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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
“芝加!你给我滚……你给我出来!”
“不,我就不!”
芝新握着法杖向左迈一步,芝加就向右一步,将中间的阿尔弥赛当作了挡箭牌。
阿尔弥赛从两兄弟刚开始高声互呛时就想开口调节,但芝新的怒火和芝加伶牙俐齿的反驳夹杂在一起,吵得激烈,三番五次将他的话扼在半道上。
他无奈闭嘴,余光瞥向身侧的森洛克,以温和优雅的皇子殿下阴沉着一张脸,阴恻恻地盯着绕着阿尔弥赛打转的两人。在感受到他的目光后才收敛起表情,勉强撑起笑意,皮笑肉不笑的向他点点头。
阿尔弥赛看着叽叽喳喳的两人,吵得他头疼,他回忆起之前两兄弟吵到最后的结果,当机立断,眼疾手快抓住矮一点的青年手臂,另一只手又制住那名贵族法师。
法师兄弟被“挡箭牌”定在原地,满腔的怒火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了大半,双双抬头去看阿尔弥赛。
这一看,芝新面色一僵,他扭曲的调动脸上的肌肉,试图将那副恨不得掐死弟弟的表情变的稍微体面一点:“圣……圣骑士大人……”
不是,芝新在心里哀嚎,为什么就有这么巧,芝加这混小子就在街上闹了那么两回,怎么回回都能精准撞上这位圣骑士阁下?
上一次是他们失去理智魔法对轰差点酿成大祸,被阁下当场制止并提进了审判银枢。这次又是搞追逐战还把人当成了绕桩。
要不是阿尔弥赛阁下心胸宽广不拘小节,他们家族的脸面真的要丢尽了。
这样想着,他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下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狼狈的站姿,挺直了腰背,试图挽回一点身为一名贵族,一名法师的仪容和尊严。
“哎!”旁边的芝加却与兄长截然相反,他颇有些惊喜喊到:“阿尔弥赛阁下!又见面了,上次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芝加!您今天怎么在这里呀?”
芝新脑袋嗡嗡,也不想去管什么该死的兄友弟恭,恨不得当场甩出一个禁言术堵住芝加那张口无遮拦、毫无分寸的嘴。
芝加,自己那从小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的芝加,怎么能蠢成这副令人绝望的模样?
他是不是忘记了上次他当街要施展黑暗魔法,结果被圣骑士押送进审判银枢的事情了?
辉光在上啊!他都还没来得及向阁下解释清楚芝加是怎么这么快就通过了审判、安然无恙地出来的,结果这小子居然还敢反问圣骑士阁下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家族聘请的礼仪老师要是知道了,绝对能气得抽死他!
芝新着急忙慌想要补救,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那个一直被他们兄弟俩忽略的、穿着简单黑色常服的男人开口了:“怎么?阿尔弥赛为什么在这里还要向你通报?”
“那看起来你的权力倒是比皇帝陛下还大了。”
十分的傲慢无礼,和百分百的阴阳怪气。
芝加被突如其来的尖刻讽刺噎了一下,涨红了脸。他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森洛克,同样用那贵族特有的、抑扬顿挫的咏叹调反击回去:“那您又是来干嘛的?要我说,要是靠无礼和刻薄就能当皇帝,您倒是能轻松拔得头筹呢。”
芝新更崩溃了,他哑着声音低吼:“闭嘴!”
旁边那看起来阴沉不悦的男人,虽然只穿着简单的黑衣,但那身浑然天成的贵气和眉眼间毫不掩饰的倨傲就不是常人能及。
虽然他与芝新在王宴上遥遥见过的、那位总是身着浅色华服、气质温润如玉的大皇子森洛克·阿萨迦判若两人。但那张脸,再加上那双显眼的紫瞳,他身上绝对流淌着皇室血脉。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皇室成员,能和圣骑士阁下并肩而行,还能如此亲昵地直呼其为“阿尔弥赛”的人,整片大陆能有几个?又有几个简单的?
在王城,这本身就是一种身份和权力的象征,更是一种依仗。
森洛克似乎被芝加的顶撞逗乐了,或者说,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随手将手中的小玩意儿放在一旁,上前几步,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亲昵地搭上阿尔弥赛的肩膀:“我来干嘛的?”
森洛克重复一遍青年的问题,“那么,或许您可以告诉我,尊贵的法师先生,今天是什么日子?”
芝加芝新双双愣住了。
阿尔弥赛被森洛克搭着肩膀,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偏了偏头。他不习惯在公众场合与人亲密接触,但还是没有对肩上的手发表什么反对意见。
他顺势松开了制在芝新肩膀上的手,对着兄弟俩点了点头,试图缓和气氛并解释:“这位是大皇子殿下,森洛克·阿萨迦,今日确是与我同行。”
阿尔弥赛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他认为自己的措辞委婉、得体,既表明了森洛克的身份,又解释了两人同行的原因,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看他们的反应好像不是如此。
这个他们,指芝新芝加两兄弟,森洛克,以及因为他们四个杵在大街上而好奇围观的群众。
这个“他们”,不仅指芝新、芝加两兄弟,还包括了森洛克本人,以及周围因为看到四人杵在街上对峙而越聚越多、又恰好听到几人身份的围观群众。
先不说森洛克的表情莫名由阴转晴。芝加的反应则截然相反,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摇摇欲坠。
芝新惊诧的视线也不停地在他和森洛克之间来回游走,尤其关注森洛克那只搭在圣骑士肩头的手上,眼神混合着恍然、震惊。
至于吃瓜的路人,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拖长的“噢~”,紧接着,低低的议论声、恍然大悟的感叹声,夹杂着几声善意的鼓掌声就这么响了起来。
什么情况?阿尔弥赛迷茫了,也没人规定皇储和圣骑士不能在工作之余出来……嗯,放松一下?
