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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谣
裴希简差点没被压成一块貂饼。
两个大男人一瞬间抱在一起,直接将小貂夹在了中间,那力道,完全让貂动弹不得。
裴希简的脑门重重磕在冲锋衣的防水布料上,与沁凉的雪山气息撞了满怀。
很好闻。
好闻得要死了!
他半张脸都死死贴在路盛绥的衣服上,空气被掠夺了大半,连带这人的气味也变得窒息起来。
“咕……!”
裴希简身体也被压成了一长条,自己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根年糕,紧紧黏在了路盛绥身上,挣扎不得。
抱着的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裴希简也不知道这俩货抱了多久,反正对他而言,每过一毫秒都活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他被挤得实在难受,拼命扭动身体想要逃离。
功夫不负有心貂,第六次蹬腿,一只小脚从路盛绥的指缝中抻了出去。
“!”雪貂喜极而泣。
他正要再接再厉把两条腿都叉出去,贴着的两幅身体先蓦地分开了。
“啊!”抱着路盛绥的那人痛呼一声,皱着脸弯腰去揉自己的小腿,还不忘啐对面人一口,“好歹小半年没见,路盛绥你下手能再重点吗?!”
路盛绥不动声色地将脚收回,垂眼看向手里被压成条的雪貂,嘴巴却没停:“半年没见,你都有自讨苦吃的癖好了。”
“……我是特意来看你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路盛绥闻言抬起眼,看向他,勾起一边唇,笑说,声音却有些嘲:“都要康复了才来,等哪天我死了,也等到头七再来吧。”
“……”对面被噎了下,翻了个白眼,“老子也要训练的好吗?”
听到这句话,路盛绥瞅了一眼,张了张嘴,却没吐出话来。
“而且,”那人没注意他,托起他捆着绷带的胳膊,毫不留情地说,“请不要睁眼说瞎话,这叫康复吗兄弟?”
路盛绥面无表情:“原来你知道。”
对面那人:“?”
路盛绥:“刚刚抱那么紧,还以为你和我有仇想把我再弄骨折。”
“……”对面那人猛地收回手,有些尴尬地搓了把头发,转了视线,又看见了窝在手心瘫掉的雪貂,眼睛一亮。
“诶这貂……”
“你和他也怪有仇的,差点给压坏了。”
“……”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男人双眼一闭,转身就走。
眼看他就要走出营地上车,路盛绥才终于喊了一嗓子:“顾柏易。”
刚打开的车门被砰地关上,顾柏易回头靠在车门上,唇边带点习以为常的笑:“你这人全身上下就这张嘴最硬。”
这下轮到路盛绥两眼一翻,抬脚就要走。
“诶诶诶!你忙你的,把雪饼留下。”顾柏易快步追上来,一手熟练地搭在路盛绥的肩上,另一只手要去捞雪貂。
谁想路盛绥向后躲了一步,将雪貂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上下审视了一遍他,才开口问:“干嘛?”
顾柏易一脸莫名:“什么干嘛?玩啊!雪饼不是还没找到领养人吗?不能玩?”
路盛绥眯起眼,神情冷淡:“你要养?你家狗主子肯?”
两人兄弟二十余年,对对方的情况简直了如指掌,什么洁癖啊都不是秘密,路盛绥自然也知道这人家里有只霸道的边牧崽子。
想到自家崽子,顾柏易心虚地缩回手,缩到一半又惊觉不对劲:“我不养就不能玩吗?”
路盛绥:“你在浪费他的时……”
最后那个“间”字没说出来,路盛绥自己先顿住了。
不愧是玩了这么多年,顾柏易一下子理解了他的意思,一拍巴掌觉得有道理:“是啊!你们明天就走了,雪饼还要找……”
话还没说完,臂弯里先被塞进来一坨毛绒团子。
顾柏易:“?”
被突然送走的裴希简:“?”
一人一貂同时看向满脸冷漠的路盛绥。
“带他玩,注意手。”他声线也是冷的,命令道。
然后他视线往下移,停在了雪貂身上:“跟他玩,我还有事。”
对一人一貂嘱咐完,不等回复,他就转身踩着厚雪走了。
顾柏易好容易反应过来,缓缓低头,问手里的雪貂:“他在跟谁说话?”
裴希简:“……”
哥,你觉得你问我能有答案吗?
他双眼一翻两腿一蹬,心说爱谁谁吧!
嗝屁不到一秒,他又下意识伸爪去给自己的头顶顺毛,顺了两下卡了壳,小家伙倏然蹦了起来。
他扒在顾柏易的胳膊上,瞪着眼,瞄准这人的手心,一脑门蹭了上去。
他要把刚刚被路盛绥打断的那件事儿干完!
