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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纽约时间晚上七点。
容恪远正在与国内的助理通电话。
“容先生,机构审查了兴昌的经营状况和负债情况,都在同业公司中属于良好。”
兴昌是李同恺名下的公司。
此前,容恪远已经亲自仔细看过兴昌的财务报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但他为人处世谨慎又谨慎,让助理联系专业机构再次核实兴昌近三年的情况。
仍旧是毫无破绽。
助理说完公司情况,继续汇报:“兴昌老板李同恺和长子李江熠,目前两人名下也都没有外债。”
“另外,您让查的十六年前李同恺的赌博情况,也全部查清楚了,没有遗留的债务问题。”
十六年前,是李同恺将小儿子送走的时间点。
次年,小儿子改姓,从“李”改“岑”。
容恪远不动声色地应了,随后交代助理其他事务。
结束通话后,他望向桌上的平板电脑。
屏幕里,是安睡中的岑雪融,周身都藏在白色的被子里,像是个小雪团。
想必被子里的人一定是软糯可口。
容恪远也是难得感受到什么叫做“投鼠忌器”。
他处理了点其他公事,正准备去洗澡,又接到容老爷子的电话:“爷爷,早上好。”
容老爷子精神奕奕地关心了几句大孙子,等确定他在纽约的情况,才说起正事。
“恪明说,李家那边通过雪融提出,想早点订婚,最好是在十二月。”
容恪远面前的屏幕上,一条白皙长腿伸出被子外动了动,像是睡得太热出来透透气。
他不动声色地询问:“李家这么赶时间?”
话虽这么说,但他有理由推测,推进提前订婚的是岑雪融。
容老爷子:“虽说早点办也是好事,我也想着要早点操办。但十二月近在眼前,总归是太着急了。”
容恪远应着爷爷的话:“是。”
容老爷子见大孙子永远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态度,直言道:“恪远,毕竟是恪明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爷爷想听听你的意思。”
容恪远瞥一眼兴昌的资料。
“李家的情况,爷爷想必已经查过了。”
容老爷子:“之前就已经查过,兴昌公司经营状况和资产负债情况都良好。李同恺这个人,虽说为人一般,也做不出更大的事业,但总的来说也算稳重。”
随着他的话,监控屏幕里的岑雪融忽然一动,露在外面的长腿侧身一跨,两条腿夹紧被子蹭了蹭。
容恪远眯了下眼,自然清楚他这是什么反应。
他语气平静地缓缓道:“既然没什么问题,他们想提前也无不可。”
就算李同恺要兴风作浪,也翻不出容家五指山。
容老爷子“嗯”了一声,“这样,我打算明天就见见李同恺。只可惜,恪远你临时不在家里。”
容恪远态度如平常一般:“过几日我回国,再见也不妨。爷爷你眼光准,不会看错人。”
这话叫老爷子高兴,朗声笑了:“好好,你都这么说,我跟你秦姨都放心。”
电话挂断后。
容恪远双手合十,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搭在身前,静静地望着屏幕里的人。
睡梦中的岑雪融脸埋在被枕头间,看不分明,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他无知无觉地将被子卷成长条,骑趴在上面,撅着被白色裤子包裹的圆润屁股乱蹭。
小奶猫似的发情。
容恪远狭长的眼帘,冷淡又晦涩。
他估摸着岑雪融得知两家今天就见面吃饭的事情,该高兴了。
果不其然。
没多久,岑雪融接到秦斐的电话。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趴窝在被子里按住免提。
秦斐温柔的嗓音传出来:“雪融,早上好。恪明的爷爷说,想邀请你跟你爸爸、哥哥明天中午到大宅吃饭,或者是晚上。你爸爸这边呢?什么时间合适?”
她能打这通电话,必然是异常重视。
岑雪融咻的一下直起身,非常清醒地回答:“可能中午比较合适。”
他极其了解李同恺。
此人就算是跨刀山火海也能排除万难,准时前往容家大宅吃饭。
秦斐淡笑着关心:“雪融,我看到昨天你陪恪明出席庆功宴的照片了。”
岑雪融迟钝地慢半拍,磨磨唧唧地答道:“是吗?”