他对上芝加幽怨中带着控诉的眼神,想了想,松开摁住对方的手,却被芝加反手抓住手腕。
芝加那不敢置信的神情一扫而空,变脸的艺术简直炉火纯青,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阿尔弥赛,信誓旦旦,周身昂扬着斗志:“我懂了!”
随即一溜烟儿跑没了身影。
三人齐齐愣住,显然没想到芝加突然来了这一出。芝新则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提起法杖就要去追。
刚跑出去几步,他又猛地一个急刹车,匆匆回头向着二人行礼,语速飞快:
“万分抱歉,圣骑士大人,大皇子殿下!失礼之处还请海涵!还有就是……”他顿了顿,补充道,“芝加他确实是通过了审判银枢的公正审判,已经洗清了嫌疑……那、那我得先去追我弟弟了!愿光明神的辉光永远照耀,保佑二位阁下!”
话毕,芝新也顾不上看两人的反应,法杖在地面一点,身体轻盈地跃起,朝着芝加消失的方向,同样迅速地消失在小巷深处。
街道上瞬间安静了不少,只剩下人群嗡嗡的议论声。
阿尔弥赛望着兄弟俩消失的方向,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算芝加是一位“主角”,也确实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
是的,芝加也是“主角”。
当初他翻阅那些书时,便关注到了芝加。无他,敢在光明神的领域,圣廷所在之地,大庭广众下喊自己要“堕夜”、投向黑暗教会的人,也就这么一位。
可能是因为阿尔弥赛当时恰好在场,及时制止了那场尚未爆发的魔法“切磋”,间接地影响到了芝加原本的命运轨迹。所以,这位少年法师并没有完全按照“书”里的剧情走
阿尔弥赛对此确实感到庆幸,芝加没有“黑化”,芝新的魔力和法杖都完好无损……审判银枢也没有因为失控的暗魔法毁于一旦。
阿尔弥赛揉揉额角,思考之后该怎么消除观测者对芝加的影响……
“阿尔弥赛?”森洛克关切的凑近,两人的距离完全突破了平日里维持的礼貌界限,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他的耳廓。
而他的声音也过分温柔了,让骑士有些不适应。
阿尔弥赛回神应声,便捕捉到身后靴甲着地的碰撞声。
这脚步阿尔弥赛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的副官,亚索斯。
森洛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他微微侧头,目光越过阿尔弥赛的肩膀,看向正疾步走来的黑发骑士。
毕竟这黑发骑士面色难看的惊人,气势汹汹地疾步走来,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森洛克不是什么皇子,而是十恶不赦的嫌犯呢。
他搭在阿尔弥赛肩头的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轻飘飘下移,虚虚地扶在了金发圣骑士劲瘦的腰际。同时,他微微侧过脸,靠近阿尔弥赛的耳侧。
这个角度,应该很像……亲吻。
森洛克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又什么问题,论身份,他可实实在在是阿尔弥赛的“恋人”,论动机,在一个明显对阿尔弥赛抱有异样心思的暗恋者面前,宣示自己的“正宫”地位,让对方知难而退,又有什么错呢?
果然,身后的脚步声变得更急促了。阿尔弥赛正要转头去看亚索斯,森洛克却抢先一步抬起头:“是阿尔弥赛的副团长啊?有何贵干吗?”
亚索斯根本不搭理森洛克,他毫不客气的用剑鞘敲开森洛克的手,直勾勾看向阿尔弥赛:“团长,紧急情况。”
阿尔弥赛也严肃起来,他没有问亚索斯具体的事项,而是朝着森洛克说道:“抱歉森洛克,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森洛克敛下眸子,明亮的紫罗兰色都显得暗淡了,他顺从地收回被剑鞘敲开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揉着自己被击中的手腕,尝试着转动了一下,随即发出轻轻的,带着痛楚的吸气声。
阿尔弥赛不是瞎子,自然看见亚索斯敲开森洛克手的一幕,却没想到亚索斯那一下似乎真的给这位不擅武力的殿下伤着了。
他指尖凝聚起治愈术,轻轻点在森洛克伤处。又再次致歉:“森洛克,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这次是我的问题,抱歉我没有考虑周到。”
森洛克感受自己手腕传来的温暖的力量,他深谙什么是点到为此、见好就收。再作就要惹人厌烦了。
于是他收起刻意流露出的痛苦,善解人意道:“没关系的,虽然今日出了些插曲,但你能在‘今天’陪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在“今天”上下了重音,就是要让亚索斯记起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亚索斯磨磨后槽牙,开始摩挲他的剑柄了。
阿尔弥赛不知道所谓的“爱神日”,自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他点点头,轻拍两下亚索斯的手臂:“走吧,亚索斯。”
“是,团长。”亚索斯的声音依旧紧绷,他最后冷眼看向森洛克,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为阿尔弥赛引路。
森洛克站在原地,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很快,他又调整好表情,脸上重新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恋爱”的甜蜜欢欣与因爱人突然离去而产生的淡淡失落的复杂神情。
他微微垂眸,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忧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果然更大了。
现在,他要确保周围的围观群众,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的“幸福”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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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芝新说的:愿辉光保佑二位=二位百年好合
森洛克,亚索斯,除阿尔弥赛外所有人理解的:同上
阿尔弥赛听到的:字面意思
塔瓦:大殿下演的太好了(感叹)完全是真情实感。
森洛克:……嗯(其实真情实感)(其实手真的被敲的很痛)
大概就是焦虑起来又想修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