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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呼吸,在此刻都算是多余。
尹春里静静地看着李珍基的睡容,他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会忘记自己最喜欢把被子扯过盖住脑袋,所以才会这么没有防备地倒在沙发上。他一定是太累了,所以,在睡梦中还皱着眉头,还这么不安。
而尹春里在黑暗之中看不到,李珍基眼角,有眼泪流过的痕迹。
尹春里正看得出神,突然李珍基开口说了话,吓得她往后一倾,缩在角落里不敢动。
迷迷糊糊的,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却只见他不安分地换了个方向,眉头皱得更紧。
电视还在播放着,从不会因为谁的出现而乱了节奏,尹春里站起来,摸索到了遥控器,一瞬之间,整个房间安静下来了,也黑了下来。
等习惯了黑暗,尹春里开始朝阳台走,她害怕一个人面对李珍基,她没有办法。
“春里……”
但当她迈出第一步,余下的几百几千步,都成了枉然。
她的心,被狠狠揪扯住,脚像被定了钉子,挪不动,哪怕是半步。
她回过头,以为会对上那双熟悉的,宛若深深海洋的眼,却只是看到了依旧躺在沙发上的李珍基。
原以为是听错的,却那么真实,真实得尹春里生生地逼出了眼泪。
她咬住嘴唇,用手捂住嘴巴,害怕发出声音。
尹春里朝李珍基的位置走过去,静静地蹲下来,仔细地描摹着他的眉眼。
月光洒进来,铺满银光。
李珍基的面容,在银光下虽然模糊,却又不影响他在尹春里眼中的样子。
她早就,在初次认出他的时候,深深地记住了他。
看着李珍基皱着的眉头,想起以前好多好多的事,尹春里使劲地擦着似乎永远也流不尽的眼泪。
最后还是忍不住,悄悄俯身下去,在李珍基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尹春里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起身离开。
在她转身的瞬间,李珍基睁开了眼睛,眨了眨,什么都没看到,脸颊上有泪水,湿湿的。
尹春里的手,被另外一双手拉住,然后,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李珍基把她抱在左臂弯,然后沉沉睡去。
尹春里不敢乱动,只好呆呆地睡在李珍基怀里。
鼻间是熟悉的清新的香味,李珍基轻微的呼吸声一声不落地全部传进了尹春里的耳朵。
她觉得,既安心,幸福,又痛得鼻子酸。
脑海中一遍遍的,都是过去曾经的美好。
是李珍基偶尔孩子气的揉她的脑袋,是李珍基拉着她的手走在夜晚的街道,是李珍基跑很远的路买来鸡腿,却只看着她吃,是李珍基在钢琴前坐着,唱着他们的歌,是李珍基夕阳下被拉长的身影,是李珍基最后在电话里半哽咽却还是死命安慰她的话……
泪在流着,尹春里却在笑着。
不知不觉在李珍基的怀里安心地睡了过去。
门开了。
过了一会,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走了进来,从怀里拿出一个服装袋。
他摸索着开了壁灯,借着微光,他朝客厅走过去。
恍惚中看到沙发上躺着人,他伸手去拍,想要叫醒尹春里。
而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到躺在沙发的尹春里,以及环抱着她的温流,甚至,两人嘴角心照不宣扬起的弧度。
KEY只觉得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他不明白为何内心里会有那股莫名的怒火。看到这样的一幕,他竟然会有被深深背叛的感觉。
手里的袋子直直地滑落到地上,他昏昏沉沉地朝大门口走去。
不久,门又开了。
KEY走进卧室,抱出一床被子,轻轻地盖在温流和尹春里身上,然后又出了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尹春里突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对上一双眼睛,他们彼此都沉默了。
李珍基慢慢松开了环着尹春里的手,尹春里也沉默的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一床被子,她和李珍基都睡着了,会是其他成员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觉得心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突然发现玄关处的壁灯开着,在离玄关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服装袋,一滩水迹那么显眼。
外面……下雨了吗?
