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旧事

　　[w同学，你知道吗？喜欢你好难过。
　　——myd的日记]

　　明亦蝶和周念萌走在一起，两个人慢悠悠走高一教学楼。
　　周念萌咬着烤肠，“好烦，回到教室作业还没写完呢。”
　　“慢慢写。”
　　明亦蝶算着自己的作业，打算回教室就先把数学小练做完，英语报纸可以在晚自习的时候写。
　　“现在才高一呢，难以想象高三的生活……”
　　周念萌抱怨。
　　“估计就是作业翻倍，一天七八张试卷。”
　　明亦蝶听过表哥说过高三的艰辛，扭头看向周念萌，“你放心吧，高三的时候有根本做不完的试卷和作业……”
　　周念萌哀嚎，才过还没到一分钟，见到全校大通知栏前围满了人，听到什么“社团”，什么“星期四下午一下午不上课”这些关键词，兴致冲冲挤到人群中看。
　　明亦蝶站在不远处等她出来。

　　“明亦蝶，你怎么待在这里不走？”
　　明亦蝶捧着蛋挞慢慢吃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问话。
　　她扭头一看，董晏和面上挂着笑，身边是一班同学的杨鑫。两个人站在一起好奇明亦蝶怎么站着不回教室。
　　董晏和作为一班班长，性格好，和班上同学关系都很不错，明亦蝶和董晏和有过几次接触，对他温润细无声的好脾气留下不错的印象。

　　“我等我朋友呢。”
　　明亦蝶将蛋挞放下，指指通知栏前垫着脚看消息的周念萌，“好像出了什么通知……”
　　“是社团展示的活动吧，星期四下午不上课，大家都可以去操场参加。”

　　杨鑫对着明亦蝶大概解释。
　　明亦蝶点点头，“这样啊。”
　　“那我们先走了？”

　　杨鑫和明亦蝶挥挥手，准备离开，明亦蝶也抬手和他们做着拜拜，董晏和走之前看了她一眼，含笑提醒道，“ 你嘴角沾蛋挞渣了。”

　　“谢谢。”
　　明亦蝶闻言一愣，但面上还是保持镇定。

　　等他们一走，明亦蝶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切到自拍模式，果然见到自己的嘴角沾了一些蛋挞渣。
　　明亦蝶拿出纸巾打算擦掉。

　　走在大道上，求家北正和卫述青说着今天下午遇到的物理难题，“太坑了，连个解析也没。”

　　“哪道？”

　　“就是那个大题，第八道，哎，前面是不是董晏和他们啊？和他们说话的那个女生，明亦蝶居然还没走回教室……”

　　求家北说着说着话题就往旁边拐。

　　董晏和和杨鑫的个子都很高，站在前方鹤立鸡群，一眼就可以注意到。

　　卫述青抬眼，他的视力自然绝佳，正巧见到董晏和对着明亦蝶，等他们走后，明亦蝶拿出手机看。

　　求家北开玩笑，“董晏和一天到晚对谁都笑，我要个女的，我都被他勾魂。”

　　“说题目。”
　　卫述青拧开手上的怡宝，喝了一口，不理会求家北的胡言乱语，对于他的跳跃话题有些不耐。

　　“就是大题啊，发展旅游经济……”
　　求家北收敛笑意，回忆物理的题目。
　　“2还是3不会？”
　　“3的滑杆……”
　　“找速度关系，设滑杆速度为V，机器人相对地面水平速度为机器人相对地面……”
　　卫述青淡声说出解题的答案，他的语速偏快，求家北不时追问是怎么得来的结果。
　　……

　　周念萌获得情报后回到明亦蝶身边，“你蛋挞吃完了？”
　　“没，蛋挞渣粘在嘴角了。”
　　明亦蝶说完，周念萌见到她袋子里还剩下的半个蛋挞，“吃完再擦呗，等会万一又粘上了呢。”

　　“没事。”
　　明亦蝶继续拿出蛋挞吃着，“你看到什么了？”

　　“星期四的下午有那个社团展示活动，学校所有的社团都要出席，而且一个下午都没课。我听旁边高二的说了，操场都装不下，还有在大道两边展示的。去年化学社的手工肥皂，生物社的手工泡菜，还有现场舞蹈battle，动漫社的cosplay，文学社吟诗作对……”
　　周念萌越说越激动，“快到星期四好吗？”

　　明亦蝶闻言也跟着笑起来，毕竟在繁忙的高中可以得到一下午的放松堪称奇迹，加上周念萌讲得太好了。
　　“那就等星期四下午了。”

　　等明亦蝶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教室人已经回来得差不多，下午吃饭的时间大家都拿来放松，说说笑笑的，还有人拿着ccd录视频。
　　她下意识先回头看向卫述青的位置方向。

　　卫述青正低着头看书，门口有道声音喊他，“有人找你。”

　　明亦蝶跟着望过去，姚遥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也跟着看向后门，八卦问她，“谁来找卫少啊？”
　　“……不知道。”
　　明亦蝶的声音低了些，像是从喉管挤出来的腔调。

　　魏敏正从拿着水杯从前门进来。
　　姚遥摆手，示意她往后退，做着嘴型，“卫述青”。

　　魏敏一点就通，若无其事退回去，看了几眼后才回到位置。

　　“怎么样？怎么样？”
　　姚遥兴奋追问。
　　一手见证八卦大师魏敏放下水杯，拿出数学小练。
　　“估计是楼下的，不认识，但长得挺好看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

