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魂谣

　　薄野靖平起身离去，底下的大臣们莫不是一身冷汗，
　　谁也没有料到会突经如此风云；
　　叱咤朝堂多年的洛阵青，转眼间什么都没剩下，还连累了九族性命。
　　众人战战兢兢，虽说洛阵青跋扈多年，野心渐露，很多忠士已对其不满；但突然就落得如此下场，也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慨。
　　继而发现宴请中未涉及洛阵青的党羽，皇上既已开刀，焉不及他人，只是不知那些人现今如何形容；
　　震惊中，却无人敢离开，只是匆匆撵走携来的家眷；席间臣子虽都在，却只留一片沉默。

　　我与九丫正好随其余家眷离开，在坐上马车后，夜笳便助我离开附体；我们仨鬼望着马车驰去的方向，有点呆。
　　九丫咳嗽一声道：“傻点也有好处吧，不欺负人。”
　　我深思后道：“嗯！”

　　寻回书房；
　　十盏明烛之下，薄野靖平面无表情。
　　“严之，为何不接受国相一职？须知，从小你我便兄弟相看，你为笃信之人，当助我成大业。”
　　端木谨居然未施臣子之礼，而是与薄野靖平对坐桌旁；闻此言，便回道：“靖平，皇室内争已终，洛阵青被诛，大局平定，这天下已是你的天下；只需找一勤谨之人便可。”
　　薄野靖平看着他道：“终不如你令我放心。”
　　端木谨摇首：“令我藏锋，隐于山庄，只做商贾；皇乱结束后，便让我科考入仕，混迹洛氏党羽；搜集证据，宴杀洛阵青；靖平，你步步为营，环环相扣，眼光深远，设一子而可控天下；你的帝王之谋已足应对朝堂之人。”
　　薄野靖平皱眉：“严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端木谨沉默，后缓道：“其党徒名单我已给你，这段时间我冷眼观察——”
　　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续道：“此名单上都为刚正不阿之士，其中几个因不受洛阵青拉拢，至今还被污陷于狱中；如能重获重用，定会为皇上鞠躬尽瘁。”
　　说完起身跪于薄野靖平面前。
　　薄野靖平一惊，亦起身道：“严之这是何意？说好了于私人处不做君臣之分。”
　　端木谨低首道：“君便为君，臣便为臣；你我已不能再做少年形状，还望皇上多施明政，恩泽天下苍生！”
　　说罢一叩到底。
　　薄野靖平长叹口气：“严之，你必是有了难处；我不逼你，你也不用将君臣之界划得如此明晰。起来吧，以后若我有失断之处，你多提醒便可。”
　　停了一会儿又道：“若想开了，想要什么官职，我给你便是。”

　　我扒着窗户，转首对九丫道：“你前相公很牛气啊！”
　　九丫颔首道：“你痴想出来的相公更牛气啊！你瞪我干嘛？我夸你眼光好呐！”
　　我恨恨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眼瞎！”

　　之后二人谈些国家大事，我俩听得云里雾里，再者扒得胳膊挺累，便商议换个地儿接着窥。
　　一路走，一路听着九丫埋怨：“干嘛不能进屋坐着舒舒服服听？非得扒窗户！”
　　“夜笳才告知我，天子乃真龙转世，不可近身，让咱俩离远点。”
　　“哦，林茹那儿不用了吧？哎，你跑什么？”
　　“我兴奋！”

　　我拉着九丫一溜小跑到芳菲苑，见苑内只有主屋闪烁着一支烛火，便直接穿门而过。
　　林茹与小环正坐于床头絮絮低语。
　　只听林茹惊道：“什么？竟有此事？”
　　小环得意道：“这敢有假！依我看，此事一出，老爷必是头功一件，小姐定也会夫贵妻荣！”
　　林茹喜色不禁，却又转黯。
　　低语道：“你又不是不知，谨郎他……”便不语。
　　小环道：“小姐有何可担心？这都过了多久了，用不了多久老爷便会阴云消散；只要小姐与我同心，怕拴不住老爷的心？”
　　林茹方转回喜色道：“夜已深，我们躺下再叙吧。”

　　两人便宽衣歇下，见无甚可看，我俩便准备离开转寻夜笳。
　　不料一声销魂莺啼钩住了我的脚步，回首观之，惊见俩人竟做出磨镜的形状。
　　旁边九丫惊得说话带颤：“这是为何？原来端木谨竟喜欢这般劲爆的；这，这可做不来；难，难道竟是因此不得他的心？”
　　饶是脸皮厚，也受不住这个画面，我们俩便虚着脚夺门而出。

　　出了门，便见夜笳站在苑中眼中带谑看着我；等我们走到他身边，突地展开扇子，对着我的脖颈扇了起来。
　　边道：“姑娘可是有些热？”
　　我没好气躲开：“鬼只知凉冷之气，哪还能感到热？”
　　夜笳继续笑道：“我还以为你好这口，怎么就逃出来了？”
　　我呼口气道：“一对雌鸳鸯，于我还是口味重了些，有些吃不住。”
　　夜笳收扇，正经与我说：“正好，两人共寝可同入双梦；过会儿睡实，我便助你进入梦中；你寻梦径便可探知过往之事。”

　　屋内俩人折腾完，夜笳便携我走至床前。
　　我迟疑道：“夜——”
　　夜笳斜了我一眼。
　　我便忙改口道：“呃——师傅，进怨情之境时，徒儿十分不适，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让徒儿好过些？”
　　夜笳嘴皮子动了动，迟疑了一会儿方道：“没有。”
　　想骗我？我有那么好骗？定是费些法力他吝啬不舍得。
　　便做戚戚然道：“师傅，这鬼界我只能靠你一人，你不心疼徒儿，徒儿就真没甚指望了。”
　　夜笳听罢眉头紧皱道：“方法不是没有，我之所以先前不说，因你是个姑娘家，又极看中贞洁；然此法极为孟浪，是以……”
　　我点头，悟过来便一惊，这男女苟且我虽不算雏，但与夜笳——肯定不行。
　　便道：“既如此……”
　　夜笳接着道：“你想，一个大姑娘，抱着我的腰，是及不妥当的。”
　　“咦？只是抱腰啊？”许是我之前想的太多，这一比，便不觉有什么了。
　　夜笳满眼防备，撤开一步：“你还想干什么？”
　　我劝道：“师傅，心清自然身清，虚抱一下腰，没甚大不了的。”
　　夜笳又迟疑了一阵——真没看出来，这老鬼玩笑时没个形状，办正事时倒还有些操守。
　　又听他缓道：“也罢！切不可外传。”
　　我哎了一声便上前贴住他的胸膛，双臂将他环紧。

　　果是不难受了。
　　过了一阵子，便觉得自己似轻裹于棉中，飘飘然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之境；我站稳身子喜道：“谢师傅护着。”
　　一个飘渺的声音传来：“不必谢。只是师父有一事不解，进入梦境本就不难受，你刚才干嘛抱我那么紧呢？啊？莫非你对为师起了调戏的心思？罪过罪过！”

　　我……
　　夜笳老鬼，别以为叫你声师父就不会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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