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夏与凛冬

　　1. 人体模型与活体教具

　　医学院的阶梯教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周仰淮站在解剖台前调试投影仪，白大褂袖口沾染的蓝墨水在冷光下泛着靛青色。今天的公开课主题是"心脏传导系统"，但台下学生的注意力全被解剖台上的"模型"吸引——

　　温叙白闭眼躺在不锈钢台面上，白衬衫扣子解开三颗，露出蜜色胸膛。他的左胸被画上精细的心脏解剖图，红色水彩笔标注的窦房结位置正好对应自己真实心跳的震源。更过分的是，他脖颈间缠绕着周仰淮的深蓝色领带，尾端垂落在解剖台边缘，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今天演示用的活体模型。"周仰淮面不改色地戴上手套，金属器械碰撞声让前排女生倒吸凉气，"安静。"

　　温叙白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周仰淮的指尖沾着冰凉的导电凝胶，在他胸口画出房室束走向时，明显感觉到对方腹肌瞬间绷紧。台下传来窃笑，他抬眼扫视全场，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浦肯野纤维的传导速度..."周仰淮的镊子突然轻敲在温叙白心尖投影位置，"比某些人偷穿我领带的速度快0.3秒。"

　　温叙白猛地睁眼，琥珀色瞳孔里盛满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他故意曲起左腿，膝盖蹭过周仰淮的白大褂下摆，用口型无声地说："周医生，你耳朵红了。"

　　2. 行为观察日志

　　实验室储物柜最底层藏着本烫金笔记本。

　　周仰淮原本想找备用听诊器，却翻出这本标着《天体物理观测记录》的厚册子。翻开第一页，赫然是工整的目录：

　　「周仰淮行为模式研究」
　　- 咖啡因耐受度监测（P3-17）
　　- 微表情对应情绪量表（P18-42）
　　- 肢体接触反应记录（P43-89）

　　最新一页的表格详细记录着：

　　「5.21 晴
　　07:15 饮用黑咖啡180ml（未加糖，皱眉2次）
　　09:33 被林予询问联名信事件（右手无名指敲击桌面频率达128次/分钟）
　　14:17 实验室独处期间，主动嗅闻我遗留的卫衣（持续时间9秒，瞳孔放大）」

　　页脚还画着简笔画：穿白大褂的小人头顶飘着对话框，里面填满紊乱的心电图波形。

　　"侵犯隐私啊周医生。"

　　温叙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裹着周仰淮的备用实验服，衣摆下两条长腿赤裸着，膝盖上还有今早被解剖台压出的红痕。见周仰淮不答话，他赤脚踩上对方皮鞋，下巴搁在肩头蹭了蹭："生气了？"

　　周仰淮反手扣住他手腕，将人拉到身前。笔记本哗啦啦翻到第43页——整整三页统计着他被温叙白触碰时的生理反应数据，最下方用红笔标注结论：

　　「皮肤温度上升1.2℃时，会默许我在锁骨停留超过5秒」

　　"误差太大。"周仰淮合上笔记本，"今晚重新测量。"

　　3. 礼服内衬的缩写

　　毕业舞会彩排现场乱成一团。

　　温叙白站在更衣室镜子前，手指抚过礼服内衬的暗袋——那里用银线绣着"ZYH&WXB"，针脚歪歪扭扭，明显是新手作品。他的西装是午夜蓝缎面，衬得锁骨处的旧伤疤像道月光，领结却故意系成松散的红酒色，与周仰淮的暗红领带相呼应。

　　"周医生，"他转身对着正在调整袖扣的周仰淮眨眼，"毕业致辞想好怎么感谢家属了吗？"

　　周仰淮的礼服是经典黑，剪裁精良的布料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他伸手拂去温叙白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指尖在绣字的位置微妙地停顿："缝反了。"

　　"什么？"

　　"字母顺序。"周仰淮解开自己礼服内衬，露出同样位置的绣字——这次是端正的"ZYH?WXB"，"应该这样。"

　　温叙白突然拽着他领带迫使他低头。更衣室的顶灯在两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光影，他看见周仰淮镜片后深黑的瞳孔里映着自己小小的倒影，像被捕获的恒星。

　　"那周医生教我。"他咬住周仰淮的领带尖，"从穿针开始。"

　　门外传来脚步声，周仰淮却突然摘掉眼镜，鼻尖蹭过温叙白耳后的敏感带："闭眼。"

　　温叙白乖乖闭眼的瞬间，嘴唇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是枚素银戒指，内圈刻着三年前的日期：2019.12.24。

　　"车祸那天，"周仰淮的声音比平时低哑，"我弄丢的不只是钢笔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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