秦斐:“爷爷也看到了,我们都很欣慰你愿意陪着恪明出席活动。有你在他身边看着点,他说都能少喝两杯酒。”
岑雪融:……容恪明可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他谦逊地道:“我也没有管着他。”
他这份恰到好处的迟疑,听在秦斐耳中是年轻恋人间的害羞,倒也合情合理。
吃饭的事情敲定下来,两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寒暄两句后约定明日再见。
岑雪融点开李江熠的微信,告知吃饭事宜。
随后,他难掩高兴地在大床上抱着被子滚了两圈。
这一切,都叫远在纽约的容恪远收入眼底。
他的预判完全准确,提前订婚的确是岑雪融的主意。
没多久,岑雪融揉着满头微卷的头发从床中央起身,直奔洗手间洗漱。
目前形势是,容家对于“圣诞节之前订婚”应该没有异议;
李同恺则更不必担心,他比谁都急着促成这门地位悬殊的婚事。
岑雪融刷完牙,想到酒会上遇见的褚强。
他快速洗了脸冲出来找到名片。
正准备打电话,酒店叫醒服务传来声响。
岑雪融满脸无语地看着通讯设备。
容恪远也真是,人在异国他乡,还让酒店的人喊他起床准时用餐。
十五分钟后,岑雪融坐在桌边,一边吃东西一边打通褚强的电话。
不等他开口再做自我介绍,褚强先他一步,笑着说:“岑先生,早上好。”
热络的语气和称呼,立刻让岑雪融敏锐地察觉到,他应该是看了一些八卦消息,对自己跟容恪明的关系有了“更新的认知。”
既如此,岑雪融也不必做多余客套,开门见山:“褚老师,我昨天请教你的事情……”
褚强爽快地说:“我已经提前联系过风水师傅的助手,一会就发到你手机上,有地址和助手的电话。岑先生打过去,直接说是我褚强介绍的朋友就行。”
俨然是一切打点妥当。
岑雪融:“好的,多谢褚老师。”
褚强笑了:“岑先生太客气,年底说不定我们还能在局上碰见。”
岑雪融自知不会有下次,但语气从容沉静:“褚老师说的是,到时候见。”
昨天容恪明说的那番话,倒也不是自信过度的虚张声势。
顶着“容二少情人”的名头,在外的确好办事。
结束通话后,岑雪融继续吃早餐,很快收到褚强的短信。
他三两口吃完面前的牛油果沙拉,联系上大师的助手,确认一个面见会谈的时间。
考虑到明天去容家谈订婚时间,岑雪融暂且预约了风水师傅后一日的下午时段。
今日的事情过于顺遂。
等房间彻底安静下来时,岑雪融独坐在桌边,不敢置信盯着白色郁金香花纹的咖啡杯。
心脏跳动得极其快速,说不上来是兴奋,还是心悸。
越平顺,越不安。
到底是他这短短的二十多年,否极泰来太少,乐极生悲却多。
实在是坐不住,他起身沿着白色格纹地毯的边缘,从南走到北,再从东走到西。
最后,他站在落地阳台前,望向日光照耀的繁华城市。
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只有容恪远。
岑雪融深呼吸,低头注视身上的衬衣。
——怎么才能让订婚宴安然无恙地举行呢?
按照两国时差,容恪远应该不会在明天中饭时出现在容家大宅。
为确保临时没有变数,岑雪融操起手机拨给容恪明。
过了半分钟,电话被按断。
再过一分钟,才重新拨打回来。
容恪明语气一贯的不耐烦:“喂?大上午找我干什么?我这开不完的会。”
为了事情顺利,岑雪融很是冷静,先说接到秦斐电话,随后道:“我爸让我问一下,明天吃饭,除了你爷爷和妈妈,还有别人吗?”
容恪明笑了:“我大哥还在纽约,回不来。怎么了?你是要我们全家都列席?那我请姑姑他们一家也来?”
“当然不用。”
岑雪融稍稍定下心,“我爸说要提前准备下而已,那你忙,再见。”
容恪明却问道:“对了,你昨天跟顾轩说什么了?”
“嗯?”
岑雪融慢半拍地想起来顾轩是谁,以及自己的“恶作剧”,言语间带着藏不住的坏笑,“没说什么啊,我就说他的手表我也有一块。”
“你最好是吧!”
容恪明语速飞快,“挂了,开会。”
岑雪融掂了掂手机,垂着眼眸,扯起嘴角笑了。
他想到什么,蹦了一步扑进沙发里,按住酒店的通讯设备,请他们送来上午茶。
没多久,酒店的人端着托盘进入客房。
一份精致的、散发着甜香的草莓松饼塔,搭配一壶热红茶。
刚洗过澡的容恪远坐上床,正看到监控里的画面。
岑雪融慢慢地凑近松饼塔轻轻地嗅了嗅,随后伸出软嫩的舌尖飞速地舔了下最上面的草莓,抿着枫糖浆,满面春风般的甜笑。
容恪远扫过这一幕,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白衬衣。
这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如岑雪融,连口是心非都如此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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