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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月上三竿,院内池中鱼跃一声噗通划破夜的宁静,几道利箭划破长空的“咻——咻——”声紧随其后。
又是五年,京墨的弓箭技巧技艺增进,注入灵力后箭羽的威力也都大上了不少,时常能把几米外的靶心击穿,弓上绕着的淡金色纹路是其增力的术法。
可这还是不够,不出三日就要开始内门仙考,只得日日练夜夜练,练到桃花谢荷花开,练到此时手指腹都是箭尾的挫伤也无心治愈。
像被什么压制住了一般,她很多术法往往只能使上三成力的大小,想更上一层都被封锁绝了念想,还有遭到反噬的风险,实在古怪。
白衣少女紧皱着眉头,尽力平和心绪的瞄着不同的方向的几个靶心将箭筒练空,可也还是不得要领。
不甘心的召回箭羽,箭羽沿着原来的路径又返回插在了京墨的箭筒内,正又摸上一支准备来练,青玄宫后山处白术闭关的结界若有似无的发出阵阵嗡鸣,是松动的迹象。
“师尊?!”
她没有丝毫犹豫,拎着弓背着箭就飞身都而去。一同赶到的还有没能来得及更衣的汪汪,二人很是默契的在石关前立身静候。
弹指挥间,对白术千万年的时光来说十年不过是午间小憩,可对成人形不久的京墨却是实实在在看到外面世界的十年。
她长高了,也变得沉稳,书法笔墨练得在行。
青色的结界逐渐剥落,石门震动着抖落许多碎小石子,单边门缓缓而开卷起尘土飞扬成白茫一片。
门外的两人被风沙有些迷了眼,伸手挡在眼前。
京墨眯起眼睛,透过指缝试图窥见这十年光阴给梦中人带来的改变。难免还是有沙子进了眼,被吹得酸酸的发涩有落泪的趋势。
该是开心还是唏嘘?仙考在即,如若没能考上那对京墨来说,和师尊的相处就只剩这最后三天的光阴。
近十年换三日,大抵是自己不争气了。
浓郁的白茫随着白术的轻轻摆袖从两边散开,中间腾出一条清晰洁净的路面。
她身着一袭青衣出尘而来,头上素团玉簪,面上不施粉黛也难掩清丽。
“汪儿,自本仙闭关时日过去了多久?”
是比入关前更加冷清的声音,却听得京墨心头一热,熟悉而又有些久远的陌生。
京墨放下遮挡的手行礼快声道:“回仙君,您闭关已九年十一个月零五天了。”
时刻上她还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这过子时后的半夜时辰该不该算进去。
话语间因为难掩激动声音还有些发颤。
随着声响白术偏头望去,此时在她面前这张和记忆中不再完全重合的脸才勾起了一点波动。
“原来都长这么大了......”
督了一眼已经长至她耳垂高的少女,心里的说不诧异是不可能的。
京墨原本圆润的小脸变得紧致,瓷白的肌肤衬着欲要落泪的荷尖绯色眼尾惹人怜惜,可眉眼间那股子不服输的英气又好似不堪曲折的弱柳迎风坚强。
一身白衣,单手拿弓身后背着箭筒又像模像样。
“哭什么。”
“没有,没有哭,就是这石门扬起风沙迷了眼睛罢。”
说着京墨右手就从袖子里伸出要擦去眼角的泪花,抬至一半忽然想起什么,速速用左手衣袖又遮挡住并掐着诀用灵力悄悄修复练箭磨破的伤口,象征性的用衣袖裹着手沾了沾眼尾。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白术的眼睛,但也没说什么。
她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踏出一步便就踩在了隔空出现的彩云上,不一会[流云彩霞]所成的云朵铺成了路,一直蜿蜒向青玄宫的院内通去。
末了还在路中放慢了脚步等着京墨跟上,白术不动声色的撩开面前少女宽大的袖口,如蜻蜓点水般握着手一探又很快放开。
经脉完好,气息微弱但流畅,总得不是太糟还算让她放心。
感受到手心里稍纵即逝那人指尖的温热,京墨心里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常。她能察觉到白术的灵力围着自己转了个圈又退出,想来只是简单的探查。
可是,片刻的触碰勾起了她藏在心底的想念,想要更多......
身子老实的跟在白术旁,她们步子迈的都很慢,汪汪老早就遁进影子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夜色静谧,只剩二人踩着云步步下山回屋。
抿了抿嘴,先是京墨找了个话题。
“仙君,可有看信?”
偷偷瞄着身边人,她试图在心里努力分析出个什么,可很遗憾,白术的面色平静毫无破绽,只剩略带疑惑的挑眉。
一时不知道是对信的疑惑还是对京墨称呼她为“仙君”的疑惑。
“信,谁人的?”
“不曾收过。”
踏走在云上赏着孤月,白术身影上撒着虚幻的微光,可怎么都照不进身边徒女心中的一片漆黑。
“这样。”京墨露出苦笑。
“我也不知谁的,京墨就是受人之托问问,无事。”垂落的眼眸里一片荒芜,深邃得能把夜的黑给吸取。
许是被结界排异销毁掉了,她居然还天真的以为凭[寄缘铃]上的红绳能让结界感知到师尊的气息,从而把信笺送进去。
原来近十年的三千多封信都是虚无......
