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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周六的岩彩画展,九点开展,顾贺邢八点多就到她家,盯着她吃早饭。
吃完早饭,和颜阿姨打了声招呼,她才跟着顾贺邢一起出门。
颜阿姨一边收拾着餐桌上的餐具,一边欣慰的想要和姐姐报喜。
自打上次从医院回来,不画画的时候,关倾的一日三餐彻底是稳的下来了,就是早饭有时候吃的早,有时候吃的晚。
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迈步。
关倾因为画画忘记时间和不爱吃早餐这两件事,是关家并列的两大难题。
不吃早餐,再加上,经常吃一顿忘一顿,胃自然好不起来。
摄入元素不够,运动也不够,她免疫力不高,平时把维c当糖吃。
换季感冒是常有的事。
画展的场馆离市中心稍有些距离,驱车半个小时才能到。
到场馆门口的时间,九点刚过。
关倾下车后,从包里拿了块茯苓饼。
上次从医院回家,第二天顾贺邢就让人送了些茯苓饼和苏打饼干给她。
几天下来,家里的小零食都被顾贺邢慢慢地入侵了。
那些零食,大多都是些促进胃粘膜修复、中和胃酸之类的零食。
很健康、很养生...
又从包里翻了包蔓越莓干,塞了块给顾贺邢,她才问:“我们下午几点回去?”
“我爸要是打我怎么办?”
虽然还没到下午,但她一想到今天就要回去坦白,她就有些紧张。
上学时留下的习惯,她越紧张就越想吃东西。
她哥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也不知两人气消没消。
即便没消气,他们最多应该也就是大手一挥,让她和顾贺邢滚远点。
大概率不会让她和顾贺邢离婚。
上次回去,夏女士还挺满意他的。
“不会让叔叔打到你身上的。”顾贺邢空出手牵住关倾。
她今天穿的并不单薄,但手却是很凉。
“很冷吗?”
关倾摇头,她如实地说:“我就是有点紧张。”
“就像是小时候趁我爸睡着,在他脸上画画一样。”
顾贺邢捏了捏她的手,宽慰着:“没事,有我在。”
临近展前,关倾将手里的蔓越莓干吃完。
自从画不出画后,关倾就经常到各地看展,但她记画,不记人。
看过几幅画,她呢喃道:“现在学岩彩画的人越来越多了嘛。”
好几种画风,她都是第一次见。
顾贺邢问了句:“和你学的不一样?”
关倾看着墙壁上的画,轻点了下头,“我画的是油画,他们这种是岩彩画,岩彩画的颜料是矿石研磨的,油画颜料是色粉原料和油混合碾压。”
“从材质上不一样,画出来的感觉、风格也是不一样的。”
“相比起岩彩画,油画更常见些。以前是因为画材少市场少,不过现在国潮风起,有市场了,画材也越来越丰富了。”
“要比以前好很多。”
顾贺邢牵着她,陪着她慢慢往前走,“有没有喜欢的?”
关倾目光直落落地放在画作上,原本紧张的心思也在瞬间一扫而空,她轻摇了下头,“暂时还没有。”
“其实我也会一点点,前几天师母给我一瓶很纯的蓝铜矿颜料,我可以给你画一个专属岩彩画。”
本来还在想那瓶颜料要怎么用,现在有了归属。
顾贺邢唇瓣微扬,轻声应下,“好。”
关倾容易三分钟热度,但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精力总是旺盛的。
一幅幅画扫过眼目。
完全没有留意到顾贺邢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她。
走到画展中央,目光被一幅很大的敦煌飞天神女画所吸引。
那画,配色融洽,画面和谐,金箔在灯光下散着生动的光辉。
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两步,她格外钟爱大胆、丰富、亮眼的配色风格。
这幅画被放在展览中央不是没有道理的。
“关倾?”
欣赏的目光在一瞬被打断,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杨知裕穿着一身正装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侧。
“来看展?”
杨知裕点头,“喜欢吗?送你。”
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落掠过眼前展览柜里的画。
关倾轻扯了下唇,一时没太加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那倒不用。是欣赏,但没有很喜欢。”
“我要是喜欢,我自己会买。”
“再说,家里也没地方放,太占地方了,没必要。”
她很少会买画,偶尔买些具有收藏价值的,收起来。
一般的画展上,除非遇见自己非常喜欢的,不然她不会买。
谁让她自己就是个画画的。
家里她的画都有些摆不下,再买这些回去,纯纯等着落灰。
“这幅画的画家是我朋友,我可以让他画一幅小的。”
关倾抿了抿唇,搞不懂他的态度为什么转变那么大,“真不用。”
杨知裕没再坚持,“中午一起吃个饭?”
