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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挂了党爱国的电话后党云生心里一定也不宁静,钢琴练习课上,一首简单的曲子他不断重复幼稚的错误,他的钢琴老师无奈的给他放了几天假。苏青每天都听党云生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无论他怎么安慰都神经兮兮的。就在的党云生挂电话后四天,下午走到宿舍的大门就被拦住了,看门的大爷告诉他一个小姑娘都打了十几个电话了,点名找他,党云生打了那个号码,又是公共电话。苏青催他放了东西去吃晚饭,但是党云生放不下,觉得一会儿那个电话还会打进来。
苏青帮党云生买了晚餐,拿上了寝室,党云生坐在床上发呆,夕阳的余晖留恋着室内的地板,寝室闷热而让人感到窒息。党云生觉得是因为天气太热,才让人变的有些暴躁,拿了床上的书给自己扇扇子,还是不能平息自己的心里的火气。
“明个儿我去买个电扇吧,这天真是热气人了。”苏青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快吃,你胃不好,吃不下也多少吃点。”
“我不饿。”党云生看见热饭热菜就没胃口,“怎么不买食堂二楼的凉皮啊,天这么热,我可不吃这么热的饭,还这么油。”有苏青在的几天党云生又开始挑食。
“那我再给你去买一份儿。”苏青拿了钱包就要走。
“别去了,我就是不饿,不想吃,心里烦得很。”党云生拿了筷子戳一下饭盒,红烧土豆,海带排骨,也都是他喜欢的,可是现在真的没什么胃口,不想吃。象征性的吃一下,“还可以,别麻烦了。”苏青在旁边看着党云生像受刑一样挑挑拣拣的吃,“行了,不想吃就别吃了。”苏青的语气带上了点不耐烦。“你生气了?”党云生小声的问。苏青看着党云生小心翼翼的样子,怒火就散了,“没有,就是气你不在意自己。”
党云生往左给苏青挪了一个位儿,苏青不客气的坐过去,天热的要死,“这天太热,我有点上火,说话什么的,也没遮拦,你别生气。”党云生是吧苏青当做党爱国第二的,也没什么顾忌,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透明样的。
“我知道。”苏青拿了书给党云生扇风。
“党云生~~电话~~”楼下大爷高昂带着韵律的叫喊响彻了整个宿舍,党云生和苏青忙着跑到下面接了电话,电话那边是一阵的小女孩的哭声。
“哎,别哭,我是党云生,你是找我的么?”党云生耐下性子问。
“呜呜。。。救救爱国哥吧。。。求你救救爱国哥吧。。。只要一千块,医院说先交一千块就行。。。”女孩的哭声让党云生好一会儿才明白女孩要表达的意思,有些难以置信。
“党爱国不是在钢铁总厂么?他们由职工医院。。。”
“。。。呜呜。。我们在广州啊。。。呜呜。。。你是。。。党云生么”女孩哭了很久,嗓子都哑了,党云生听着很不清晰。
“我是,不过。。。。”
“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求你了,爱国哥他昨天到现在就没醒过,医生说可能是脑膜炎什么的。。。呜呜。。。。工地的人帮忙。。。弄了伍佰元。。。。可是。。呜呜。。。医生说。。。要住院。。。马上。。可是没钱,爱国哥还在医院的椅子上呢。。。呜呜。。他一直都不醒。。。呜呜。。。。”小姑娘哭个没完,党云生只好打断了小姑娘的话。“这样吧,你给我一个地址,我把钱汇过去。”人命关天的事,就算打错了,党云生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又是和党爱国同名同姓的。
苏青在后面拿过了党云生的电话,“你们现在在广州的哪家医院,我们马上就过去,你和医生说一下,现让他收治病人,家属马上就到。”苏青伸出后想党云生要笔,看门的大爷借了他们笔和纸,苏青子纸上记录了地址,“你快回去找医生,我们马上启程。”
“苏青,你知道怎么回事?”党云生疑惑的看着一脸严肃的苏青。“我们马上收拾东西,你在这里给宋老师打个电话,说党爱国在广州出事了,我们先去,让他帮忙在学校这边请个假。”苏青说完就走了出去,党云生一时间愣在那里,有点不敢相信。
苏青走的快,他打了宋凡的电话,“宋老师,爱国是在广州么?”