罢了,曾经那些不过都是用期望凝结的支柱,如今师尊已出关,能在身边看着哪怕三天她心中也足以了。
心中带着说不清的悲戚,京墨鼓起勇气伸手握住了白术,好似抓住最后亲近的机会。
手上的凉意让白术本能的想要挣开,可那绵软的小手暗暗使出的劲很不服输的又拽紧了几分。
摩挲间,白术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冰凉的小手食指和大拇指之间虎口的位置粗糙凸起,厚厚的茧子定是日月勤勉练习留下的痕迹。
望着半夜还穿着常服背着箭筒的小徒女,白术心里竟回忆起自己刚修仙学箭的样子,也是如此。
但那时候她还有温柔的师尊可以谆谆教导,法器丹药可任意选择。想到被自己放任近十年的京墨却是什么也没有,顿时心中一阵愧疚的情绪翻涌而上。
叹息一声,回扣住了冰凉的小手,用自己身体的暖意渡给她。
“练箭很是勤勉?”
感受到白术的回握,京墨心里顿时死灰复燃般,语音语调都止不住的露出欣喜的尾调。
“回仙君,日日夜夜,不敢懈怠!”
又听到“仙君”这个称呼,白术有些不满的蹙眉却并未纠正。
“那还想入本仙门下么。”
京墨听不出她的情绪,又拿捏不准该如何回答,心里有一万个“想”要脱口而出,但是自己的实力十年了也摆在这里。
弱如雏鸡的万年尾巴,当着白术的面她一时还真不敢很坚定的回答,连同先前的喜悦都浇灭了半分。
见她犹豫,白术一声冷冷的鼻息轻出,将胸前的长发撩至身后。
“日后心性未定前,还是少说豪言的好。”
冷若寒霜降竹林,京墨心里慌乱又心虚的的抖了抖脖子,一把松开了白术的手跑到她跟前就要解释。
“不是的,我......”
还没说完,手就又被白术抓了过去,将她扶着跳下了云梯,青玄宫屋前的院子因为常年打理,一切都被维持的很好,一如往年那样。
“好好说。”白术没有松手,只是拉着她往院中树下的箭靶而去。
“想。”京墨小声的应着,“做梦都想成为您的内门门生,可我真的太弱了,应该没法赢......”
“怎么努力都好像没用。”
她一时都有点泄气,三日后的仙考就在眼前,更是没有勇气问出:如果没能考上,还能留在您身边么?
想想也该是否定...把人送走可以不需要理由,可把人留下通常都需要一个缘由,除了师徒外的关系外,京墨想不到别的。
听到她肯定的话语,白术心里便也就舒坦了些,“做梦都想”这句更是将先前她的波动抚平。
“谁说弱就一定会输?”语气柔和了些也有了温度。
白术勾唇浅笑,原本握着京墨的手往上抬起,动念后一支由空气中水分凝结的冰箭出现在她们掌间。
......
三日里她们相处的时间仍是不多的,除了那一夜林院中白术在她耳畔边温柔教导外,其余时间更多的是京墨细细摸索。
一人闷头练的日子,哪能有上仙指点一二后再领悟来得快。
不说进步飞速,也说是有了招式上的更改。
内门仙考毕竟近百年才一次,各宗门都是重视非凡,宗主、长老以及白术都先一步上了主台坐下,纷纷打量起高台下乌泱泱一片的考生,偶有窃窃私语议论着哪一个更合眼缘。
白术坐在最靠近中心位的侧边,眼观鼻鼻观心淡漠的喝着茶,直到帝君坐着仙轿而至,方才动了身,又往边上挪了挪离远了些。
帝君一身华服贵气逼人,却掩着面纱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只是轻声又娇媚的低低说了句:“那开始吧。”
声音明明很小,可全场每个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这声听得京墨起了鸡皮疙瘩抖了抖身,被一旁挨着的考生很是嫌弃的觑了一眼,摆着袖子。
“离本姑娘远些!扫把星真晦气。”
境内总有传闻白术的闭关就是为了和低贱的灵草身京墨撇清关系,谣言往更奇怪的方向的传去。
一来一回就有了:仙门弃子,废人京墨。这个说法让众门生视她为不幸,生怕沾了她会惹白术不喜,还有人曾直接骂她不要脸,只会趁白术不在赖住在青玄宫不知好歹。
京墨慢慢也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可一时又不知道真的搬离了那自己该往哪去,天大地大却没有第二个容身之所。
身边突然一阵欢呼。
“啊!白术上仙往我这我看了,天啊我要幸福晕了。”
鹅黄色裙装的女子白了她一眼回呛:“上仙明明是在看我。”
人群骚动,“是看我!”、“我。”、“上仙真是让人见之忘俗,不敢亵渎。”
日常远离仙门单独而居,能瞻仰到白术面容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这下借着仙考众人更是眼神追随要一次性看个够的。
京墨随着她们的话语低埋下了头,忽的一个熟悉的传念声出现在她的神识里。
[京墨。]
猛然无措的抬头望向高台,那双如碧波清泉的眸子也正在回望着她。京墨眼里只能看见那水蓝色锦绣衣裳的倩影,其他人顷刻都成为了陪衬。
[本仙信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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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闭关平心静气了个寂寞
出来见京墨都不喊师尊了,急死你(作者叉腰)
故意不让云梯落地 ,反而要伸手扶住京墨下来
我说,她们两个都是蜂窝煤心眼多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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