳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恶鲨。这厮对炸弹有着某种狂热的热衷,每每搞偷袭都用炸弹,扰得华墨不胜其烦。华墨虽然做梦都想灭了恶鲨,但忌于这人背后有更大的势力撑腰一时无法动他,所以只能暂时只守不攻。苏淳更乐得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只要保证华墨人活着他就算尽到职责,日子过得还算清闲。

      林鱼清得知霍岐到达机场的时间,一早就带着人去机场等候。机场是霍家买下来的私人用地,远远看着飞机着陆,林鱼清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十分微妙。他努力把表情调整到恰到好处,等霍岐的身影一出现他就迎了上去。
      个把月不见男人好像瘦了,而且黑眼圈极重,整个人都浸在一股压抑的黑色气息里。
      “霍岐,你——”
      林鱼清接下来的话都被粗暴地打断了,霍岐抬眼看到他时,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给了他一个响亮之极的耳光。
      这一下子不管是跟着林鱼清来的人还是霍岐身边的人都被震慑到了,眼看着林鱼清那张俊脸迅速红肿起来,嘴角裂开,原本漂漂亮亮的人霎时变得凄惨起来。
      林鱼清直接被打懵了,不敢置信地瞪着霍岐。后者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沉默的平静下来酝酿着骇人的风暴。
      柯凡也吓得心里一个激灵,原本抬着的头不觉低下来,不敢多看一眼。
      接着霍岐扫了一眼来接机的几个霍家人,淡漠地说,“都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走?”
      为首的一个男人,四十多岁,长相精明,算得上霍岐的远房亲戚,论起辈分霍岐应当叫他二叔,名叫霍东辨。他最先反应过来,笑脸可掬地走上来,“大少一路辛苦,车早就在外面备着,洗尘宴也给您准备好了......”
      霍岐应了一声,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跟着引路的霍东辨往外走。
      林鱼清捂着脸,脸上疼心里也跟着疼,他狠狠瞪着这帮人的背影,似是要在他们背上瞪出一个窟窿来。

      霍家家大业大,明面上需要几个有身份的老人来掌管,这些个七老八十的霍家人在霍岐眼里除了整天拿家规和祖祠说事儿就没别的可干,这次霍岐擅自出国,他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经能想象得到那帮老家伙又该长篇大论一番。
      果不其然,刚一回家气还没喘匀,老管家霍州就传话说霍家几位爷让霍岐去祖祠问话。霍家除了现已经到瑞士颐养天年的霍老太爷之外,就剩下这几位大爷是年纪最大的。
      霍岐进了摆满所谓祖宗牌位的阴森森的祖祠,就见到大堂上围坐了一圈的人。他挨个叫过,从二爷直叫到七爷。
      霍二爷地位最高,他一见到霍岐就要兴师问罪,“这小两个月大少擅自出国,撇下家里这么多事儿不管,可知道要给霍家损失多少?”
      霍岐站在当中丝毫不减气弱,冷淡回道,“我去找苏淳。”
      霍二爷挑了挑眉,却并不意外,“苏淳不是死了么。”
      “他还活着,”霍岐不期然直视着霍二爷的眼睛,“他之所以诈死,是因为霍家有人不想让他活。”
      霍二爷故作惊讶,“苏淳是你的人,家里有谁敢对他下手!”
      霍岐知道他在装蒜,便直白道,“霍家除了我,就以几位长辈为尊,可想而知是谁对苏淳下手。”
      “放肆!”霍二爷万想不到霍岐会这么讲,拍桌怒起道,“含血喷人不说,大少的态度是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
      霍岐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霍五爷手里的那对转个不停的铁核桃倏然安静下来,他人却悠悠开口,“二哥别急,大少远行疲惫,还没休息就叫他过来问话,是咱们考虑不周了......”
      霍二爷瞪着霍岐,胸口起伏不定。
      霍岐随意扫了一圈,“几位长辈还有什么话需要训诫的?趁着现在我没什么事儿,一起都说了吧。”
      霍三爷咳了一声,“也称不上训诫,大少接手霍家这几年应该都清楚,祖宗规矩定在那儿,没有家中长辈或是公司董事的同意,您不得随意出国。然而大少这次出去既然是为了找人,也就不算违反家规。至于你二爷,他实是担心你,话说得才重了些,还望大少别往心里去。”
      “这个自然不会,只是我还想说一句,”霍岐勾起一个犹如刀刻的森冷笑容,缓缓道,“既然霍家是我当家,那么一切就是我说了算。几位长辈的话说出来我权当个参考,如果哪位不愿意,大可以说一声。秦皇岛早就给几位备好了养老的宅子,随时能过去。”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直接驳了几个老人的面子,一个个都直了眼,不敢相信霍家大少怎么出了趟国回来就变得这么强硬。
      “这话我早就想说,正好今天赶上了就说了,几位也别多想。”霍岐自然知道他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如果没别的话问我就先走一步。”说完虚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走。
      霍二爷瞪着他背影直到消失,气道:“这还像话吗?为了一个下人,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霍五叹气:“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霍家的主人哪有一个会是甘愿听人摆布的......”

