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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杭岱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边九觉得他脑子出了问题：“我说我要入你的梦。”
杭岱：“……”
他不理解话题是怎么进行到这里的。
思索了一秒，杭岱还是决定问一句：“为什么？”
边九震惊且鄙视：“你东西都被人偷走了，一点感觉没有吗？”
杭岱：“……”
他当然有感觉，感觉特别舒服，再没有哪个夜晚比前几天睡得更好了。
反正又不是他的东西，还搞得他睡眠质量奇差，当然是谁爱要谁要，他拱手相让都没问题。
但他瞄了一眼边九气鼓鼓的脸，心知这话不能说出口。
边九按按额头，撇着情绪瞬息万变、起起落落的蠢奴隶，直觉不能太深究。
他无语地多解释了几句：“有人窃取了你的梦，然后灌输给了你的朋友，让他把自己误认成了另一个人。”
杭岱抓住重点：“我的梦……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边九颔首，把得到的信息和盘托出，推测：“那应该是一位神明的记忆。”
“神明……”杭岱喃喃，神也会那么浓烈炽热地爱上另一个人？
边九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猜错的话，那位神明应该是浮幽山神。”
当然不排除那群混蛋编造事实忽悠他。
杭岱翻出神秘网上的相关帖子，一目十行看过去：“浮幽……以守山成神，专司幽囚，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战神……当初领命追捕猫妖的神明就是他……”
看着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厉害又强大的神明，记忆怎么会落到我身上？”
边九没有回答，他也很费解。
仔仔细细地又把杭岱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甚至分出一魂绕着他的魂魄转了一圈。
看出他的意图，杭岱乖乖等他看完，问：“结果怎么样？”
“……”边九真诚道，“特别普通。”
杭岱松了口气：“谢谢，普通挺好的。”
果然不应该是他的东西。
边九可不觉得好，普通就是最大的问题，浮幽的记忆真的会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身上？
或者说，浮幽的记忆是一个普通人能承受的吗？
“所以不仅是为了抓住窃梦者，我得确认一下你身上的到底是不是浮幽的记忆。”
话题又回到了最初。
杭岱：“……”
他其实特别想表示这个窃梦者干得很好，如果可以他实在很想把记忆送出去。
但他又真的不敢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边九面前，他心里不仅有那股混杂了乱七八糟情绪的爱意，还总有一种恐惧和谨慎。
像供祖宗一样的小心翼翼。
有了那股莫名的移情作对比，他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这就是他自己的情绪，但他很不想承认。
听上去真的很像变态。
脑子里的想法转了一圈又一圈，杭岱还是不死心地问：“一定要入梦？”
本来就因为移情作用，对梦外的少年产生了多余的情感，这要是进了梦里，失去理智的约束，他怕不是要疯狂爱上少年。
边九不顾他死活地点头。
他意已决，留着那个盗梦者就是想看看边六他们想干什么，现在知道了，当然要先把隐患掐除。
杭岱心死了，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社死场面。
回到家，他立刻死死搂住小彩虹猛猛地吸了好几口，为自己即将逝去的节操哀悼。
但揉着过分乖巧的小彩虹，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皱着眉，还没细想，杭岱就看到少年站在卧室门口朝他招招手。
杭岱：“……”
一种极不详的预感笼罩住了他。
边九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定在门边的人类：“你在磨蹭什么？”
杭岱的眼神格外幽深，还是那句话，大学生都这么心大的吗？
并不知道自己给一个毫不相关的群体抹了黑，边九火上浇油地拍了拍床铺：“快过来。”
毫无自觉的样子看得杭岱十分绝望。
挣扎着抵制住内心的渴望，他提出建议：“就在客厅里吧，床上的空间……太私密了。”
边九面无表情：“……”
不是你手动把我刷新上、床的时候了？
跟着废物且事多的奴隶坐在沙发上，边九扬下巴：“睡。”
杭岱：“……”
一时分不清是谁对谁有想法。
他摇摇头，晃掉霸道少年逼迫可怜大男人困告的既视感，找到了离少年最远的角落，抱紧了猫，像是抱紧了自己的贞洁。
倒头zzz。
边九就地取材，让他怀里的猫化成线，连通了他和杭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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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道猫猫背刺了自己的杭岱睁开眼。
今日细雨如丝，桃结硕果，他独坐树下，抬头看着雨打新叶。
