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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双子
哭河科库托斯的水流总带着若有若无的呜咽,那是亡灵们未散尽的悲戚凝结而成的。
哈迪斯坐在河畔的黑曜石礁石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水流,那些泛着灰蓝色的河水在他掌心凝成小小的冰晶 —— 这是他难得的清闲时刻。十殿的审判早已处理完毕,轮回之门的新生啼哭规律而平和,连塔尔塔罗斯都去了深渊整理旧案卷,整个冥府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冥王陛下尝尝这个?”
哭河之神科库托斯捧着个贝壳碗走来,碗里盛着用河水冻成的冰酪,上面缀着冥府特有的黑色浆果。他身后跟着复仇三女神与赫卡忒,阿勒克图的鞭子难得缠在手腕上,赫卡忒的冥月权杖上甚至别了朵冥界蓝花,显然是特意来陪哈迪斯散心的。
哈迪斯接过冰酪,冰凉的触感让他紧绷的肩颈放松了些。“最近亡灵不多?” 他看向科库托斯,这位哭河之神总爱用水流记录人间的悲欢,若是战乱频发,河水会浑浊如泥。
“奥林匹斯山安分了,凡人世界也太平。” 科库托斯的声音像水泡破裂,“听说宙斯最近迷上了养鹰,没心思招惹新的女神。”
赫卡忒轻笑一声,她的猫形侍从正追着飘落的蓝花瓣玩:“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天后的脾气越来越躁,昨日我还看见她的孔雀在云端啄碎了彩虹 —— 那是伊里斯刚织好的信使带。”
话音未落,哈迪斯突然蹙眉。
冠冕上的群星神格与预言神格同时震颤,第七道棱边的空间神格泛起青铜色的涟漪,像有两颗星辰正冲破云层。他抬头望向冥府穹顶,原本黯淡的星图上,双子座的位置正亮起两颗耀眼的新星,光芒甚至穿透了冥府的幽暗。
“有新的星辰神诞生了。” 哈迪斯站起身,玄色袍角扫过礁石上的蓝花,“而且是能补全星图的存在。”
科库托斯等人对视一眼,知道哈迪斯的神格从不出错。赫卡忒的冥月权杖自动指向地面:“在忒萨利亚的山谷,勒托刚刚分娩。”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但赫拉的气息也在靠近,带着杀意。”
哈迪斯的脸色沉了沉。他想起预言神格闪过的画面:勒托蜷缩在荆棘丛中,怀里抱着两个裹在霞光里的婴儿,赫拉的孔雀正俯冲而下,利爪闪着寒光。他没有犹豫,空间神格骤然亮起,青铜色的光芒包裹住他的身体,下一秒已出现在忒萨利亚的山谷上空。
山谷里弥漫着血腥与奶香的混合气息。勒托躺在一块被阳光晒暖的岩石上,淡紫色的长袍被荆棘划破,露出的手臂上满是划痕,却仍死死护住怀里的两个婴儿。左边的男婴浑身泛着金光,小小的手握着缕阳光,正是预言与光明之神阿波罗;右边的女婴则裹在银辉里,指尖凝着弯新月,是狩猎与助产之神阿尔忒弥斯。
赫拉站在他们面前,海蓝色的神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发间的珍珠因愤怒而颤抖。她的孔雀在低空盘旋,尖喙瞄准勒托的咽喉:“宙斯的孽种,也配生在阳光下?”
“天后何必跟刚出生的孩子计较。”
哈迪斯的声音从云层传来,玄色身影落下时,黑雾自动在勒托母子周围凝成屏障。孔雀的利爪撞在屏障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无法再前进分毫。赫拉看到他时,眼中的怒火更盛,却又带着一丝忌惮 —— 她知道哈迪斯如今的神力,更清楚他手中的审判权柄能轻易给她定罪。
“哈迪斯,这是我与勒托的恩怨,你别插手!” 赫拉的权杖重重顿在地上,地面裂开的缝隙里冒出焦黑的烟气,“她勾引宙斯,就该受罚!”
