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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
这日清早,玉筠洗漱完毕,正欲出门,不料玉芳公主来到,要同她一同去书房。
周芳还特意去看过周制,假意说了几句关切的话,便退了出来。
玉筠不知她好好地怎么来了,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还好出门之前,周锦也来叫她,于是一块儿出了门。
周锦本要跟玉筠说说昨儿跟皇帝的谈话,谁知玉芳偏在,倒是不好就提,三个人一块儿,反而比先前两个人更寥落。只有玉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直到快近了御书房,玉筠才从四公主口中听出了几分,原来今儿一早上,二殿下周芸回宫来了。
周芸出嫁近两年,嫁的是一户清贵人家,也算是两朝勋贵,身份匹配。
起初倒还好,只是从半年前,因周芸无所出,据说府里头婆媳之间常常闹些别扭。周芸隔三岔五地,便回宫来哭诉一番。
周芸的生母,原本是皇后王臻身边的侍女,难产而死,所以从小二公主就养在王皇后身边,也算是跟亲生的没两样。
只是二公主性子柔弱,跟皇后的脾性不太相衬,比如原先这门亲事,王皇后是不太乐意的,毕竟对方虽是清贵之家,但传出的声音似乎不太好。
谁知周芸不知从哪里得了风声,说是那陈家身份尊贵,皇后之所以反对,是因为自己看中了,想给玉筠留着——毕竟众人都知道皇后偏爱玉筠。
二公主为了这个,暗暗闹了别扭,最后还是王臻得知内情,当即不再拦阻,只由得她去,横竖那陈家未必就不好,也许只是自己多虑,何况以后过起日子,冷暖自知,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周芸嫁了后,最初倒也是夫妻和乐,她也是心满意足,偶然回宫,也是春风满面,提起自己的夫婿婆母,赞不绝口。
王皇后从旁听着,心中冷笑,知道周芸是女生外向,如今乐不思蜀,故意说这些话给自己听。只是她却没显露什么,对待周芸面儿上是一如既往的,心里早生分了。
周芸多半感受到,却没当回事。
毕竟在周芸心目中,如今她已经是陈家的人了,夫君跟婆母对她极好,至于皇后……她暗中对伺候自己的身边人道:“不是亲生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当亲生的疼爱。没有那个缘分,我也不去强求了。”
谁知过了一年后,不知是新鲜劲儿淡了,亦或者是真面目藏不住,陈家的人对待公主的态度,也起了变化。
因她无所出,驸马就抬举了向来伺候他的一个丫头做侍妾,婆母也不似先前般好相处,处处摆脸子,嘴上阴阳怪气地挖苦。又说别人嫁娶公主,满家子鸡犬升天,他们家里却不一样,驸马丝毫不受重视,公主的架子且大,完全不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周芸从别处听见这些话,心惊非常,忙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为弥补,甚至不顾公主身份,降尊纡贵,主动去给婆母晨昏定省,本以为人心换人心,谁知也没好多久……依旧是冷言冷语,连府内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周芸才察觉不对,按捺不住,回宫之后,便跟王皇后诉说了这些苦楚。
本来想让母后给自己撑腰,或者出个主意之类的,谁知王皇后早看透了她,只怕前脚给她撑了腰,后脚人家说几句好话,就又哄得她摸不着北,最终反而会怪王皇后多管闲事。
因而皇后只表面应承,说道:“夫妻们都是如此,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日子长了就好了。”含糊应付了事。
不过半年多,周芸的气色已经大变,跟先前下嫁时候那个春风满面的样子,判若两人。
玉芳公主心有余悸般地,对玉筠道:“我先前不经意看见了二姐姐,哎呀,那脸上瘦的只剩下一层了……比先前老了不止四五岁……据说这门亲事,当初娘娘还劝她来着,谁知她不知从哪儿听说娘娘是给五妹妹留着的,因此竟跟娘娘生分了,如今看来还是皇后娘娘目光如炬,明察千里……只不知道二姐姐以后该怎么办好。”
玉筠这才明白,周芳为什么巴巴地来找自己,一副求和的样子。
三公主周芝跟四公主周芳,年纪渐渐地大了,虽然还未及笄,但也不远,何况对他们来说,那终身大事自然不是一蹴而就,必当要提前好生掂量。
周芸的情形把四公主吓得不轻,之前只顾着看不惯玉筠,故而处处针对,此时才反应过来,玉筠是皇后面前最得意的人,自己得罪了她有什么好处呢?就算皇后不出面,还有三皇子跟太子,哪个都疼她,如珠如宝。
更何况,将来的姻亲等等,要挑人、出阁,哪一样儿都要皇后娘娘点头首肯,如今周芸在前面打了一个样儿,万一得罪了皇后,她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做点什么,只需要不做什么,就够他们受得了。
玉芳到底比玉芝聪明,想通了这个,当下不敢再冒别的心思,只盼玉筠大人不计小人过。
周锦听了玉芳说的,不以为意:“这是二姐姐自己愿意的,怪不得别人,又能让皇后娘娘怎么做?如今他们是家务事,万一弄不好,娘娘白白坏了名声,皇后娘娘岂会轻易插手?”