又一年小暑。
忽然，他盯着的那片叶子旁，水润润的果子动了动，倏然消失。
飒——
粉桃划出破风声，直冲他面门而来。
如此快的速度，杭岱只轻轻抬手，就接住了那颗桃子。
他低头，琢磨了一下刚刚信手拈来的感觉，和现实里的无力缓慢躲不开完全不一样。
“嘿！”
树丛里翻出一个少年，他倒吊着，腿弯勾着树杈，一头长长的黑发垂落在石桌上。
树上的水珠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杭岱被冷水浇了满头满脸，面无表情地抬头，心里只有一句话：该死该死该死。
果然，一见到少年，他心里的喜欢就忍不住地冒出来，即使被作弄了也只觉得好笑，情绪满得让他恨不得立刻倾诉衷肠。
他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汹涌的情感压抑住，看着满脸戏谑的少年：“边九？”
少年打量他古怪的神色，扬眉：“干嘛？生气了？”
“没有，”杭岱抹了把脸，“你出场的方式挺不错的。”
手动给他浇了盆冷水，不然还真冷静不下来。
“没生气？”少年翻身落下来，手贱地撩了一把他额边的湿发，“那怎么不把水蒸干？”
温热干燥的触感稍纵即逝，杭岱被他摸得起了浑身酥麻，小幅度地抖了下。
他挪动屁股离少年远了一点，淡淡道：“我不会。”
少年：“……”
他认真看过来，视线专注得让杭岱浑身不自在，问：“看我、干什么？”
话一出口，他就满心懊悔：语气太冲了。
少年看他表情不对：“真生气了？”
杭岱嘴角攥着股无奈：“我不会生你气的。”
轻叹声像雨丝一样黏腻。
少年打了个哆嗦。
“你果然是生气了！”
都开始恶心人了！
杭岱：“……”
从那股莫名其妙的懊恼和宠溺中醒过来，他也被恶心得打了个大哆嗦。
少年惊奇：“你也会怕冷？”
杭岱：“……我姑且算是个人。”
少年哼了一声：“我知道啊。”
人类成神嘛，说这干啥？
他越想越觉得浮幽就是生气了，刚刚是在说些他听不懂的阴阳怪气，想了想，道：“那我给你烘干，你别生气了。”
杭岱懒得继续解释，示意他来，最近的情况，让他对法术很感兴趣。
“呐。”
少年抬手掐诀，聚起一撮透明的火灵，它们跃动着团成淡红的光，顺着杭岱全身蹿了一圈，将他身上的水汽全都蒸干，整个人热烘烘的。
杭岱看得新奇，忍不住跟着少年做出相同的动作。
但这是他第一次发动术法，下意识很用力地“想”。
充沛的灵力随心念调动。
然后就引动了……一场大火。
属火与金双属性的浮幽山神，在轮回入口，浮幽本地，用最强的念力，引动的火焰……
嗯，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大。
少年和杭岱看着眨眼间席卷了整块桃林，直烧到天边的火焰，失去了表情。
细雨早被烧干，热气扑到他们脸上，掀动长发。
少年转过头，很认真地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杭岱：“……”
少年：“但是我认为，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放火烧山吧，这不是禁令之一嘛……”
他小小声道：“虽然你的禁令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
“大不了你烧我给个教训就是了，总之，不至于把整个浮幽山都烧掉吧？”
杭岱：“……”
他低下懵懵的、被火烤得晕头转向的头颅：“能帮忙灭一下火吗？”
“……”少年指了指自己：“我去灭火？”
实力媲美纯火神的神明放的火，让他一个黑暗属性的影猫去灭吗？
拿什么灭，变成本体压上去？
他看浮幽别是想吃烤猫咪了吧？
杭岱不知道原因，但也从他的表情上明白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燃烧的火气熏得他直冒汗，他看着转瞬已成枯木的桃林，心里冒出心疼和焦急：“那该怎么办啊？”
他拉着少年现学了几个水系法术和土系法术，但用在冲天大火上，根本无济于事。
又试着“想”收回火，但用出去的灵力泼出去的水，易出不易收，杭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翻腾地朝着更低更广的地方席卷。
焦急中，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一场飓风骤起，裹住了火焰，化作一束火龙卷，冲上天际，高天之上，裂开一道巨口，天水倾泻而下，倒灌进火龙卷中，精准地灭掉了这一卷大火。
少年道：“是浮幽的山灵。”
杭岱看着空中显露了一瞬的厚重虚影，狠狠地松了口气，朝着那边合十作揖。
少年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你放心地太早啦。”
杭岱心累地都顾不得内心的特殊情感了，摆摆手问：“为什么？”
手枕在脑后，少年打了个响指，驱散水雾，露出遍地苍痍的浮幽山。
“这场大火不知道烧死了多少罪囚，小心他们趁乱躲进轮回里，所以抓紧时间，快去复活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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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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