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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谣者人恒恨之
煮面大娘和卖馒头的老板娘聊得太投入,没注意到准备结面钱的白芷和茯苓已经站在自己背后不远处听了许久。
就在这时,有人来买馒头,于是卖馒头的老板娘趁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呃……”煮面大娘搓着手尴尬道,“姑娘要不这两碗面算我请了,真是对不住了……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其实是不信这种传闻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跟任何人说了……”
白芷忍着怒火,强硬地拉住煮面大娘的手腕,然后把面钱放在煮面大娘的手心中。
“不不不,”煮面大娘吓得一边用力抽手,一边摇头,“这怎么好意思……”
白芷却用另一只手的手掌帮煮面大娘将手中的铜钱紧紧攥在手里拍了两下:“大娘出来做小本生意不容易,我们吃了面哪有不给钱的道理,但是你刚刚的话咱们得说清楚,你是从谁口中听到这些谣言的?”
煮面大娘拿着那几枚铜钱感觉如同拿着几块炭火,心里头烧得慌,额头直冒汗,她努力回忆着:“其实也不是别人告诉我的,是我那天经过城东柳树巷巷口那家茶馆的时候听里面几个男人说的,我看他们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多听了几句,平日里没有生意的时候我就找刚刚那个卖馒头的闲聊,除此以外我再也没跟谁说过这件事,真对不住啊姑娘,是我多嘴了……”
听完这话白芷才把手松开,煮面大娘抽回自己的手,揉着手腕上被白芷攥出来的红手印。
茯苓担心地看着就如同快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的白芷,他问:“我们要去那个茶馆吗?”
白芷咬着后槽牙,两眼冒着火光似的点头。
二人来到柳树巷巷口的茶馆附近,见几个人正聚集在茶馆中聊得火热,走进一看,那人群最中间敞开腿还一只脚踩在长凳上的人不是吕四还能是谁!
白芷看清那人是吕四后立马转身拉着茯苓走进巷子里。
“怎么了白芷?你看见什么了?”
吕四来白芷家那还是茯苓被白芷救回家几个时辰前的事,所以他没见过吕四,也不知道杜德清曾经派吕四到白芷家要膏药的药方。
白芷解释道:“那些人中间坐姿最嚣张的人叫吕四,他是杜家的仆役,杜德清那天来咱家要药方就是因为吕四先来要药方被我赶出去了。”白芷越说越疑惑,“这个时间点他不在城西的杜家医馆干活,大老远跑到城东的茶馆来干什么?”
茯苓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好直接跟吕四见面,这样吧,你块头大,咱们进茶馆的时候你挡住我别让他看见我,咱们绕到他背后去听他讲了什么。”
“好。”
白芷和茯苓从巷子里走出来,茯苓始终挡在白芷身前,走进茶馆后,两人装作路过歇脚喝水,在茶馆里找了个背对吕四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
只听吕四对周身五六个家仆打扮的男女聊得愤慨激昂,唾沫横飞:“方玉莹被我们当家的休掉之后就是这么偷偷委身于村子里好多老男人才勉强混了口饭吃,而且她为此挨了不少打,你们想想,人家那些原配能放过她吗?”
旁边的人听着起劲还应和道:“是啊,这男人老了还想着那档子事,但女人大多就冷淡了,要不然那些达官贵人老了还不停地纳妾呢,凭方玉莹那姿色,只要招招手那些老男人还不上赶着找她。”
讲到这儿,所有人一同嬉笑起来。
白芷听到这些话脸色铁青,身体僵硬地像是化成了雕塑。
茯苓知道白芷听不得别人污蔑方玉莹,想要起身制止吕四,却被白芷拉住给了一个“先别动”的眼神,他只好心神慌乱地坐下,浑身不自在地像是后背有虫子在爬。
“方玉莹不仅仅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如此浪荡,”吕四继续说,“方玉莹还在杜家的时候寒冬腊月里生过一场大病,我们当家的又找名医又买名药,方玉莹的病情却一直不见好。”
茯苓记得白芷跟他说过这件事,明明是杜家不肯好好医治方玉莹,想要把方玉莹耗死,现在吕四口中却把杜德清说成一副对病妻仁至义尽的样子,真是虚伪至极!
