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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钱赎人
云妙儿懒得理他,连忙跑去找望山,出了巷子就在街上碰上了,忙上前说道:“我去问了王六,大柱可能真的被抓到山里去了。”
望山心里一紧,问道:“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云妙儿有些崩溃,气道:“他嘴里没一句实话,大柱要不是被抓进山里,还能在哪儿?”
望山忙说:“我去打听打听。”
骄阳问了大致方向,和封衍一同赶了过去,进山的路虽然长了杂草,但平整宽阔的模样能看出当年下了大功夫。
又进山约莫大半个时辰,两人看到了一个简陋的破木棚子,骄阳没看见满山苦劳的人,松了口气。
“两位是?”管事赵重看见棚外有人影过来,一出来便看见一男一女牵着骏马走来,瞧着衣貌不俗,不知是什么来历。
骄阳环视一圈,又走进木棚,一股难言的味道袭来,退了两步后问道:“你是这里的管事?”
“是。”赵重点头应下,再次问道:“姑娘是?”
骄阳皱眉问道:“这里的人呢?你们弄来干活的人呢?”
赵重一时猜不出两人的来历,身上的衣服虽好,全身却没有金玉装饰,言国哪有这样的人?
“他们在山中寻玉,分散在各处,就在这几个山头上。”赵重心事重重地给两人解释。
骄阳又问:“有多少人?”
赵重答:“一百六十三人。”
骄阳又问:“没有工钱?”
赵重一时不知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半响没有作答,见女子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赵重谨慎道:“他们都是犯了事儿的,还有欠了钱的,还有些是签了文书的,不用付工钱。”
“犯了什么事?欠了谁的钱?签的什么文书?”骄阳冷着脸连连发问。
赵重一时招架不住,再次问道:“不知姑娘是哪位?”
骄阳打量他一眼,也不知这是哪家,随意说了一个:“戚家。”
赵重心里有了数,忙恭维到:“原来是公子、小姐来了,这穷山恶水的——”
“回我的话。”骄阳打断他的话。
赵重回忆片刻,解释道:“那些被官府抓了的犯人,关在牢里也是吃白饭,就送到这儿来了,还有在赌坊欠了钱的,欠当铺钱的,借钱不还的,还不上就拉到这儿干活儿抵债。”
骄阳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会搜罗人,文书又是什么?”
赵重解释说:“为了招人来卖力干活,我们定下一个契约,要是自愿来山里找玉的,一旦找到,许他荣华富贵。”
骄阳问他:“那要是没找到呢?”
赵重笑道:“那就继续找。”
骄阳惊叹于这法子的精妙,用荣华富贵作诱饵,让人尽心尽力找玉,找到了随手给点儿好处,找不到也没损失,真是好精妙的手段。
“你可真聪明。”骄阳不由得感叹道。
赵重笑道:“姑娘过誉了,这都是小的该做的。”
骄阳冷不丁地问他:“矿上死过人吗?”
赵重一愣,心里越发觉得怪异,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遍,不明白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为何是这女子一直发问,又为何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封衍看了他一眼,赵重下意识以为这是戚家主支的少爷,忙低下头说:“每年都有几个失足掉下去的。”
骄阳四处观察了一番,没看到多少鞭子一类的东西,问道:“你们这儿会打骂劳工吗?”
赵重嘴角抽了抽,说:“偶尔骂两句,姑娘是觉得现在管的太松了?”
骄阳问的差不多了,说道:“把所有人都叫出来,是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少。”
“......是。”赵重摆了摆手,几个手下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山林。
骄阳在木棚子下等着,过了好半晌,陆陆续续有人从山中走出来,皆形容邋遢、精神萎靡,骄阳瞧见一个精神还不错的,指着他说:“你过来。”
大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骄阳问道:“你在这儿干了多久了?”
赵重见这人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瞪了那人一眼,骂道:“还不快回小姐的话。”
大柱眼神躲闪道:“小的昨天才来。”
“怪不得。”骄阳点了点头,又问:“你是为什么来这儿?”
大柱直勾勾地看着骄阳,说:“家里没饭吃了,我、小的来这试试运气。”
赵重在一旁解释说:“他是签了文书来的。”
骄阳看着眼前乱哄哄的一大群人,对赵重道:“你把人分一分,犯事、欠钱、签了文书的,都分开。”
赵重带着手下将人分开,签了文书的不过十来个,剩下的人均匀分成两部分。
骄阳没理签了文书那几个,指着另一堆中的一个,问道:“你犯了什么事?”
那人缩着头不说话,赵重忙说:“他在街上和人打架,给人脸打歪了。”
骄阳又问:“家里有人吗?”
赵重说道:“他媳妇跟人跑了,家里还有个老娘。”
骄阳脸色不太好,指着另一个人问:“他呢?”
赵重道:“他在茶楼对贵人出言不逊。”
骄阳问他:“哪个贵人?”
赵重忙说:“戚大夫人的外甥。”
“他呢?”
“他冲撞官差......”
