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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
1998年8月21日,友克鑫市
黑发黑眼,额间缠着白色绷带的斯文青年与戴着眼镜、气质平和的棕女青年相对而坐,两张年龄相仿的年轻面孔上挂着相似的笑,客套却不世俗,热情的恰到好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嘴角的笑容时而含蓄,时而爽朗,看上去岁月静好。
……
虽然约定的时间是中午12点,侠客一大早就出了门,不单是因为兴奋,而是为了赴另一个人的约。
在和希娅见面之前,他要先见他的团长,比他更强大、聪慧、更有魅力的男人,库洛洛·鲁西鲁。
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从利益的角度,侠客都没打算为一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女人违拗团长。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把时间错开,他其实也说不清缘由。人是感性生物,很多事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对于团长关注希娅的原因,他多少有猜到一点。大抵是希娅出现的时间太巧,在旁观者看来不像是巧合。这点上怎么说呢,他也不能拍着胸脯说一定是巧遇,毕竟他又没有读心术,只能说他觉得故意设计的概率微乎其微。
在巴路沙群岛周游的半个月里,希娅并非第一个向他搭讪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南方的海岛不仅有着暖融融的阳光,还有着热情奔放的男男女女。在二人结伴同行后依旧不时有人被美色所吸引,有些人的目标是他,还有些是冲着希娅来的,个别胆大的甚至无视凝固的气氛硬塞电话号码、发起邀约。
侠客相信,团长那边一定收到了各种示好,且比起他来只多不少。在这种状况下,他很难认为主动搭讪的希娅有什么问题。那里的风气便是如此,搭讪之举稀松平常,她除了长得可爱些、谈吐幽默些、个性俏皮些与其他人并无分别。硬要说特别,也就是他回应了她的搭话,因为她恰好是他喜欢的类型——这是他的问题,不是她的。
而且两人结识之后希娅从未打探过他的私事,每回都是由他起的头,她回答时顺嘴问一句“你呢”。很多活泼外向的人会有缺心眼、说话口无遮拦的毛病,但是希娅没有。她身上既有落落大方的开朗亲切,也有谨守边界的细腻矜持,绝不是那种顶着心直口快的人设冒犯人而不自知的笨蛋。
他喜欢她的聪明劲。聪明但不狡猾,热情但不强硬,关键长得也很可爱,完美踩在他的审美点。
如果团长不放心她,打算亲自试探,他不会提出抗议,但一定得在场。侠客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然而,幸运之神很不幸地没有站在他这边。
9点30分,距离约好的10点钟还差半小时。
提前抵达约定地点的侠客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放下手再看,先前看到的画面再次映入眼帘,让他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侠客由衷地希望自己眼花了,否则他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眼前的奇妙搭配。
他敬爱的团长为什么会和他可爱的希娅相谈甚欢,好似认识了好几年?
他错过了什么?还是说,他在迈入咖啡厅的瞬间误入了某个平行时空?
五感敏锐的库洛洛率先发现了傻站在门口的自家团员。那么炙热的眼神,莫说他,便是五感没那么敏锐的人怕也很难忽视。扫了一眼似乎大受打击的侠客,再看向表情如常的希娅,万般思绪在脑中一闪而过。
下一瞬,库洛洛的眼里浮现惊喜,唇边的笑意扩大几分。
“侠客到了。”他说。
在他的提醒下,对面的希娅将目光投向门口,随即笑开,露出比面对他时更灿烂的笑容。
“侠客!”她克制着音量热情呼喊。
被呼唤的侠客走了过去,肢体僵硬,可爱的娃娃脸看上去就像个真正的娃娃——笑得假模假样。
说些什么好呢?他该先跟谁打招呼?团长是怎么跟希娅搭的话,她知道他俩认识吗?
活泼的希娅解救了满脑袋问号的侠客,她站起来笑吟吟的对他说,“你来晚了哦,我和你的朋友都聊好一会了。”
希娅的这一句话里透露了大量的信息,侠客眨眨眼,领会过来后快速和团长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讪笑着摸摸后脑,随便扯了个堵车的理由,在空置的座位落座。在他坐下后,希娅不知为何连人带座椅挪动了一小截,向着他的方向。
好的吧,看来他可爱的希娅没有一个照面拜倒在团长的西装裤下。不敢挪动椅子的蜘蛛脑微微挪动屁股,往希娅那边歪了歪。
“你们聊什么了?”侠客侧对着希娅,同时眼角的余光扫向团长。
“聊你呀!”
“嗯,聊了些你的事。”
先说话的是希娅,库洛洛紧随其后做出赞同发言。
侠客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自然微笑再次凝固,所以倒是告诉他聊了他什么啊!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他的团长轻笑出声,他听到自己的颈椎在转动中咯吱作响。
“就聊了点大家一起考古作业的趣事,瞧把你吓得。”库洛洛的语气自然中透着促狭。
业余考古学家,是侠客在希娅面前给自己立的人设,他不记得有给团长说过这事。当然,以团长的能力从希娅口中套出话来小菜一碟。侠客毫不怀疑团长已经成功套到自己和希娅相识来往的全过程,意识到这点时,他不禁有些小孩早恋被家长发现的尴尬。
“库洛洛先生比你会讲故事哩。”
希娅弯成月牙状的绿眼睛里盛着柔和的笑意,侠客打起精神,调笑道,“你这是嫌弃我了?”
“才没有!”
侠客的心情好了起来,“话说你怎么到的这么早?我记得我们约的午饭。”
“好久没见,一兴奋就起早了,到了以后才发现一不小心到的这样早。想想时间还早就没联系你,在附近随便逛了逛。”希娅说着看了眼库洛洛方向,“然后就遇到了库洛洛先生。你要把朋友介绍我认识倒是提前说一声,也好教我有个心理准备。冷不丁被搭话怪惊吓的。”
最后半句语气有些嗔怪,侠客赶忙解释,“也是凑巧有空才想介绍你认识。怪我没安排好,我该早点到给你们好好引荐才是。”
“行吧,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以及库洛洛先生人好的份上,原谅你了!”
被几次提到的库洛洛面带微笑,安静的听着,看着两人的互动,颇有大家长的气质。等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被晾在一边的团长大人慢条斯理的开启尊口,“找个吃饭的地吧,我请客。”
“这怎么好意思。”
侠客和库洛洛哥俩好的扯了会皮,希娅忍不住举手,“要不还是我请吧?”
这下两个男人一起笑了,希娅当然也在笑。轻松愉快的氛围将三人一齐淹没,一片和乐。
高颜值的三人组说笑着结伴出了咖啡厅,一路上吸引来不知多少欣赏的视线。从咖啡厅的聊天到餐厅包间的用餐期间,轻快的气氛始终伴随三人左右,从任何角度——不论是路人还是当事人——都看不出三人的各怀鬼胎。
和谐愉快的午餐后,库洛洛率先告别,给的说辞是“电灯泡亮了那么久,该歇歇了”。这个说法被电灯泡照耀的两人自是都没当真,却默契的没表现出来,双双露出几分羞意。
看着面颊微红的伙伴和伙伴的普通人准女友,库洛洛笑着挥挥手,随即转身离去。在转身前,他给了侠客一个自己人才懂的眼神。至于另一位,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他没发现什么疑点,暂时打消了继续试探的念头。
回头跟侠客再碰个面确认一下,剩下的就让侠客自行判断吧,库洛洛想。
另一边,凭借强大的社交技巧辅以念能力获得“无害”盖章的希娅,和忐忑了一上午一颗心依旧悬在心口的侠客,肩并肩漫步在友克鑫的街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仿佛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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