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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8 章
莱克斯·卢瑟依赖安眠药，这是他唯一能够纵容自己的缺点了。他觉得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越来越温和，越来越包容，越来越妥协——
砰！
又一只玻璃杯被摔碎，“这些废物！废物！”
“所以，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莱克斯·卢瑟先生，又见面了。”
莱克斯·卢瑟的卧室里，突然亮起一道光圈，里面走出了两个女人——
“是你！还有你！你——”
“娜塔莎，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当然，卢瑟先生我控制不了，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告诉别人，你是怎么收拾他的。”
艾德琳蹲在地上，捡起一片碎玻璃，“哎，你这个人吧，当时我就觉得很拧巴，和我一样，面上一套心里一套，人格分裂一样。卢瑟，别紧张，也别找人，没用的。”
“艾德琳·陈，你竟然就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吗？你知道你在那家废弃的疗养院留下多少生物信息吗？如果不是我还算顾念旧情，你早该被关在实验室里被拆解了。”莱克斯无法控制他的情绪，他极其的愤怒，尤其想到艾德琳的生活，凭什么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可以拥有正常人的爱意。
“你不会的，因为你同样很有研究价值。卢瑟，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但是不巧，咱们成了互相博弈的棋子，传说中的，王不见王。我相信，你会时不时地给我找到不痛快，我会时不时地来找你谈谈心，就像今天。”
艾德琳对莱克斯·卢瑟的怨气不是一丁点儿的，当年那次叛逃，她同样承担了巨大的后果。而回到蓝星后，他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找麻烦，甚至打起了她身边人的主意。
她一脚将莱克斯·卢瑟踹倒，“再发现你对我身边人动手，我就剁了你的手指头。”
“凭什么？”莱克斯忍着疼痛，“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轻易地警告，然后我答应了，你就信了？”
“啊——疯子！”
饶是娜塔莎也是脸色微变，她没想到看起来一直非常温和很少主动出手的艾德琳，会有如此凶残的一面——她用那块玻璃割开甚至很有可能割断了卢瑟的小指头。
“你想想，为什么我能在那个地方活了十年还活得不错？你看着我这张脸——”艾德琳满手的血擦在卢瑟的脸上，她强迫卢瑟看向自己的眼睛，“好好闻一闻，这是你的血液的味道，你依旧只是个人类。然后猜一猜，我究竟了解多少种族的血液的味道？卢瑟，你太天真了，连邪恶起来都充满了理想主义。‘桃源计划’？你是脑子糊涂了？我看不是，那时候你孤苦伶仃的什么也没有，只能忽悠一个脑子同样不清醒的孟天冬，然后通过他实施‘桃源计划’来打压华国科技发展。你再拿着这份成功去向A国政府邀功，换取你的一席之地？”
被艾德琳戳穿动机的卢瑟反倒是冷静下来了，他推开艾德琳的手，裹着自己的小拇指，“我真是小看了你，你这么关心你的华国，为什么一开始要留在芝加哥？你又盘算着什么呢？别告诉我真的要给那个叫作弗兰克的垃圾养孩子？你的好朋友布莱恩呢？他给你留下巨额的财产，快要赶上我的卢瑟集团了，他又躲在哪里呢？”
“别套我的话，我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你也亲眼看到了。卢瑟，这个世界里，不仅仅只有我们，你想让这个世界允许你的存在，你就要同时允许其他人的存在。你即便有了布莱恩所掌握的技术，你也无法主宰这个世界。你知道什么叫作科技断层吗？这个世界现有的能源无法支撑布莱恩所掌握的那些外星科技，而攻克这些能源困境，对于现在这个世界，还有很长的时间——我想，我们活不到那天的。”
卢瑟听到艾德琳的这番话，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而一直安静观察的娜塔莎，她需要的就是这短暂暴露的缺口，她打断了艾德琳，“亲爱的，我有答案了。”
“娜塔莎！我还没开始呢！你要知道，有气憋着对身体不好，而且——我这个人一贯喜欢师出有名，你这样我找不到揍他的理由。”艾德琳委屈地看向娜塔莎。
这份委屈让卢瑟的怒火再一次爆发，“你这个疯子——”
“好了，理由来了。”娜塔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坐在沙发上，“他的意思是，的确有人受到了启发，在进行非法研究，最终目的在于创造寿命更长的新人类，但是，这些新人类最终只能是个人所有物，用于维护霸权统治。”
“好的不学，学这个！”艾德琳真后悔没带把刀，好果断地剁了卢瑟的手指头。
“当然，我们卢瑟先生可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想主宰这个世界，但是不会通过这样虚无缥缈耗费时间过长的方式。不过，这个人卢瑟先生一定是认识的，会是谁呢？”
“管他是谁，反正过了今天，这个人就不存在了。”艾德琳连给卢瑟开口招供的机会都不给，她下手极有分寸，一是不上脸，二是不要命，至于其他——
艾德琳打累了，当然更多是因为时间不被允许了。
“卢瑟，记着，下次我会变本加厉，想要和我之间王不见王，你最好别动我的底线。”
卢瑟快要晕过去了，仅有的理智里，他疯狂叫嚣着，“底线？你管你那些多得要命的规矩，高得离谱的道德叫底线？艾德琳，该听劝的人应该是你，你无法对抗这个世界。”
艾德琳充耳不闻，拉着娜塔莎迅速地离开。