连周锦都看的明白,周芸却不晓得。
一直进了御书房,周锦才得了跟玉筠说话的机会,他忙不迭把昨夜在云筑宫的事告知了,对玉筠道:“父皇听说此事,不似动怒,母妃说……若此事是真,只怕父皇还乐见此事成了呢。我这一番告状,倒像是弄巧成拙、白白当了小人了。”
玉筠笑道:“我劝你你又不听,怪谁呢?先前说二姐姐的事,说的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没头苍蝇般乱撞。”
周锦也笑说:“可不是么?真是当局者迷。”
顷刻,教授进内,还好今日没有算筹一课,大家都放了心。
课后,玉筠要去皇后宫内,周芳同行,玉筠见她格外殷勤,不好拂逆,便随她罢了。
快到中宫,却见有道熟悉身影缓缓走来,两人急忙止步行礼,原来来的是长公主周虹。
周虹戴着风帽,披着大氅,穿的虽厚,遮不住那过于纤弱的身段儿,她笑吟吟地打量两人,道:“你们两个是一起来的?”
玉芳道:“才下课,五妹妹要来给娘娘请安,我便跟着来了。”
周虹笑道:“也才好,姊妹们定要和和气气的才使得,明后天三妹妹也就解了禁足了,你见了她,也要好好劝劝,让她别再使性赌气的了。”
玉芳忙答应:“知道了,我必好好跟三姐姐说说。”
周虹便看向玉筠道:“麟弟弟没跟你一起?”
玉筠道:“外头宋小公爷他们约了三殿下,不知干什么去,他忙忙地就走了,也没顾得上说话。”
周虹笑道:“也罢了,不然,我还有一笔账要跟他算呢。”
玉筠心里猜到,周芳却不明所以,好奇地问道:“大姐姐有什么账要跟三殿下算?”
周虹不答,只望着玉筠。玉筠面上微红,还未说话,周虹道:“我知道小五是个心里有数的,只有老三最沉不住气。不过这样也好,也许是歪打正着呢。”
玉筠似懂非懂,心底琢磨这句“歪打正着”是什么意思,周锦是指望把周虹跟李隐暗中相见的事捅给皇帝,让皇帝惩戒李隐,为何周虹说“歪打正着”呢,难道……她也巴不得如此?巴不得两人的事情,给皇帝知道?
不由地想起天明之前,跟周制在自己床帐间说的那一番话。
当时听了周制的心声,玉筠满心震撼,竟无言以对。
周制握了握她的手,道:“至于教授的事情,我刚才说了,他如果愿意被皇上笼络,虽未必成为一手遮天的权臣,但却能高官厚禄衣食无忧。可我想他绝不是那种被小恩小惠笼络的人……他自有他的风骨。还有他责打皇姐,叫我看来并不是故意为难你,而是故意地做给别人看的。”
玉筠极为惊疑:“这又是为何?”
周制道:“皇姐自是玉雪聪明,可你也有当局者迷的时候。其实你只是不愿细想……只要静心想一想便会发现端倪,又何必我多说。”
那会儿,玉筠心跳加快,眼前突然又出现梦中那血火交加的场景,她闭了闭双眼,回想被皇帝周康叫去乾元殿那次,李隐跪在丹墀前,那消瘦的几乎剩下一把骨头的身形,脊背却依旧笔直。
他已经忍了数年未曾低头,为何在见了自己一面后,便向着皇帝服了软?他是真心的臣服,还是暗中……自有谋划。
再联系周制所说“做给别人看”,他为何要让众人都知道他责罚自己?难道是想撇清她?
因为他在暗中谋划的那件事,不能让玉筠沾边儿。
三人来到了凤仪宫,才进内,便听见殿中有哭声传来。
周虹先止步,回头看向两人,只听到那哭声断断续续,说道:“母后如何不疼我了……先前说当我是亲生的看待,这会子却又冷心冷面,只顾疼别人去了,把我当作草芥……”
周虹皱眉,玉芳道:“是二姐姐!”
三人面面相觑,觉着来的不是时候,正想要不要先退出去,只听皇后的声音喝道:“住口!你叫我怎么疼你?当初我说那陈家要不得,是你说我偏心玉筠,想把好姻缘给她,你不惜跟我装病,逼我答应这门亲事……如今觉着嫁错了,就后悔了?还说什么……这亲事本是玉筠的,应该还给她?我看你是脂油迷了心了!”
长公主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走,谁知竟牵扯出玉筠来,当即回头想要带他们离开。
却听屋内,是二公主哭道:“母后要打要骂,我都受得,只别不管我,我好歹还是父皇的血脉,不比那个外头抱回来的强?她可还是……”
周虹脸色大变,拉住玉筠就要走,却听里间“啪”地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被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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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萦: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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