勒托瑟缩了一下,抱着孩子的手臂收得更紧:“我没有…… 是宙斯强迫我的。” 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绝望的控诉,“我只想带着孩子找个地方活下去。”
阿波罗突然在母亲怀里动了动,金光在他掌心凝成小小的弓箭,虽未成型,却已带着不容侵犯的锐气。阿尔忒弥斯则睁着银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赫拉的孔雀,小脸上竟有与年龄不符的冷意。
哈迪斯看着这对新生的神子,冠冕上的群星神格发出愉悦的轻鸣 —— 这就是能补全星图的存在,他们的光芒纯净而强大,未来定能成为重要的法则支柱。他转向赫拉,刻意压低了声音:“姐姐难道忘了,你需要能制衡宙斯的力量?”
赫拉的动作顿住了。
哈迪斯走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阿波罗掌预言与光明,未来能看透宙斯的计谋;阿尔忒弥斯掌狩猎与助产,能团结所有被宙斯伤害的女神。他们是你的潜在盟友,不是敌人。” 他指了指赫拉的眉心,那里的婚姻神格正稳定地散发着光芒,“你看,你的神格根本没受影响,真正动摇你地位的,从来不是勒托这样的弱者,而是宙斯的野心。”
赫拉的手指攥紧了权杖,指节泛白。她当然知道哈迪斯说的是实话,这些年她与宙斯明争暗斗,最缺的就是能牵制他的力量。她瞥了眼勒托怀里的两个婴儿,阿波罗的金光让她想起宙斯的雷霆,却更清澈;阿尔忒弥斯的银辉像极了月亮,带着不容小觑的锋芒。
“我可不是为了帮她。” 赫拉最终冷哼一声,转身时故意撞了哈迪斯一下,声音却软了,“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 她的孔雀盘旋着跟上,临走前还不忘朝勒托的方向狠狠撇了一眼,却没再发动攻击。
勒托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孩子瘫坐在岩石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阿波罗的金光里,竟凝成了颗颗珍珠。“多谢冥王陛下救命之恩。” 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我…… 我实在无处可去了。”
哈迪斯看着她,想起了当年在克洛诺斯腹中的母亲瑞亚,同样的无助,却都为了孩子咬牙坚持。“去德罗斯岛吧。” 他说道,空间神格泛起微光,在勒托面前凝成一幅地图,“那是浮岛,赫拉的势力延伸不到那里,波塞冬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照拂你们。”
勒托感激地点头,低头吻了吻两个孩子的额头。阿波罗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小手抓住勒托的手指,金光在她伤口上一扫,划痕竟奇迹般地愈合了。阿尔忒弥斯则伸出小手,碰了碰哈迪斯垂在身侧的指尖,银辉与他的黑雾交织,像月光融雪。
“他们很聪明。” 哈迪斯的语气柔和了些,他能感觉到这对兄妹的灵魂里藏着对权力的渴望,像未出鞘的剑,“将来会有大作为。”
勒托的眼神暗了暗:“我只希望他们能平安长大,别再像我一样……” 她没说下去,但眼中对宙斯的失望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些年她东躲西藏,受尽苦楚,早已对那位神王不抱任何幻想。
哈迪斯没有多言。他知道有些伤痕只能靠时间愈合,而这对新生的神子,或许会用自己的方式改写命运。他最后看了眼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后者正睁着眼睛回望他,小脸上没有孩童的懵懂,只有一种了然的平静 —— 这孩子天生就懂权衡,将来定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空间神格再次亮起时,哈迪斯已回到忒萨利亚的上空。他看着勒托抱着孩子走向海边,波塞冬的海浪正温柔地托起他们,送往德罗斯岛的方向。远处的奥林匹斯山,宙斯似乎还在他的鹰巢里寻欢作乐,丝毫不知自己又多了两个既敬畏他、又随时可能制衡他的孩子。
返回冥府的路上,哈迪斯的冠冕一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群星神格与预言神格相互辉映,星图上双子座的位置愈发清晰,但阿波罗兄妹只牵引出了双子座,却不是双子座的星灵,甚是奇怪,预言神格给出预感,双子座的星灵还需一段时间诞生。
哭河河畔的科库托斯等人还在等待,看到哈迪斯回来,纷纷起身迎上。赫卡忒的猫形侍从蹭了蹭他的袍角,阿勒克图的鞭子也难得没再发出威胁的声响。
“解决了?” 科库托斯递来温热的冥河水,刚才的冰酪已经化了,他又重新备了些。
哈迪斯接过水,指尖的黑雾与河水交融,凝成两颗小小的星子:“嗯,两颗新星,未来可期。” 他望着冥府穹顶,那里的星图正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又能清闲地坐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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