其实路盛绥没说错,这人大概和他有仇。
那时裴希简刚睡醒,睡眼惺忪地将脑袋探出门帘,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刺得打了个喷嚏,吸引了屈身跨坐在一边小马扎上的顾柏易。
这人双手捧着不停往外冒白气的保温杯,嘴里却叼着一根烟,没点燃,在对上雪貂的目光时,嘴唇勾起来,“呦呵”一声。
裴希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掐住脖子拎了起来。
顾柏易取下烟,十分诧异:“这是路盛绥的帐篷吧?你从里面钻出来了?我没看错吧?”
裴希简四只爪子乱晃,还来不及说话,顾柏易又坐回小马扎,将他放在撑起的膝盖上,故作神秘地放低声音:“你自己钻进去的?要是被路盛绥知道你就嘎定了。”
“……”裴希简眨眨眼,心说你才嘎了!
他站起身,前爪在毛茸茸的腰身两侧插起来,满脸骄傲:“咕咕咕!”
「路盛绥把床送我了!雪貂嘎不掉!但是人,你还得练!」
可惜语言不通,顾柏易听不懂他的话,但是这幅类人的动作,还有小表情,总让顾柏易觉得有趣。
通人性的宠物挺多,但通到如此地步的他还是头一次见,这让他幻视自家的那只边牧。
足够聪明,足够讨喜,所以足够亲切。
就这么一瞬间的事儿,顾柏易对雪貂简直一见如故。
这人也欠嗖嗖的,但和路盛绥那种只靠嘴让人恨得牙痒痒还拿不了办法的熟男欠法不一样,他更偏向于少年气的欠,就是时不时动下手。
一人一貂原本飞盘玩得好好的,非要来个人工降雪,给雪貂从头到尾拿雪浇了一遍。
不疼,不凉,就是雪干了之后,黏答答。
裴希简不喜欢。
那时雪貂正满脑袋怒火要找顾柏易算账,晃着脏脏的脑袋拼命往这人的手心蹭,想要把自己弄干净,谁想还没蹭两下,身体就被另一只体温偏低的大手拢住,一把抓起来。
看见路盛绥,裴希简眼睛一亮,结果又被死死抱住,才发觉原来两人这么熟。
想到路盛绥,裴希简又想起来他临走时对顾柏易说的话:“注意手。”
正要胡蛮乱蹭的雪貂凝滞了伸出去的脑袋。
顾柏易的手也受伤了吗?
和路盛绥一样?可是为什么没有绷带呢?
他沉思一会儿,最后决定看在路盛绥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裴希简脑袋一偏,轻哼一声,转身跳回雪地。
顾柏易站在身后问他:“去哪啊雪饼?”
裴希简一甩头,叼起落在一边的飞盘,颠颠哒哒地想去和其他宠物们一起玩。
没跑两步,身前挡了个人。
“?”雪貂咬着飞盘,懵懵地抬起了头。
顾柏易蹲下身,拿过他嘴里的飞盘,将他揣起来,说:“咱一起去。”
营地里非常热闹,来了很多想要领养宠物的爱心人士,正和动物们玩闹在一起,不仅如此,义工们正往正中心的空地上搬木头,一开始裴希简不知道是什么,还是小八见怪不怪地去嗅木头,说这是准备开篝火晚会了。
一貂一猫早已熟悉,裴希简现在能单方面理解猫语,竖着耳朵听小八科普——
这是义工活动的传统,每年义工结束,都要办一次,巨大的火焰往天上蹿,生长成一颗烈焰熊熊的火树,噼里啪啦的,能照亮半边天。
彩狸嗅到一根沾水的木头,一巴掌打开,打不开就趴在上方,让人注意到,然后挪开。
找到了一根木头趴下,小八不动了,也不再吭声。
裴希简坐不住,转头又钻进人群,虎视眈眈盯着手里的飞盘,飞出去后就晃着尾巴蹬着腿把自己也发射出去。
一颗白灰色貂体导弹在雪地上不停发射,引人驻足。
很多人伸出手想摸他抱他,裴希简自然不拒绝,可一旦提及领养,雪貂就开始装死,像条被围困的泥鳅一样拼命挣扎。
他当然知道今天是义工活动的最后一天,错过今天,他就要被送去收容所。
但他并不想随便选一个人当主人,他心里有一个人选。
只是人选的不确定性太大,可以说,几乎没可能。
但裴希简总归是不想随意。他挑人也看眼缘,没缘就是没缘,强求只会自跌身价,这是他在与路盛绥的相处中悟出来的一个道理。
再一次被人抱在怀里顺毛,裴希简舒服地闭起眼小憩,一边又偷摸摸竖起耳朵来听,一旦这人开始动摇领养的心,他就要弹跳起跑了。
谁想领养问题还没被提及,一股沁透皮肤的清爽气息率先靠近。
裴希简还没反应过来,顾柏易欣慰的声音响起。
“雪饼蛮受欢迎啊,左拥右抱的。”
熟悉的气息忽然一滞。
雪貂也愣住了。
裴希简:“???”
您哪只眼睛看见我左拥右抱了?!仗着本貂不会说人话就瞎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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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又要冷脸说不在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