　　明亦蝶看向自己摆在桌上的小镜子。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眼睛。
　　她的眼型是杏眼，睫毛很长。明亦蝶眼睛也不小，但是瞳仁偏黑，不笑的时候像是深色的漩涡。

　　“真的啊？我都想去看看了。”
　　姚遥起身，拿着杯子刚想去接水，就见到卫述青从后门走进来，手上什么东西也拿下，继续坐在他位置上看书，无事发生。

　　姚遥又坐下来。
　　“没结果，我不去了。你听到什么没？”

　　“好像就说不要再来我了，就正常语气啊，他平时说话就挺冷的。卫述青哎，怎么可能有结果，白叫卫少的啊。喜欢他的人那么多，谁见过他对哪个女生特殊过。”魏敏实在不懂为什么姚遥执着于卫述青有没有动心的证据。

　　“哎呀，你不懂，我就爱看这种高岭之花下凡的剧情。”
　　姚遥羞涩捂脸，哎呀很是不好意思。
　　卓衡南闻言一脸一言难尽，“你是不是傻了？”
　　“你又不看小说，你懂什么？”
　　姚遥反唇相讥。

　　“你慢慢等吧。”
　　魏敏耸肩，不打击她的幻想。

　　明亦蝶转身做着数学小练，下笔的动作却慢了些。

　　***

　　下了一场雨，连着两天，课间操也跟着取消。
　　班上沸反盈天，姚遥却突然在明亦蝶耳边问道，“小明，你有喜欢的人吗？”
　　明亦蝶才做完一道化学大题，对了答案和自己的一样，心下一松，紧绷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她拿着草稿纸折了一架纸飞机。

　　明亦蝶的长发没扎起来。
　　她低着头，发丝落在白皙又青涩的腕骨上，有些痒意。
　　明亦蝶将套在手腕上的发圈取下放在桌上，几下就把头发拢好，随后单手拿起发圈扎了一个低马尾。

　　明亦蝶抬头和姚遥对视，不明就里。

　　姚遥郑重其事再问一次。
　　“你有喜欢的人吗？”

　　很少见到姚遥除了做作业和地理上有这么认真的表情。
　　明亦蝶的呼吸轻了几息，突然红了脸，她竭力强壮镇定摇摇头。

　　“我猜你也没有。”
　　姚遥爽朗一笑，看看时间，课间操时间过半，担心等会王东东措不及防出现查岗，将自己桌上的言情小说给放下，“像你这样的好学生，怎么会有喜欢的人。”

　　明亦蝶还是不习惯同桌的夸张说辞，“我不是好学生……”

　　“不可以否定自己！”
　　姚遥在自己第10086次问明亦蝶数学、物理、英语都可以得到详细答案的时候就已经认定，她的好厚米就是最厉害的那颗星，登顶一班前五也只是时间问题。

　　明亦蝶垂下头，“好，我会更加努力的。”
　　她提笔在密密麻麻的草稿过程里画了一只简笔蝴蝶，撑着脸随手将纸飞机扔出去。

　　纸飞机摇摇晃晃，在空中坚持三秒后骤然落地。
　　前门被推开。
　　水汽连带着潮气也喷涌，也将少年的校服夹杂冷意。

　　卫述青低下头，眉微微蹙起，瞥见那只简笔蝴蝶，又和神色震惊的明亦蝶对上视线。

　　他弯腰半蹲，却见到明亦蝶挎包上挂着的企鹅。小黑豆豆眼的包挂，在空中晃着腿。

　　明亦蝶赶紧低下头，假装那不是自己扔的飞机。打算等卫述青离开后再去捡走那架纸飞机。

　　余光缝隙间，明亦蝶见到卫述青捡起纸飞机，步子越来越近，随后在经过明亦蝶桌旁顺手放在她桌角，声音冷淡。

　　“同学，你的东西。”

　　明亦蝶抬头，在听到卫述青声音的时候心跟着一动，像是纸飞机折叠后飞出去的那一瞬间。

　　耳边又突然响起刚才姚遥问的问题，正好望见少年冷戾的背影。
　　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明亦蝶的声音不大，卫述青漫不经心回头。
　　教室人声嘈杂。
　　他挑眉，什么都没听清。只看见刚才还低头假装看不见人的明亦蝶张了张口，嘴型是”谢谢你。”
　　卫述青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继续往前走。

　　纸飞机飞回滚烫掌心，明亦蝶鼓起所有勇气说出的“谢谢你”在心里换算成了“喜欢你。”
　　但卫述青只是冷淡一瞥。

　　明明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回应。但她的心头还是浮现出莫名的涩意，像是柠檬汁水撒到心脏细管每一处。
　　正是因为他毫无反应，才会显得她被他影响到掀起巨浪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姚遥刚才扭头和魏敏聊天，见到明亦蝶的纸飞机又回到桌上，“哎，你刚才离开座位捡起来了吗？怎么飞这么短，这个纸飞机续航不太行。”

　　“可能是因为折得不好。”
　　明亦蝶低下头，匆匆揭过这个话题。

　　姚遥撕了一张草稿纸折纸飞机想要和她比赛，明亦蝶重新折了一架和她比赛。

　　“你不用刚才那架？”
　　“换一个再比。”

　　姚遥不继续纠结，和明亦蝶比了两次后就结束。两人达成平局，各赢一局。
　　正好捡回来的时候上课，她和明亦蝶耸肩，“下次再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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