“怎么突然这么问?”宋凡也是一愣,“你怎么知道的,爱国告诉你了?”啪的,宋凡就听见电话另一边磕碰的声音,然后就是嘟嘟声。党云生张着嘴,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要不是看门的大爷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这孩子是怎么了?”看门的大爷忙着把党云生扶到椅子上,党云生面色惨白,上不来气,手紧紧的抓住自己衣领呼吸。苏青拿了行李箱下楼就看见门卫里的党云生佝偻着身体蜷在在椅子上,身边围着人。
“散开,散开,他上不来气了。”苏青扔了行李,挤进人群,从党云生的裤兜里拿了药,“给我杯水。”接过水,掰开党云生的嘴喂了药,轻轻的按摩党云生的胸口,一会儿党云生昏在了苏青的怀里。
“散开了。”苏青抱起党云生,“谁帮我叫辆出租。”打横抱了党云生,走出去拉起行李箱往校外走,一会儿就有出租车开了进来,“谢了。”苏青也没看清人,把党云生塞在了车后面,在把行李箱塞到了后备箱。自己坐了进去,跟外面的同学道谢,然后跟司机说,“去火车站。”
党云生是自火车上幽幽的醒过来,对面的苏青看见他醒了,拿了瓶水给他,党云生狠狠抓住了苏青的手臂,“那是假的,对不对?”
“别着急,党爱国是大人了,不会有事的。”苏青坐在党云生的身边,“你别在这么急了,万一你在倒下,我还要管两个人。”
“我不相信。”党云生睁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床铺。
“多休息一下,还要坐二十多个小时,我怕你身体扛不住。”苏青拿了毛巾给党云生擦脸,党云生侧了身体,一声不吭。直到广州火车站,党云生不吃不喝,到站的时候他才像生病的那个人。
苏青和党云生坐出租到了电话里小女孩说的那个医院,打听了一圈,也没听说有一个叫党爱国的病人,后来苏青描述了一下,有人告诉他们,是有一个重病的患者来过,不过因为没钱住院,又回去了,具体就不知到在那里了。党云生听了,差一点晕过去,苏青给党云生抹了清凉油,“你可要撑住,我们会找到人的。”
苏青一手怀抱着党云生,一手拉着行李箱出了医院,在医院的外边,苏青迷茫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么大的地方,让他到那里去找党爱国?苏青想起了那个女孩,扶着党爱国去了医院的长凳,然后在医院门口的周围询问女孩儿的下落。
党云生迷迷糊糊的,头昏沉沉的,想起来,可是浑身无力,头一歪,就躺在了凳子上。身体从里面往外的冷,他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可是抑制不住的会往坏的方面想。苏青拉着一个穿着破烂的孩子冲进了医院门口,通知了医院有急救病人,然后拉着党云生坐上了急救车,在小孩儿的带领下他们到了一个建筑工地的简易板房,乱糟糟的地铺上,党爱国脸色腊黄,佝偻着身体躺在破旧的棉絮里面,党云生的泪无声无息的滴落。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的给党爱国做了简单的检查,长期的高烧不退可能引发了炎症,至于是什么炎症还要到医院检查,跟来的医生沉重的告知苏青,最坏的结果是脑膜炎,会陷入昏迷,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党爱国的身体,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可能是反复的发烧和繁重的体力劳动让党爱国的身体自己选择的休眠,另外是有重度的营养不良。苏青安排党爱国住了医院,然后出去和一声办理住院手续,病房里留下了小孩儿和党云生。
党云生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党爱国,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来,“你傻啊,不说一声就一个人跑到了广州,要不是你身边还有个人,是不是死了我都不知道。”手顺着党爱国脸的轮廓划过,党爱国瘦的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眼窝子往里面陷,颧骨直愣愣突出来,嘴唇起了一层的皮。党云生拿了水,手指沾了一点点摸在党爱国的嘴上。
苏青交了钱回到房间,看见小孩儿趴在另外一张床睡着了,党云生趴在党爱国的床头,眼睛吧嗒吧嗒无声的掉眼泪,看得他心疼。“要不你也去检查一下吧,你心情大起大落的,我不放心。”
党云生握着党爱国的一只手不说话,苏青把党爱国往左挪了一下,小心的放好党爱国扎针的手,把党云生抱上了床,党云生侧了一下身体,眼神始终盯着昏迷的党爱国。苏轻叹口气,给另一张床的小孩也抱上去,盖了被子。然后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着党云生逐渐的闭上眼睛,党云生和党爱国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苏青觉得疲累,放松了肩膀,伸手摸摸党云生雪白的脸颊,轻轻拧了一下,算是对于党云生忽视自己的小小报复。
“云生,是我的自私,但愿你永不知道。”一声叹息消失在寂静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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