      当晚,别墅的地下刑室里。
      这栋别墅只是霍岐名下众多别墅中的一栋,非常普通的欧式风格,只有三百五十平米的占地面积,隐在一片荫郁的绿化中很不起眼。霍岐从来没在这里过夜过,平时只有两个保镖看着,只用钟点工按时打扫下卫生。
      不过不起眼并不代表它不重要,实际上所有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几乎都是在这里解决的。表面上看来这栋别墅安静平凡,实则暗藏玄机。它有一个非常隐秘的地下室,里面各种骇人刑具一应俱全,从墙壁连着地板都被血浸透了,灯光一打全是让人胆寒的黑红色。
      此时,霍岐翘着一条腿坐在那把精雕细琢的梨花木椅子上,静默地看着面前赤着上身被锁链吊起来的人。
      那人挨了几十鞭,身上早成了个血葫芦,顺着堪堪能挨到地板上的脚趾头尖淅淅沥沥淋下来。他的脸倒还没受刑,只是满是汗水,头发黏在上头糊住了大半漂亮的五官,隐隐看到脸颊上有个肿起来的掌印,这人赫然就是林鱼清。
      林鱼清身娇肉贵,长这么大连手指头都没被碰过一下,今天可算遭了大罪。四十五鞭抽下来,不死也掉半条命,偏偏霍岐命人给他打了药,整个过程他都保持着高度清醒的状态承受下来。
      这鞭刑有讲究,行刑的人要是技术好,能把人打出花来。按照霍岐的说法,要打得他疼到骨子里,还要血肉淋漓给人视觉上足够的刺激,最后还得留下来疤,除了做植皮手术没别的法子能消掉。简直太阴毒了!
      然而在霍岐看来,再阴毒的刑罚对他而言也不为过。况且霍岐为人向来心狠手辣,这世界上除了苏淳,没人能让他手软。
      一开始的时候林鱼清还能在疼痛下痛呼出来,到后来一点声都发不出来了,光靠那口气吊着命,整个刑室里都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长鞭鞭挞□□的可怖声音。

      行刑师抽完整整四十五鞭,垂首恭敬地站到一旁。以往他抽人从来不把人抽得这么面目可憎,今天破了例,蛇皮鞭上沾了血,没了以往的光彩却更显瘆人。
      “打完了?”压抑的寂静过后,霍岐开口。
      “是。”行刑师回答。
      霍岐招招手,一边的保镖立马捧上来干净的帕子。霍岐接过来,把刚才甩到自己手上的血点给擦掉。然后他才施施然站起来,一步步踱到林鱼清面前,细细观察起来。
      林鱼清眼前一片模糊阵阵发黑,但他能感觉到男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他蓦地低低笑起来。
      霍岐微微皱起眉。
      林鱼清哑声道:“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笑?”
      “我不问,你不是也要说。”
      “我笑的是,你现在一定恨不得我死,可你又不能让我死......”林鱼清慢慢说道,“我笑的是,堂堂霍家大少,自己没能力保住心上人,反过来......反过来却要拿旁人出气......”
      霍岐眉间透出戾气,“我倒不知道你还有打倒一耙的本事,你当我真不敢弄死你吗?”
      “你要是弄死了我,可怎么跟老太爷交代?”林鱼清兀自笑得开心,衬得他一身血色愈发冷怖,“你可是发过誓的,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不能让你死,还不能让你生不如死么?”霍岐将林鱼清猛然变色的脸尽收眼底,冰冷的声音像刀子般割在人心上,“你当了几年的少爷,脑子也变傻了!”
      林鱼清失血的嘴唇哆哆嗦嗦,半晌才发出声音,“你敢......”
      “今天只是给你破个题,大文章还在后头......”霍岐颇为嫌恶地往后稍稍退一步,“苏淳受了多少罪,你就要多比他受千百倍!”
      林鱼清在最初的惊愕过后,看着男人的眼神渐渐变的怨毒起来:“你可别后悔......霍岐!不管你怎么折磨我,他也不会原谅你,谁叫你不检点,和自己亲弟弟滚到了一起——”
      霍岐神色冷酷,“林鱼清,我是念在老太爷的份儿上才给你留的脸,当初的事情你跟我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女人,大可不必总把自己那点龌龊心思摆到台面上来。”
      林鱼清看到男人的眼神,难得的感到了一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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