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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青萍之末
苏晞的“麒麟商会”计划还停留在构思阶段,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她闷声发大财的节奏。
这天,林长老前来清幽谷,脸色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交接任务或资源,而是先恭敬地向正在给苏晞顺毛的道尘行了一礼,然后才转向苏晞,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苏晞大人,外门……出了一点小状况,或许需要您……施以援手。”
苏晞耳朵瞬间竖起,从道尘手下抬起头,琉璃色的眸子里带着疑惑。
【外门?关我什么事?】
林长老斟酌着词句解释道:“外门农植十八峰,有一片重要的千亩灵稻田,近日不知何故,突发一种罕见的枯萎病。灵稻叶片迅速焦黄,根系萎缩,灵气尽失,寻常灵雨术、回春符皆不见效。眼看再过半月便是收获之期,若任由其蔓延,恐颗粒无收,影响数万外门弟子下一季的修炼资源供给。”
苏晞歪了歪头,用爪子在地上划拉:“我、不、会、治、病。”
她只是个催生加速器,不是植物医生啊!
林长老连忙道:“非是让您治病。丹鼎峰与灵兽峰的执事查探后,怀疑此次枯萎病,并非寻常病虫害,可能与地脉灵气流转受阻、或某种阴秽之气侵蚀有关。他们想借您一缕祥瑞紫气,尝试注入病株核心或地脉节点,看能否以其祥和正气,驱散秽气,疏通灵脉。”
借紫气?
苏晞愣住了。她的祥瑞紫气还能这么用?这倒是她知识盲区了。
藏经阁里关于麒麟的记载,大多笼统地描述其祥瑞特性,还真没具体到能治灵植病害。
她下意识地看向道尘。
道尘神色平静,仿佛早已知晓,只是淡淡道:“祥瑞之气,确有涤荡污秽、滋养万物之能。然,外门灵田范围广阔,病害根源未明,所需紫气恐非小数,于你损耗不小。去与不去,由你自行决断。”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下达指令,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她。
苏晞陷入了沉思。
去?肯定要消耗大量精神和紫气,耽误她赚钱和修炼,而且还不一定有效果。万一没治好,岂不是砸了她“麒麟牌”的招牌?那些眼红她生意的人,说不定还会借机嘲讽。
不去?数千外门弟子下一季的修炼资源……虽然她没见过那些弟子,但想到可能因为他们资源短缺而影响修行,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她上辈子是社畜,深知资源对底层修士的重要性。
【关我屁事!我自己还是打工兽呢!】她试图用冷漠说服自己。
但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在藏经阁某本杂记里看到的,外门弟子为了几块下品灵石奔波劳碌、在任务中受伤的画面。
【啧,麻烦!】
她烦躁地用尾巴拍打着地面。圆宝似乎感受到她的纠结,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前腿,黑眼圈里带着懵懂的安慰。
最终,苏晞抬起头,冲林长老低吼了一声,又用爪子在地上划了个“可”字。
【算了,就当是做公益,积德行善了!顺便……试试这紫气是不是真有那么神!】
道尘看着她那副明明做了决定、却还要摆出一副“我不是自愿的”别扭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微光。
“既如此,便去一趟。”他起身,“我与你同去。”
苏晞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点“小事”,竟然劳动宗主大驾?
道尘没有解释,袖袍一卷,柔和的力量包裹住苏晞(以及下意识紧紧抱住苏晞腿的圆宝),下一刻,他们便出现在了外门农植十八峰的上空。
俯瞰下去,景象触目惊心。
大片大片的灵稻田失去了往日翡翠般的光泽,变得枯黄黯淡,如同生了丑陋的斑秃。焦黄的稻穗无力地耷拉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衰败气息。许多外门弟子正愁容满面地穿梭在田埂间,施展着各种法术,却收效甚微。
看到宗主和圣兽降临,弟子们纷纷跪拜,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丹鼎峰和灵兽峰的执事连忙上前汇报情况,指向一片病害最为严重的中心区域:“宗主,苏晞大人,病源疑似从此处开始蔓延。”
苏晞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区域的灵气异常滞涩,还夹杂着一丝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从道尘身边走出,在一众弟子紧张而期盼的目光中,走到了那片枯黄稻田的中心。
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全力调动体内的祥瑞紫气。
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滋养,也不是攻击性的凝聚,而是尝试着将紫气转化为一种净化与焕发的形态。
缕缕精纯的、带着温暖祥和气息的紫色光华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如同涟漪般向四周扩散,缓缓融入枯黄的稻株和脚下的土地。
一开始,变化并不明显。但随着苏晞持续不断地输出紫气,一些细微的变化开始出现。
枯黄叶片上那令人不适的灰败气息,如同冰雪遇到阳光般,开始缓缓消融。萎缩的根系仿佛被注入了活力,重新开始汲取地脉中微弱的灵气。最为明显的,是那些濒临死亡的稻株,中心竟然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代表着生机的嫩绿!
