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去古代摆地摊

　　自从接下聚香楼和明山书院的两个单子，唐家的日子就被忙碌塞满。镇上的摊子之前续了一个月的租子，苏银花不舍得浪费租摊子的钱，即使阴天下雨，只要还能勉强出行，她都会拉着唐晓出摊。

　　聚香楼开始卖卤豆干没几日，镇上就有其他食肆找到摊子上，也想订货。看着这些找到跟前的单子，苏银花笑得合不拢嘴，但唐晓全都拒绝了，一个都没有接。

　　不是她不想赚钱，实在是有心无力。她现在就是个家庭作坊，聚香楼的三十斤在加上摊子上零售的，她跟苏银花都得忙到半夜，虽然唐露一教就会，但年纪太小，还不能当主力用。最要命的是这些食肆都一块来，她也不能接这家不接那家，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得罪别人，思来想去，唐晓就都回绝了。

　　但她也给大家画了饼，约定规模扩大之后一家一家联系供货事宜。

　　其他食肆虽然眼红聚香楼的生意，但也知道不能怪到唐晓这，谁让他们没有聚香楼动作快。

　　唐晓卤豆干的生意逐渐走上正轨，村里四邻现在提起唐家也不再像以前叹惋他们一家命苦，没有男人，风向一转都是夸唐晓的，说唐家二丫头有本事，能领门户过日子。还有些在家里闲着没找到工的，也壮着胆子去唐晓询问能不能讨份活，他们可知道春耕时候给唐晓家帮忙不仅给工钱还管一顿饭。

　　不过因为目前规模不大，没能力大规模招工，唐晓都找借口回绝了。但唐阳去上学后，家里确实少个帮手，唐晓就托胡二贵从人牙子那挑了个无父无母勤快能干丫头，取名春生。

　　一晃眼春天快要结束，雨水天也变得多起来。

　　这天，大雨从傍晚下到凌晨，约定好的时辰聚香楼取货的人并没有来。

　　厨房里放着三个陶罐，里面是卤好的豆干和豆干丝，香味丝丝缕缕，萦绕鼻尖。

　　“晓晓，他们要是不来咋整？”苏银花看着陶罐愁的眉头直拧，她实在也是担心，今天雨太大了，乡间小路早就泥泞不堪，人畜都是寸步难行。

　　虽说卤制的豆干在这样的天气也能放几天，但像聚香楼那样的大酒楼，肯定不会要隔夜的豆干。

　　可是他们要是今天不来取货，明天也不要旧货，那这三十斤的豆干她们不就亏了。

　　唐晓站在厨房门口，雨水被风裹着顺着敞开的门吹进屋里，落在地上，脚下的泥地已经浸湿一小块，昏黄的烛光下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雨势没有减弱的迹象。

　　“聚香楼的今天应该不来了。”唐晓关上门，阻断雨丝，但依旧有雨水透过底下的门缝渗进来，她的语气波澜不惊。

　　“啊？”苏银花和春生同时出声，春生带着拘谨，意识到称呼是唐晓不喜欢的，忙不迭改口：“小姐，啊不，晓妹妹，那……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春生看着眼前的三个陶罐，心里也是替唐家着急。

　　她从前的家境不算差，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能吃饱穿暖，爹娘还教她识了几个字。可一场突如其来的洪灾，毁了她的家，爹娘没了，她也成了孤女，只能在逃亡路上自卖为奴，辗转到了唐家。

　　春生到了唐家，只觉得自己是掉进了福窝。这一家人待她极好，不仅不让她喊“小姐”“夫人”，对外还说她是苏银花的远房外甥女，是来家里走亲戚的。

　　所以现在遇到事情，她下意识跟着着急。

　　烛火映在瞳孔里，照的唐晓的眼睛愈发明亮，相比苏银花和春生的担心忧愁，唐晓显得格外镇定。

　　“怕什么？”唐晓漫不经心的开口，这种情况她早就考虑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

　　“娘。”唐晓把蹲在陶罐旁边的苏银花拉起来，解释：“您忘了啊，我们的契约里都约定好了，这种极端天气导致无法交货我们是不承担损耗的。”

　　唐晓点了点三个陶罐，气定神闲：“今天的货聚香楼来不来取我们都不会亏，这种天气他们没办法来拿货也是要承担我们的制作成本的，只能说这单不赚钱，但也不亏。”

　　得到一颗定心丸，苏银花松一口气，她真是急昏了头，连这点都不记得。

　　要知道，当时唐晓非要在契约里面加这一条，她还觉得唐晓小题大做，现在看来还好当时她没拦住唐晓，不然……她都不敢想会因此亏损多少。

　　一旁的春生听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她实在没想到，唐家这样一户寻常的农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竟然有这般未雨绸缪、防范风险的心思和能力。她张了张嘴，心里有太多话想说，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心里对唐晓的敬佩和欣赏又积攒许多。

