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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
楚云随闻言被气笑，他深看姜逢尔一眼。
但非常莫名的，在面对姜逢尔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时，他竟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本来楚云随在看见姜逢尔被宁文昀缠住时，他是有所犹豫的，毕竟他不喜多管闲事，但一想到，自己的所为若是换得了她的感激，以后她对他上了心，那不正中他下怀。
不需刻意引导就能得到偏向，这才是他所想要的。
不过，他还是失算了，他的出现，到头来只是赢得了姜逢尔说他们只是在互相利用的说辞······
而她说言他对她的利用，当然是与楚其卿有关。
“这次是互相利用，那下次你还需我帮你的时候，你要记得求我，不然我会冷眼看着。”
楚云随笑了笑，他不信宁文昀不会再来找她。
姜逢尔在宁文昀眼中就是势在必得地肉，他闻着味就寻来了，而她与老太太还要在这柏舟山待上半月，她逃不开的，是以，他觉得她一定会来求他。
楚云随并不急于求成，若直白拿身份地位去压她，她会装作柔弱无知，毫无所谓地就应下了，但他心里清楚，她其实并未明白，不然她也不会屡次与他呛声。
偏只她生了副好欺人的模样，让人容易受她蛊惑的紧，又不忍去责怪她······
“公子说笑，若真的只是求您，就能得你庇佑，那天下就没有苦难之人了。”听到楚云随所说，姜逢尔笑着答道。
世人求神拜佛，心中所念都未尝应验，而她光只要伏低身份去求楚云随相救，他就会随她的愿去与瑞王相抗？
谈及此未免可笑，王侯权贵之家最会权衡利弊，楚云随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去嚼那费事的骨头，而姜逢尔也不会相信有人会为她趋弊舍利······
思及此，姜逢尔淡下眉眼，她给楚云随行了礼后就慢慢走开。
而留在原地的楚云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倏地嗤笑一声。
但求她硬气到最后······
······
*
后几日，姜逢尔除了在陪老太太说话时能遇上楚云随，其他时候这二人便再无接触。
而在老太太跟前，姜逢尔就没跟楚云随说上几句话，二人一副不熟的模样，直到陈似玉的突然造访，才让他们二人说上一句话。
“陈小姐是来找你的？”
姜逢尔抬眼看楚云随，笑着缓缓答上一句：“问陈小姐本人不就好了？”
说完，姜逢尔盯着楚云随看了一会，到陈似玉走进屋中，她才移开眼。
“老太太，小女是太常寺卿之女陈似玉，此次来是来寻姜小姐的······”
陈似玉的目光从楚云随身上划过，其后才对老太太道她此番来意，中途，她倒是没往她要寻的人身上看。
“姜丫头，你与陈小姐认识？”
老太太惊奇，她可没见着姜逢尔与侯府外的人有来往啊。
“前几日在来柏舟山的路上马车坏了，我最后是乘了陈小姐的马车，这也就认识上了。”
“原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竟是不知。”老太太看了陈似玉一眼，其后再道：“姜丫头，人家既寻你，你便同人家去吧，我这还有云随陪着呢。”
老太太放了准话，姜逢尔自也不再留，跟着陈似玉走了出去。
“姜小姐，我能到你屋中去吗？”
而她们这才刚离了老太太屋，陈似玉便拉住姜逢尔的衣袖，急不可耐地问到。
姜逢尔一愣，低头慢悠悠地伸手要撇开陈似玉抓着她衣袖的手，但轻轻使劲，见没撇开，她便抬眼，一不小心就看见陈似玉眼底的泪痕。
“抱歉，我让你伤心了吗？”姜逢尔一呆，悄悄缩回手，点头说：“你若实在想去我屋中就去吧。”
“当真？”
陈似玉一笑，含在眼中的泪便落下，她来不及去擦，还是姜逢尔拿帕子接住的。
“走吧。”
擦干陈似玉脸上的泪，姜逢尔将帕子塞到她的手里，转身到前面带路。
陈似玉捏着手中的帕子，一刻不敢怠慢地小跑上前，深怕自己跟丢了，而姜逢尔则默默打量着陈似玉。
她眼下的穿扮远没前两次见她时的鲜亮，朴素的不愿多带颜色，面上的妆画也是淡淡的一层，根本盖不住憔悴，有些散乱的鬓发，发白的唇色，都放大了她的慌乱······
她的慌乱不似作假。
不过，这也正让姜逢尔头疼。
能让陈似玉这京中小姐都慌乱不已的事，那姜逢尔应该是处理不了的，但陈似玉还是找上了她······
姜逢尔推开了门，给陈似玉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
“陈小姐想说什么便说吧，这没外人。”
“姜小姐，这几日我能住你屋里吗？”陈似玉开口便收不住泪，“求求你······”