“方玉莹身体不见好呢,我们杜家全家上下也着急,当家的整日出门寻找名医就是不想放弃方玉莹,谁知方玉莹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想起自己嫁入杜家前的老相好,想要在临终前再见一面,她竟然教唆自己的亲闺女把消息偷偷传递给那个男人,还让闺女把那男人偷偷带进杜家,一对孤男寡女互诉衷肠后倒是让方玉莹重新振作起来,从那之后方玉莹的病情就开始好转,来年开春身体就大好了。”
听到这儿竟有一人替杜德清鸣不平来了:“呸,真是不识好歹,辜负了杜掌柜的一片痴情,杜掌柜这样的家世,死了老婆再娶一个就是,还用花那么多钱救方玉莹。”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茯苓担忧地看着用拇指掐食指肉的白芷,他主动拉起白芷的双手,让白芷不能再伤害自己。
“方玉莹好了之后,就跟那男人暗中往来,终于有一天被我们当家的发现了,这才把方玉莹休了赶出家门,要说这期间两人没点事,当家的信,我都不信。”
吕四说完后,众人又讨论起来。
“你说说,这大家闺秀还能干出这种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杜掌柜待方玉莹不薄,方家败落了还愿意给方玉莹治病……”
“还是杜掌柜顾及面子,仅仅是把方玉莹休掉赶出家门,要是我干脆找两个人把她丢到井里就说一个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了……”
“行了行了,”吕四假惺惺地打断众人,“这都是些从前的破事,喝茶休息的时候当个乐子听,你们可别再往外传啊,传到我们当家的耳朵里可不好,今天就散了吧。”
众人纷纷应下,各自离开,吕四也离开。
以茯苓对白芷这些天的了解,白芷是那有事当面解决的人,嘴上绝不落下风,可这次白芷却任由吕四走了。
茯苓问白芷:“白芷,吕四刚刚胡言乱语,污蔑你娘,你难道不想在众人面前为你娘正名吗,他们还没走远呢。”
白芷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对这几个人解释又能怎样,他们是信吕四还是信我呢?只要我们走了,吕四就可以对着城里更多人污蔑我娘,咱们在白云村里怎么知道?”
“除非我把吕四告上公堂,拿出证据,找到证人,让县太爷当众宣判吕四污蔑我娘才能为我娘正名。”
茯苓说:“那我就陪你去告。”
“茯苓你不知道,”白芷抹去眼泪,“在这县城里对簿公堂,不是看谁有理,而是看谁有钱,谁跟县太爷关系好,一个无权无势无钱的人想要告赢是不可能的,多少良善无辜的人被县衙当做囚犯关起来,很多人都在狱里被折磨死了,我不想让你被这件事牵连。”
茯苓感觉自己有力气没处用,一拳打在棉花上,他不甘心地叹气:“吕四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
“我猜应该不是吕四,”白芷的目光化作两道骇人的利刃,“是杜德清,他上次来白云村要药方不成,留下一句‘这事没完’,这就是他对我的反击,他知道我最在乎我娘,于是派人污蔑我娘,如果不是朵朵他爹被骗,咱们想知道陈家药铺发生了什么,我许久之后才会进城一趟,到时候流言已经传遍全城,我就是长出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可笑,”白芷的鼻子里喷出“哼”一声,“我竟然不能与杜德清当面对质,我要是去了,就如他所愿,被他看笑话了。”
“白芷……”茯苓想要再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
白芷努力沉下心,声音哑哑地说:“茯苓,出城前再陪我去最后一个地方吧,把真相问个明白,我起码心里好受些。”
茯苓不知道白芷要去哪儿,只能一路跟着白芷的脚步。
白芷凭着记忆来到一座破落的房屋前,她拉起门环敲了三声,很快,白芷听见脚步声靠近自己。
门对面的男人谨慎地出声问:“谁啊?”
白芷答:“我是白芷,方玉莹的女儿,石大夫还记得吗?”
门对面:“走吧姑娘,别来了。”
“石大夫!”被拒绝后白芷着急起来,“我有件事要问你,求你开门让我进去!”
“走吧……”
门对面叹息着留下两个字之后,脚步声由近及远直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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