　　“娘，春生姐。”唐晓开口，“都去睡吧。”

　　这样的大雨，是什么事也做不成了，不如睡觉。

　　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雨势才渐渐变小。

　　就如唐晓说的，聚香楼并没有来取货。

　　一家人围在饭桌跟前，晚饭是唐露和春生做的，唐晓指导。

　　一碗青菜鸡蛋汤，一碟蚂蚁菜肉馅饼，还有一盘豆干丝，菜色清淡，却透着一股子诱人的鲜香。

　　“娘，我想在院子里搭个棚子，再支两个炉灶卤豆干。”唐晓一边吃饭一边说，她今天算了一下手里的存款，差不多可以扩大一点规模，也能在多接一些订单，“还有，镇上的摊子我也想换个做法，吃食的种类也要增加。”

　　苏银花闻言，手里的筷子顿了顿，随即放下了碗，脸上露出几分迟疑。下午算账的时候她也在，知道确实存下一些钱。她也知道唐晓有本事，现在家里日子过的好全靠唐晓。

　　可就算如此，听到唐晓要扩大生产，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忍不住害怕。

　　这可都是她们起早贪黑好不容易赚的钱，这要是都投进去，一旦亏本她们可是连从前的日子都没有了。

　　苏银花说出自己忧虑。

　　唐晓“嗯”了一声，坦言这些自己都考虑过，随即耐心的跟苏银花解释自己这种想法产生的原因：“现在天渐渐转热，再过两个月就到盛夏，天一热豆干就算卤过也放不了多久，等到那个时候卤豆干这个生意就没办法继续做下去。所以我想着趁现在天还不太热，卤过的豆干交货时还不会坏，多接一些单子，再尝试一些新的吃食，这样豆干不能卖的时候我们还有别的东西接上去，不至于坐吃山空。”

　　苏银花听后，连连点头，觉得唐晓说的太有道理了，她只看到眼下在赚钱，却没想到这个生意不能四季都做，这样一想，她的疑虑被打散不少：“你说的也对，可是你有想好做什么吗？”

　　唐晓说的嘴巴有点干，端起碗，用鸡蛋汤顺了顺喉咙，回答：“大概有个轮廓，不过我还得再仔细谋划谋划，我想着明天要是不下雨就先去跟之前打算订货的那几家食肆谈谈。”她放下碗，“看看能不能拉来订单，不过要是有单子那就还得再招个人，现在家里的人手不太够。”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天边的乌云也逐渐散开，看起来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赵红梅带着唐颖登门的时候，唐晓三人正在卤制第二天的豆干。

　　雨已经停了，外面的路虽然还泥泞，但没有大雨在经过一夜，明天勉强可以出行，所以他们要提前备好货，等聚香楼的人来取。

　　生意慢慢稳定下来，跟田家的订货模式也调整成一次送四天的豆干，田家做的干豆干可以存放好几天，一次订购几天的量就可以防备因为雨雪没法取货的情况出现。

　　“这个点，不会又是唐二婶吧？”春生听到敲门声，放下烧火棍，无奈的看了看唐晓和苏银花。她观察过，这种夜黑来家里敲门的，只有唐二叔家那个说话阴阳怪气还爱贪小便宜的二婶。

　　唐晓没忍住笑出声，俏皮的和苏银花对视一眼，打趣道：“就连刚到家的春生都知道二婶喜欢夜黑风高时候来家里啊。”

　　门外，唐颖气鼓鼓的跟在赵红梅后面，甩着袖子，一看就不是自愿来的，跟着的丫头安慰她，让她开心一些，唐颖嘴巴一撅，翻白眼道：“都说了不来不来，非要来，回回让人关在门外，她唐晓有什么能耐的，娘咱们回家吧，他们就是卤豆干的，又脏又臭，我才不要进去呢！”

　　赵红梅哄着她，无奈开口：“哎哟，我的乖乖，你也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眼下只是缓兵之计，娘的乖乖就忍忍哈，你也不忍心看你父兄出事不成。”

　　唐颖娇气的跺了跺脚，心里更是憋闷。

　　她从生下来就没吃过苦，吃穿用度不说是全镇最好的，但有什么新花样新款式她也是能得到的，但今年可好，不仅一件新衣裳没有，从前的珠钗首饰都让她哥偷去当了，东窗事发后，爹娘不仅没怪他，还想方设法给他补窟窿。

　　一路补一路漏，现在好了一家子补回这个鸟不拉屎的村窝窝。

　　唐颖觉得脚底湿湿的，一低头，绣花的粉鞋早就被泥水染的看不出模样了。

　　她眼眶瞬间就红了，这可是她最后一双好看的鞋。

　　还没等眼泪掉下来，就听到开门声。

　　唐颖微微侧头，把眼泪吸回去，再转过头又是那副心高气傲大小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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