不到一个时辰,除了那些签了文书的,骄阳把其他人的来历一个个都问了一遍,那些人脸上脏兮兮的,眼神里满是惶恐,。
骄阳神色未变,没好气的摆摆手,说:“行了,我知道了,带这些人去赵家,把他们的工钱结一下,我看也没什么大罪名,工钱发了之后都放回家。”
众人呆滞了一下,随即是紧紧压制住的激动,赵重指着那些人,不可思议道:“这、这、这——”
骄阳神色一冷,问道:“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没,没有。”赵重低下头,这事他做不了主,还是回去后看大少爷怎么说。
骄阳大抵弄明白了赵家是个什么路数,不是什么好人,但和其他矿主比起来,倒像是一股清流,至少不打人,想想都可笑。
为了不耽误时间,骄阳对封衍说道:“我先去赵家,让他们准备好工钱,你帮我把他们带过去,千万别漏了谁。”
“你放心去吧。”封衍说完发现这话不对劲,又找补道:“我会把这件事办好。”
更怪了,骄阳听他应下后翻身上马,骑在马上说:“那就谢谢你了。”说罢朝小镇方向而去。
小镇上没什么秘密,望山跑了几家便打听清楚大柱的下落,急忙跑回去报信。
院内正收拾碗筷,一群半大孩子在院中打扫,云妙儿在厨房洗涮锅碗。
望山轻手轻脚地溜进厨房,在云妙儿身旁低声道:“那傻子真去了,现在正在山里翻石头呢。”
云妙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几次欲言又止,无力道:“那怎么办?”
“赎人。”望山说着,看了眼外面,孩子们在院子里打闹着。
望山道:“刘三婶子的闺女,不是赵府管事的儿媳妇吗?”
“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云妙儿脸色难看,掰着指头说道:“刘家一送,要是说通了,管事那里还得再送,送完是不是还有山里的管事?你拿什么送?要不是昨儿来了几个客人,这两天连饭都没得吃。”
望山悄声道:“就是那几个客人。”
云妙儿愣住了,随即惊恐道:“你什么意思?”
望山解释道:“那几个客人出手大方,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马?五匹马,各个溜光水滑、膘肥体壮,单单一匹马,至少能赎两个人出来。”
云妙儿难以置信道:“你要去偷马?”
“我偷什么马?”望山无语至极,说道:“现在是吃早饭的时候,你弄点儿好东西,给那群人好生伺候着,看能不能领点儿赏钱。”
云妙儿担忧道:“他们要是不给呢?”
“肯定会给的。”望山信心十足道。
“我试试。”
封越坐在院子里吃饭,桌上摆的满满当当,云妙儿在一旁小心侍立着,恨不得亲自喂给她。
吱呀一声,姬离忧的房门开了,封越眼都不抬一下,云妙儿连忙上前,不知道做什么好。
姬离忧伸了个懒腰,随口道:“打盆干净的水,我要洗脸。”
云妙儿连忙将木盆冲洗两遍,舀了两瓢清水,姬离忧随便洗了洗,云妙儿连忙递上的手巾,姬离忧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姬离忧坐在饭桌上,随口问了一句。
封越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姬离忧也不介意,又问:“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听见一点儿动静,他们那么早干什么去了?”
“食不言。”封越没好气地提醒他。
姬离忧对上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小孩儿,浑身都不得劲,念在她小小年纪经历过挫折,就不跟她计较了。
云妙儿神色焦灼地在一旁等两人吃完,姬离忧见她神色不对,皱眉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这儿没什么好东西,怕怠慢了几位。”云妙儿尴尬道。
姬离忧看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扯了扯嘴角,说道:“有心了,大早上别弄这么油腻,清淡点就行。”
云妙儿忙说:“那我再给您做一份清淡的。”
“不用。”姬离忧说着,面色如常地吃了起来,他又不是什么娇气公子哥儿。
不一会儿,姬离忧放下筷子,将桌上的粗茶一饮而尽,说道:“我吃好了,你收了吧。”
云妙儿满满收拾着,等收拾完也不见什么赏钱,又端了壶热茶出来,殷勤道:“客人尝尝这茶。”
“放着吧。”姬离忧不渴,有些后悔早上那会儿怎么没起来看看,他还以为谁起夜呢。
云妙儿话堵在喉间,憋的脸色涨红,姬离忧见她脸色怪异,惊疑不定道:“你下毒了?”
“没没没。”云妙儿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依旧对这他连连摆手。
姬离忧没察觉到身体异常,怀疑是自己身体太好,于是问封越:“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云妙儿哽咽道:“我真没有下毒,我、我先走了。”
姬离忧看着那姑娘跑了出去,一时摸不着头脑,见封越没什么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云妙儿红着眼,强装镇定地走过院子,一进房间便趴在床上埋头大哭。
望山走进来,忙问道:“怎么了?”
“他怎么那么蠢?非要去山里。”云妙儿抬起头,满脸的泪,气道:“这会儿被扣下了,还要我拉着脸去求人,还是刚见过一面的客人,你叫我怎么开口?干脆杀了我算了。”
望山忙说:“不求就不求,我出去走走门路,你把前院的客人照顾好,说不定他们走的时候能留下一点儿赏钱。”
云妙儿抹了把眼泪,说道:“要去你去,我还没臊过这种脸。”
望山忙告饶道:“我去我去。”
“你等等。”云妙儿叫住他,从箱子底下拿出一个小包,说:“这个你拿上,看看能不能把大柱换回来。”
望山心疼道:“这可是你娘留给你的宝贝。”
“拿去。”云妙儿将东西递出去,情绪激动道:“别烦我了。”
“好好好。”望山接过小包,塞进怀里,匆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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