姜逢尔默不作声喝了口茶，低头细思片刻才问：“陈小姐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我······”
“你不妨先告诉我，不然我也不好直接了当的让你住下。”
“我······”陈似玉有些为难，但她毕竟有事求姜逢尔，她也不好不依着她的话来。
“是瑞王，他······”其后的话她羞于启齿，但她想姜逢尔应是明白的，“姜小姐，我父亲也不帮我，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的。”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姜逢尔，站起身去拉她的手，“求求你，我实在不知该找谁了······”
瑞王每夜都派人在她门口等着，她父亲也不管，好像已经做好要将她嫁到王府做妾的打算了。
陈似玉这几日整夜的睡不好，深怕夜里一个不小心就被瑞王的人带走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动手，他就派人在外看着，我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眼下好不容才跑出来······姜小姐，我求求你，你就让我留在你这吧······”
“你竟觉得我能救你？”姜逢尔一脸认真地问。
她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但陈似玉却觉得，她能在宁文昀的手下保下她？
“不，你屋外有人守着！”
陈似玉的言语变的激烈，她害怕姜逢尔拒绝她，便大声道：“你门外每夜都有人守着，我看见了！你这很安全，宁文昀手下的人不敢来的······”
姜逢尔蹙眉，“我屋外没有人，也没有人会守着我，你许是看错了。”
“不，真的有，我看见了，许是老太太大公子他们派了人手护着你，但没让你知晓！”
“够了。”姜逢尔叹气，不想让陈似玉再掰扯下去，“没有人会闲着无事去管我的死活。”
她的生死，仅对她自己而言是重要的······
“你深陷囹圄，但我的处境也不比你好，事到如今，我们仅能自保。”她说的干脆，“若真的只有死路一条，那千万别自己一个人上路，带上让你窘迫至此的那个人······”
姜逢尔眼神坚毅，不似玩笑。
陈似玉一怔不怔地看着姜逢尔，震颤于她所说之言。
而姜逢尔则看着陈似玉不像以往的穿扮缓缓道：“你的鲜艳无错，错的是想无礼害你之人，不要折磨自己。”
伸手挽起陈似玉的散发，姜逢尔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回去吧，我靠不住，也帮不了你······”
姜逢尔柔和地打消陈似玉的念想。
她本人决绝至此，她不会在倒滑的崖边上救一个将死之人，她自己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陈似玉走时未再言语，她的背影是落寞的，但不再孱弱苍白，她的离开带走了天光，当天幕暗下，姜逢尔将匕首藏在了自己的袖中。
“小姐，我们屋外当真有人吗？”
柿久问了一句。
她自听了陈似玉的说辞后就脊背发凉，若陈似玉说的都是真的，那小姐这处也算不上安全。
毕竟谁也不知屋外的那人到底想干什么？
姜逢尔吹灭烛火，低声安慰道：“若真的有人，只要他不进来，我们就安心睡觉。”
说罢，她便和衣上榻。
柿久闻言也只好跟着照做，但在她躺上榻后，姜逢尔就拉住她的手缓缓道：“你自小伴在我身侧，你全心待我，我亦视你为手足······你的身契就放在我床下的锦盒里，若我真遇不测，你就拿着身契走，锦盒中还有些银两，你也拿去傍身。”
“小姐，你胡说什么呢？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离开你·······”
柿久急着让姜逢尔快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但姜逢尔却是不依，“这事谁也说不准······你听······”
姜逢尔与柿久一齐噤声，仔细听着屋外的声响。
夜风不大，偶尔带起的细响没什么特别的，但只要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不同的。
其中貌似还有人的脚步声······
柿久的呼吸一紧，而姜逢尔则抓紧她的手，悄声与她说：“好了，我们闭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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