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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青(9)
日子一日日过着,却终也有行差踏错的一日。在这冷宫,我竟也平心静气的呆了两年,两年的时间,我在思念着一个人,虽然我们近在咫尺,虽然我们彼此还能见面,可我却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在思念着他。
这两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除了我们的感情,还有这恼人的时政。我那位一生捏紧了手中权柄的姑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慢慢的走向枯萎。而陈煜加紧了脚步要从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手中获得主宰的力量。
两年的时间,没有子嗣,我那位说着一心为着我的姑妈,也终于在为陈煜迎立了两位侧妃,一位是沐丞的妹妹,沐将军的嫡亲女儿,沐雨。另一位是凌国的公主凌静。这两人倒不似我这般能够修身养性一个人独守空房,虽然我是乐的清闲。
沐雨一直对这个庶出的哥哥心怀怨恨,只因沐丞的那位母亲虽然同先帝有过一段剪不断的情缘却到底也算的上是一位美人,亡国的公主也是千金之躯,也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足够的休养。即便沐大将军对她不是态度和善,至少也是心存爱慕的。
我一直同情这些被当做棋子嫁入各种各样的家族哪怕是皇宫做棋子的女子,包括我自己,可我心中也明白,尽管有那么一丢丢是被逼迫的,但是大多数女子却也是甘心走上这条路的,甚至不少人在这条路上走的顺顺当当,如鱼得水,就如沐雨。
沐雨在入宫的之后半年便有了身孕,那时趾高气昂的迈着步子从我和沐丞身边走过,可那时我们俩忙着互相凝视,摸摸不语,也没了闲工夫去注意她。等到注意的时候,她却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陈煜,其实并不一定要走这条路,可他却执意的要走还要带上沐丞一起万劫不复。那段时日,我日日想着便是偷偷溜到陈煜的大殿,将他给阉了,可到底没敢下手。
姑姑和沐雨对那个孩子寄予了厚望,却不曾想到,不到三个月,却夭折了。
自此,沐雨便疑心这宫中有人要害她,第一个便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所以,这一年来,我的日子很不好过,我想沐丞大概也如此。
在沐雨心中,我们一个抢了她的位置,一个抢了她在她男人心中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边关之战成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自问自己已经无欲无求,最多也就扎个小草人诅咒一下陈煜能够早点死而已。
被捆成像是粽子一样扔在床上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吃惊,只是讶异的看到了沐丞躺在我的面前,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虽然我自己也没有好太多。
她走进来的时候,蒙着面纱,打算冒充宫女,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走过来,喂了我点吃的,我能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吃食是绝对有问题的,可是她就硬塞到了我的嘴里。
随便还把剩下的塞不进我嘴里的东西又喂了点给沐丞。
当身体开始发热的时候,我几乎可以肯定沐雨喂给我们吃的是什么了。好在她厚道的解开了捆住我们的绳子却很不厚道的关上了门。
气息开始越来越紊乱,在地府呆了那么长时间,见过了那么多东西,我知道我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我看到沐丞在极力的克制着,甚至能够看到他额际突起的青筋,我讶异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当初,为什么还要回来呢?”我平静自己的心情,说出埋在心里许久的话:“我来这世上,本是不应该的,想着如何来就如何走,可如今,平白的对你起了愧疚,只怕到时连走的都不安心。”
其实我明白的,被陈煜踢伤之后,我这副破败的身体撑不了几年了。陈煜和沐丞如今也在一起了,阎王老爷交代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我其实可以圆满的功成身退了,可心中多少还是存着一点念想,希望能够看到我爱着的那个人能够幸福,即便这份幸福不是我所给的。
他咬着牙,颤抖着,音调都有些不稳,听我谈到生死的问题,伸手抱住我,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松开我,离我坐的更远了。
“生死……的事情,不要胡……说,你定能………活的长久的。”
我忽然觉出了他的可爱,竟不再想着如何抑制身上的这股火焰,轻轻的将外衣褪尽,走到他的面前,他转开了头,呼吸却更加急促。
我凑到他的耳边:“沐丞,给我留个念想吧。”
那一夜,烛火燃尽,天明却没有尽头。
我不知道沐雨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可这场原本的意外竟然持续了整整三天,等到我的脑袋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抱着我的人红的可爱的脸颊。
我趴在他的胸前,此刻全无半点的不安,就好像我们原本就该如此一般。
他低头看着我,如玉的眸子停留在我的脸上,里头写满的却是懊恼,这让我很是受了打击。
“你是后悔了?”
他摇了摇头:“到时若是论起过错,你只说是我强迫你的。”
我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手轻轻的放在小腹,想起有关陈煜的那段史实,我想不久我们大概就能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想大抵做母亲的或者是做妻子的都喜欢问丈夫一个这样的问题,我原先只觉得无趣,可如今这般脱口而出,心中却仅仅剩下甜蜜。
我并没有多想,却见他变了神色,才惊觉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作为皇帝的男宠,怕是难有自己的孩子,即便是陈煜真的给了他机会,以他的性子,只怕也再不愿意同别人有关系。想起这几日我们的相处,我忽然从心中起了恐惧,怕是自己强迫了他,让他想起了不快的记忆。我起身,薄被从肩旁滑过,露出白皙的皮肤,他也随着我坐起身来:“怎么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扇只在夜间偷偷送了吃食的而开的门,在这白日竟也开了。
“皇上?”
他脱口而出,一下挡在我的身前。
就那样一剑,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的血已经染红了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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