看来KEY回来过。
他没有带伞,应该被淋湿了。
刚才的心慌,全部变成了担忧。
而李珍基这时却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办,他见尹春里一直没有说话,心想她一定是生气了。
“对不起。”
李珍基的声音,从背后缓缓传来,而尹春里却觉得陌生遥远。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也需要这样的字眼了呢?
她站了起来,没有回过头。
“我……睡晕了……”
“没关系的。”
不等李珍基说完,尹春里就淡淡地这样说,“你不需要道歉。”
“春里。”
李珍基叫住正朝玄关走的尹春里,站起来,想拉住她的手,抬了抬,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你……现在幸福吗?”
幸福吗?
你问我幸福吗?
让我不幸福的人,不就是你吗?
我所有的幸福,所有的快乐都来自于你,现在你却问我幸不幸福,是想要得到怎样的回答呢?
“恩。”强忍住眼泪再次决堤的冲动,尹春里闷声闷气地哼出了一个字。
这个时候门却开了,KEY手里提着另外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你站在这里干吗?进去坐着。”
KEY换了鞋,走过来拉着尹春里的手就往里面走,饶过了站在路中间的李珍基,把她按在了沙发上。
尹春里心慌意乱,想着该怎么给KEY解释,却发现他表情如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发现干了,然后拿出药。
“我先进房间了。”
李珍基说了一句,然后就甩下KEY和尹春里离开了。
一进房间,他就扯过被子蒙头而睡,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是该笑,亦或是难受。
现在,她很幸福。
这样就好。
“把药吃了。”
KEY不由尹春里分说地把药塞进了她手里,然后又拿出一部分朝李珍基的房间走去。
捧在手里的水,温温的,尹春里的心,因为KEY的容忍和关心也变得暖暖的。
“哥,把药吃了。”
温流的房间,在晚上总是少见到灯光,KEY也不去开灯,把药和水放在了柜子上准备出去。
“KEY,”温流叫住他,KEY停下,等待他的下文。
“……算了,没什么。”
门关上了。
温流从被子里伸出头,摸出手机,看着相册里那个有着灿烂微笑的女生,沉默不语。
KEY一进客厅,就发现尹春里在乖乖的吃药,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看他不时用余光看自己,有些好笑。
“怎么?我脸上有帅哥吗?”
尹春里收回偷瞄KEY的眼睛,放下杯子。
“KEY……”
刚叫了名字,KEY就不耐烦地打断。
“不是让你叫我基范么?”
“哦……”尹春里改了口,“基范。”
“乖,”KEY拍了拍尹春里的肩膀,“说吧,什么事。”
“你回来过?”
“什么?”
见KEY疑惑的样子,尹春里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推断,不得已只好再问一遍。
“被子是你……是你……拿出来的么?”
见KEY的表情又恢复到刚入门的阴沉,尹春里很自觉地闭上了嘴。
“温流哥有抱着抱枕睡觉的习惯。”
KEY轻描淡写掠过,然后拉起尹春里的手。
“我送你回家。”
“……哦……”
尹春里跟着KEY亦步亦趋,KEY顺手超起那不幸落在地上的衣服,塞进了尹春里的怀里。
“下次穿吧。”
“恩。”
因为时间太晚,公车已经没有了,所以KEY很尽职地帮尹春里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才慢慢走回了宿舍。
珉豪泰民和钟铉今天参加STARKING的录制也许不会回家了,他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虽然没有《一周的恋人》的录制,但他还必须参加明星金钟。
回到宿舍,沙发上都仿佛还有尹春里的影子,他走过去坐下,才发现刚才尹春里喝水的水杯下压着一张纸条。
给淋了雨的KEY:记得吃药。
眼前仿佛是她那微笑的表情,KEY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才明明还为尹春里和李珍基的相拥而感觉背叛,现在却又觉得万分感激。
至少这样,说明她还是在乎他的吧。
尹春里,我是该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了你,还是该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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