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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如果真的是小事,为何不对我讲?”杨湫急切地追问道。
杨鸢迟疑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略带尴尬的笑容:“年纪小不懂事嘛,做事比较难看。”
“你竟有此觉悟?”杨斐的眼光仿佛他今日刚刚认识杨鸢一般,十分新奇。
杨鸢又白了他一眼:“比不上你时至今日——”
“等等!你们等一下再吵!”杨湫意识到话题被他们两个又带偏了,连忙抬起手阻止:“讲正事先啦!”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转过头看向杨湫,异口同声道:“什么正事。”
杨湫指着自己摊在桌上了首饰:“张嬷嬷偷卖母亲首饰的事情。”
“不用想了,一定是侯爷干的,这府里但凡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情,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杨鸢话音刚落,就见杨湫无奈扶额:“二姐呀。”
“怎么,不信?”杨鸢挑眉。
杨湫摇头,情不自禁叹了口气:“没有真凭实据,官府是定不了罪的。”
这一下惹得他们两个齐齐抬头看向杨湫,杨湫不明所以,反问道:“怎么了?”
“官府定罪,最多定一个张嬷嬷的罪。”杨斐一摊手,眼角眉梢都挂着无奈:“没了她,再找什么李嬷嬷,王嬷嬷。不都是一样的。”
杨湫一时哑然,却仍是不愿轻易放弃:“至少我们能借此敲山震虎,让父亲收敛一些。”
“不用指望他悔不当初。”杨鸢冷酷的下了结论。
杨湫低下头去,心里却仍然不想放弃这一丝希望,她紧紧攥着帕子,试探着抬起头:“可是他毕竟是侯爷,我们没办法离开侯府,总是要这样过下去的。”
一句话把在场三人都说得沉默下去,杨湫小心翼翼道:“时机未到,我们不能轻易和侯爷撕破脸的。”
“你想一击得手,若是他突然发难,你要怎么办?”杨鸢抛出一个问题,直直看向她。
“大哥能去御前,二姐能够进入司天监,我自然也有我的打算。”杨湫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
“你所谓的打算,就是指帮康王查清这个案子,顺理成章做他的谋士?”杨斐问道。
杨湫微微颔首,杨鸢与杨斐对视了一眼,似是在确认什么。
“随便你。”杨鸢意料之中的不表意见,杨斐叹了口气。
杨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多少让他有点不自在:“你这么看我做什么,算了,你早做打算也好,侯府可不是什么洞天福地。”
“我知道前路艰辛,可是人总得挣一条生路出来。”杨湫的眉目间仍然带着愁绪:“谁知道齐王会不会再来,会不会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说起来,我倒是好奇了。”杨鸢将目光移向杨斐,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你每日在御前,可知道除了那次宫宴,齐王和侯爷有什么交集?”
“他们两个可以说从无交集。”杨斐回答道。
“那还真是奇了,齐王难不成手里还有侯爷其他的把柄?”杨鸢提起了兴趣:“看来这件事倒是可以好好挖掘一下。”
“怎么,你难道还想借机进齐王府探听线索?”杨斐对杨鸢的情报来源了若指掌,因此第一次提出了反对:“齐王府因为司天监的谶言,到现在仍是闭门谢客。”
杨湫听罢此话,忽然想起了沈盈那一日的话:“二姐来者不拒,其实是在各家之间,探听他们的秘密?”
“知道的越多,对我做出的谶纬就越有利。”杨鸢并不避讳这事,开门见山同杨湫说道。
“难道二姐你这些年做出的谶纬——”杨湫好像联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探听各府秘密,根据他们的反应,做出他们最想要的结果?”
“不错,你果然悟性高。”杨鸢十分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谶纬只是一种方向,并不是准确的事实。”
杨湫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二姐才要根据自己探听的消息,将谶言解读成他们想听的。”
杨鸢点了点头,杨湫的好奇心顿时又浮出水面:“那二姐那次帮助太后娘娘又是怎么回事?”
皇宫里的消息,应当没那么好打听吧?杨湫想到。
“压根就没有什么天意。”杨斐向三妹解释了来龙去脉:“她偶然发现附近有白蚁筑巢,又在佛堂梁柱下看到了木屑,这才想到的。”
杨湫不由得大吃一惊:“竟然是这样?”