“有效!真的有效!”有弟子忍不住激动地低呼。
苏晞心中一喜,更加卖力地输出紫气。
然而,就在她以为胜券在握时,异变陡生!
当地表枯萎病的症状被紫气大量净化后,她敏锐地感知到,在地脉深处,似乎隐藏着一股更阴冷、更顽固的黑色能量!正是这股能量,在不断地散发衰败气息,侵蚀着灵田!
她的紫气触及到那股黑色能量,竟如同水火相遇,发出了细微的“嗤嗤”声,相互抵消、湮灭!
【还有大家伙藏在下面!】
苏晞心头一凛。
净化地表已经消耗了她近半的紫气和精神力,地底那股黑色能量显然更加难缠。
她咬紧牙关(如果麒麟有牙的话),决定拼一把!她将剩余的紫气凝聚成一股,如同利锥般,朝着地脉深处那股黑色能量的核心,狠狠刺去!
“嗡——!”
一股强烈的反震之力传来,伴随着一股阴冷刺骨的恶意,顺着紫气反馈到苏晞的意识中!
苏晞闷哼一声,感觉脑袋像被针扎了一下,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差点摔倒。输出的紫气也变得紊乱起来。
一直静立旁观的的道尘,在她身形晃动的瞬间,便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侧,一只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背心。
一股精纯温和、远超她自身层次的浩瀚灵力涌入体内,瞬间抚平了她翻腾的气血和刺痛的精神力,稳住了她几乎溃散的紫气。
“静心,凝神。”道尘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引导紫气,我助你。”
有了道尘那浩瀚灵力作为后盾和引导,苏晞精神大振!她重新集中意志,操控着融合了道尘灵力的祥瑞紫气,化作一道更加凝实、闪耀着紫金光芒的光柱,再次冲向地脉深处的黑色能量!
这一次,势如破竹!
“嗤——!”
如同沸汤泼雪,那顽固的黑色能量在蕴含着道尘灵力和精纯祥瑞之气的光柱冲击下,迅速冰消瓦解,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最终彻底消散殆尽。
当地底那股阴冷能量消失的瞬间,整片灵稻田仿佛都“活”了过来!浓郁的生机从地脉中涌出,残余的枯萎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焦黄的稻株重新焕发出翡翠般的光泽,甚至比生病前更加生机勃勃!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多谢宗主!多谢苏晞大人!”
外门弟子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看向苏晞的目光充满了由衷的感激和敬畏。
苏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身体被掏空,软软地趴在了地上,连抬起爪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但看着周围重现生机的灵田和弟子们激动的脸庞,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感觉,好像比赚了一大笔贡献点还要……爽?
圆宝跑过来,担心地舔了舔她的脸颊。
道尘收回按在她背心的手,负手而立,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灵稻田,最后落在累瘫的苏晞身上,淡淡道:“做得不错。”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苏晞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赞许?
她抬起头,看向道尘。夕阳的余晖为他清冷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站在那里,如同撑起这片天地的脊梁。
这一刻,苏晞心中五味杂陈。
她依靠自己的力量(和道尘的援助)做成了这件事,帮助了很多人。这让她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似乎并不仅仅是“坐骑预备役”或者“赚钱工具”。
但另一方面,道尘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关键时刻的出手,也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两人之间那宛如天堑的差距。离开他的庇护,她真的能独自面对这个世界未知的风险吗?
那个关于“逆麟”和“自由”的梦想,似乎变得更加遥远和沉重了。
道尘没有再多言,袖袍一卷,带着她和圆宝,消失在原地。
清幽谷内,苏晞趴在熟悉的泉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而“圣兽麒麟以祥瑞紫气净化千亩灵田,解救外门弟子于危难”的事迹,则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青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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