“我要回家。”关倾疑惑的望着他,直率地开口:“你有事直接说事,不用搞那套。”
杨知裕如常的回答:“我没事。”
关倾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最后有些怪怪地收回视线。
很怪,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现在她莫名很赞同何沅意的话,他可能真的被锦州的雷劈到了。
话题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没头没脑。
关倾拉着顾贺邢准备往前走。
看完中间那幅画,剩下的那些,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兴味阑珊。
顾贺邢对画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不管是看哪幅都是粗略的一扫而过。
视线掠过他们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关倾今天手腕上戴了一块手表。
表带宽大,将她的手腕全部包裹着。
视线暗沉几瞬,他不禁回头看向刚才和那个男人交汇的地点。
猝不及防的对视,让他的脸色骤然冷了几分。
他还没走,他就站在那,远远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顾贺邢当然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
收回视线 ,掩住眼底的暗悔与冷漠,他低声说,“眼睛不太舒服。”
关倾听见这话,顿时就停下了往前去的步子,她看着顾贺邢的眼睛,关心道:“怎么不舒服了?”
他回视着她,明亮的眼眸下,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不知道,可能进东西了。”
“进东西了?”关倾没太怀疑,她踮起脚,靠近顾贺邢,“我看看?”
几乎要扑进他怀里的姿势,在她的手即将摸上他的眼尾时。
顾贺邢一把将她的手腕扣住。
硌人的手表被他攥在手心中,“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不太合适。”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嘴上说着这种话,但关倾还是快步拉着他往休息区去。
从画展出来后,时间已经走过11点,先回了趟新房。
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捎上,顾贺邢才往关家去。
提前说过要回来吃饭,家里事先有准备。
老关,关京砚今天难得在家。
看到顾贺邢时,他的脸上的表情不算差,和平常一样和气。
见他和夏女士的心情都还不错,关倾才有些松弛感。
一顿饭吃的不算沉重。
但这事不说出来,她总觉得有块大石头压在她心尖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看到关京砚将筷子放下,关倾才找到机会开口。
“爸,妈,我有件事要和你们说。”
她现在和小时候做了坏事时的心情没差,心里不停的打着鼓。
闹腾、心虚、害怕的很。
当他们两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关倾忽的有些不敢说话了。
她抿了抿唇,心一横。
反正要么主动坦白,要么被发现。
横竖一死。
“我和他二月份的时候就领证了。”说完这句话,她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不停歇的解释道:“但前有我哥结婚,后有我哥离婚,我一直没敢说...”
“就这事?”夏女士没好气的白了关倾一眼,“那么正经,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啊?”关倾认真的观察着他们两人的脸色,确定不是演的,也没挂脸,她才开口,“你们...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妈...你上次还要把我腿给打断呢...”
夏雨诗冷呵呵地笑了声,“那天,我就知道了,你不告诉我,我就吓唬吓唬你。”
“本来是有点生气的,但几天就消化完了。我和你爸对小顾这孩子挺满意的。”
“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而且我最近听小颜说,小顾现在把你治起来吃早饭了?”
关倾有些无言的靠在椅子里,亏她还担惊受怕一个月。
结果她才是长红鼻子的那个。
关京砚轻敲了下桌子,他将夏雨诗的话题拉回来,“虽说我们满意,但你们这婚结的还是太过草率。”
“倾倾,以后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又我?”她有些委屈,“是他提的结婚。”
夏雨诗直接拆穿她:“你要是不想,这婚能结吗?”
关倾瞬时没话说,她选择窝在椅子里短暂的沉默几分钟。
关京砚发话:“小顾,有时间两家一起见个面。”
顾贺邢礼貌地点头,“爷爷他们早就有这个打算,主要还是看叔叔和阿姨这边什么时候有空。”
“还叫叔叔阿姨啊。”
夏雨诗这么一点,顾贺邢立刻改口:“爸,妈。”
关京砚将时间定下,“这个月,月底的周末吧,刚好她哥出差回来。”
顾贺邢没异议的应和:“好。”
关倾闷闷不乐的缩在椅子里,语气不太高兴的问:“你们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时间?”
“我很忙的好吗?”
夏女士很肯定的说:“你月底有画展还是有活动?”
“没有啊。”关倾想了下,觉得夏女士在套她的话,“但我不能...忙吗?”
见他们没说话,显然是零人在意。
关倾吃瘪的起身,拍了拍顾贺邢的椅背,“我们走了,我下午搬家,新地址手机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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