“换做是你,你会相信一个小孩子随口说的吗?”杨鸢气定神闲的反问道。
“那你就不怕被揭穿吗,二姐。”杨湫转头看了看四周,颇为紧张的看着杨鸢。
杨鸢却不以为意:“那,太后娘娘是否平安无事。”
杨湫松了口气:“那倒也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是救了太后娘娘一次。”
“所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杨鸢笑了笑,将话题转回杨湫身上:“你接下去打算怎么查这件事?”
见杨鸢又将问题抛给自己,杨湫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先从鬼市这条线索查起,而且——”
杨湫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两人:“你们有没有怀疑过母亲的死因?”
天边不知何时堆积起乌云,沉闷的压在京城上空,‘轰隆’一声,降下一道惊雷。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杨鸢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你在怀疑什么,三妹?”
“有人跟你说过什么吗?”杨斐同样警觉起来,心里闪过一丝惊诧:“是谁?”
杨湫摇了摇头,双手紧握成拳:“也许是我多心了,我只是,不愿意相信母亲她——”
当年谢蕙君暴病身亡,侯爷不等丞相府来人,就匆匆将人封棺入殓,惹得所有人猜测纷纷。
“你是觉得,母亲不是突发疾病?”杨鸢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杨湫轻轻点了点头:“母亲暴毙身亡的前一日,我亲眼看到她进了父亲的书房。”
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里,直到今日才敢说出来。
“我不知道这中间是否有联系,在侯府里,我总觉得不安全。”杨湫说完,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又一声惊雷炸响,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了下来。
“我会想办法,查清楚这一切的。”杨湫临走前,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京城,司天监内。
“殿下已经在微臣这里呆了几个时辰了,还不打算离开吗?”
司天监官署的后院中,赵瑾正一脸郁卒的趴在桌上,听见声音,也只是略微抬了下眼皮:“连你也赶我走。”
“微臣不敢。”周瑄放下手里的笔,慢慢吞吞挪到窗边看雨,顺带瞧了一眼没精打采的康王殿下。
“说话这么客气,还真不像你。”赵瑾又叹了口气。
“殿下对着我暗自神伤顾影自怜有什么用?”周瑄索性把话挑明了说:“三小姐自己都没留意,真不明白您在这挂怀什么东西。”
赵瑾被噎得满脸通红,徒劳的辩解起来:“是那个摊贩乱叫的,三妹,三妹跟我能有什么。”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殿下想的够长远的。”周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笑。
赵瑾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眉头纠结成一团,抬眼看着自己的损友:“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大概这就是误交损友吧。”周瑄说道。
赵瑾没好气地偏过头去,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殿下在我这里长吁短叹也没有用,三小姐又不在跟前。”周瑄毫不留情又给他心上捅了个窟窿。
赵瑾睁大眼睛,忍不住反唇相讥:“谁跟你一样。”
“我怎么了?”周瑄反问他。
“二小姐不在,你这不是挺有精神的。”赵瑾冷哼一声,仿佛在说自己不屑用那些手段一般:“怎么二小姐一来,你就开始装模作样。”
周瑄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呢?”
“你——”赵瑾被他这幅无耻的样子震到了:“你难道不觉得——”
他的一句矫情还没说出来,就被周瑄一句话堵在嗓子眼:“人家吃这一套,殿下,你能怎么办。”
雨势越发密集,赵瑾听着外面的雷声,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个问题:“你说,三妹是真不在意,还是——”
后半句话被大雨淹没,黑云沉甸甸的,让赵瑾的心情越发沉闷起来。
“没名没分的,殿下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周瑄忽然出了声。
赵瑾立刻着急起来:“什么名分,你不要胡说,三妹她——”
他徒劳的辩解再一次被淹没进了大雨之中,那一天海棠跑来宫里找杨鸢,他听了个开头,恨不得立刻就奔到侯府门口去。
让杨湫给皇叔做妾室,那怎么可能。
周瑄一句话确实打乱了他的心思,赵瑾不由得害怕起来,万一日后杨湫真的和别人成亲了该怎么办,自己和他除了个青梅竹马的名头,又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保障。
赵瑾不自觉地嘀咕出声来:“我该怎么给自己挣个名分呢?”
周瑄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殿下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赵瑾回过神来,急忙就要离开司天监:“改日再聊,我先走了。”
周瑄不明所以看着他风风火火闯出司天监,低头念叨了一句吃错药了,便也不再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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