***
重新回到那座实验楼，艾德琳问娜塔莎，“你和你的组织准备怎么办？”
“你和你的组织呢？”娜塔莎反问艾德琳。
“我不隶属任何组织，娜塔莎，记住这一点，理论上我是A国公民，可别拿着我作为你们找华国茬子的借口。”
“艾德琳，你说这句话，究竟是为了证明我是个非常出色的审讯专家，还是借此机会提醒我注意分寸？你放心，论出身，我是R国人。同样，我不会太信心任何官方组织的，我只是希望——艾德琳，我不喜欢这些，这些女人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可能是我接触得太多了，我不觉得首先应该谈论性别，这种区分概念被赋予了太多的内涵。所以，我觉得，任何人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娜塔莎，生命里的秘密，科技里的秘密，是需要巨大的虔诚需要极高的敬畏。他们以为这些实验是探索未来的广阔，但是站在某一个时间点的个体，有其无法避免的局限性。无穷无尽的属于未来的可能性里，他有什么资格为整个群体做决定。”
娜塔莎看着艾德琳“下意识”放在小腹处的手，她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对自己所有的秘密了如指掌，但她喜欢这样温柔的直接。
她看着幽深的走廊，如同在等待那个恶魔，从容地从人性复杂的黑暗中爬出。
心快要落在最低处时，艾德琳拍了拍她的肩膀，“娜塔莎，我的朋友告诉我，恶魔总是和天使伴生。这个世界里，有我所爱之人，我会尽我所能，守护好这一切。”
“那么接下来，交给我。这些，我更擅长。”娜塔莎把头发扎好，“作为交换，你也要保护好我的秘密。”
“拉钩？”
艾德琳伸出小拇指，她忽然笑着，“你说，我削了他的小指头，他是不是以后不能当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了？”
娜塔莎不太能够理解这些话，她有些困惑地看着艾德琳。
艾德琳用小指头勾起娜塔莎的小指头，“就像这样，一个关于承诺的契约仪式。”
***
秘密行动最担心的，不是在敌人面前暴露身份，而是在同行面前。
瞿麦看着面前的人，他只能庆幸因为艾德琳的缘故，他认出了罗西探员。他想到之前通过组织向外发布的信息，索性也不遮掩，摘下面罩，“罗西探员，好久不见。”
“瞿先生？”罗西反而有些意外，艾德琳并没有和他提到过与瞿麦之间的合作，但仔细想想，这也符合艾德的行事风格。罗西问瞿麦，“你们收到她的信息了吗？我们收到了一位探员发来的定位。”
“具体时间？”瞿麦同样是收到了艾德琳发来的定位。
“三个小时前。”
“是的。”
罗西看向霍齐，“看来她和罗曼诺夫探员在一起，问题应该不大。”
霍齐正准备同安迪·斯万女士沟通，却收到国际刑警暂停行动的通知。
安迪·斯万有些歉意地看向霍齐，“抱歉，我收到上级通知。霍齐探员，你和你的小组从现在开始停止这件案件的调查，你们现在需要跟随工作人员即刻返回A国。”
摩根是最快响应的，他看着霍齐，“我们走吧。”
罗西则多问了一句，“那么你们呢？”
安迪·斯万看向瞿麦，“现在一切交由华国方面处理，我同你们一起离开。”
罗西看向瞿麦的眼睛充满了担忧，但他只是点点头，“注意安全。”
BAU和国际刑警离开后，华国行动小组成员问瞿麦，“瞿队，我们也有通知吗？”
瞿麦还在回味刚刚罗西探员的那个眼神，他在A国接触过罗西探员，连带着罗西探员的书也是一本不落地看过，他不会轻易忽视这样一位见过波诡云谲老先生的复杂眼神。
他问联络员，“联系总部。”
十分钟后，总部回复——执行S级行动标准。
S级行动标准？
明明是热带气候，瞿麦却只觉得浑身发冷。这座楼里，究竟藏着什么？自己让艾德琳参与其中，是否有一次把好不容易走入正常生活的她推入黑暗？
最终，瞿麦做好行动部署，“对表，七五十六分五十秒，八点准时行动。”
***
正常行动结束后，行动小队没有发现艾德琳。
当然，他们此时已经无法分心顾及艾德琳在哪里。
艾德琳和娜塔莎坐在一棵树下，看着天上的月亮，娜塔莎问她，“为什么一开始给自己找了个雨林观察大猩猩的身份。”
“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就是觉得，人的现在吧，是离不开过去的。而且我也不喜欢骗人，但是没办法。所以要是有人问我以前干什么的，我就说观察大猩猩打架的，你看，原始到大猩猩，先进到未来星球，还是逃离不了最粗暴的战争和掠夺。我太渺小了，我永远没办法理解这些解决这些，我只能换成我更容易接受的方式。”
“艾德琳。”娜塔莎握着艾德琳的手，举着对着月亮，“答应我，对于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去问，不要去想。”
“你这样我会紧张的。”艾德琳看着月光下的两只手，同样的白皙，不同的是娜塔莎的手掌上有很多薄茧。
“答应我，艾德琳。”
“好。”
“回到芝加哥后，你准备做什么，继续管理企业？”娜塔莎松开手，趁着华国方面还没找到她们，开始同艾德琳聊天。
“是的，在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之前，我得干这份我不太喜欢的工作。”
“要不要偶尔抽空给我帮点忙？”
“我很忙的，真的。”艾德琳有些着急，她不理解为什么在娜塔莎或者班纳博士，又或者利普看来，管理企业是不太复杂的事情。她几乎带着一种控诉，“娜塔莎，你要知道，我甚至在考虑重新读一个商科了。我宁愿去抓十个罪犯，也不想坐在办公室里看一份我自己都知道没什么意义的工作报告。”
“那你还有时间约会？”
“娜塔莎，不如我给你介绍个约会对象，你考虑一下double date？”
“停！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娜塔莎？”
“怎么了，艾德琳。”
“看月亮吧，很安静，很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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