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千年幽玄

作者:月紫丁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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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永夏,天堂的影子


      (十七)永夏,天堂的影子
      这世上什么最可畏,非流言,而是乱心。
      ———————刘青玄
      高永夏在这停滞的温馨空气里心狂跳了几下,终于,感觉掉落的命运之线,又回到了自己手里,释然,解脱,脸上的傲然疏狂之气又回来了,微蹙长眉,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
      苏曦夜不以为然,转身,指着三楼安检候机大厅,抢话道:“师傅给路易莎修女准备生日礼物了吗?我今天一大早被祖师老头和芮莹九段一直骂一直骂,都没来得及买,正好,这里有Family Mart便利店,还有the face shop护肤品商店,还有服装店,药店,书店,买什么礼物好呢?”
      “当然是家里,我忘记苏珊娜的家乡在西班牙塞维利亚,你也懂一点西班牙语。”
      高永夏简直答非所问,但却拉住了苏曦夜选择困难时习惯性撕咬的斑驳手指,眼中光华流色,柔声温语,似乎在肯定着师徒之间从未曾打破的甜蜜默契,萝莉徒弟会心一笑,紫罗兰金眸绽放如鸢,反手拉着师傅如同放飞的风筝,飞进了护肤品药妆店。
      苏曦夜顿时觉得自己北斗杯时一定梦魇了,好好的幸福师徒生活他非要下什么秀策流,苏珊娜回来又拉上她的陈年旧事,招惹了塔矢棋圣,她这是做什么,惹了从小疼惜教导自己的恩师一场输棋不痛快,她真是吃错药了,一定是,做梦的事儿能当真吗?她一定是昏了头了。
      “师傅,我们买金盏花水乳套装吧,路易莎修女这个年纪,虽然要遵守戒条保持本色,可毕竟女性都是爱美的,其他几位修女都还年轻,这大米水乳套装也不错,还有绿豆洗面奶,都是纯天然,修女们一定喜欢,物美价廉。”
      苏曦夜进了药妆店就放飞了小萝莉的爱美本色,高永夏对这些女性用品一窍不通,但并未袖手旁观,只是沉声不语负责推购物车。
      结账的时候,小萝莉眉飞色舞的千色模样和秀色羁洒男子满眼的宠溺,让柜台收款员都艳羡不已,纷纷掩面嬉笑————
      “这年轻羁洒又有些少年气的英俊男孩真是太宠爱萝莉妹妹了,这兄妹俩一定是哪家经济公司的练习生吧!”
      “或者,应该,至少是平面麻豆,你们说呢?”
      “不一定,可是很养眼的兄妹俩,难得一见………”
      高永夏并不高兴被人说成娱乐圈练习生什么的,但女徒眼神示意,为了不引起过多麻烦,再次增加曝光度,师徒俩忍耐住了那些柜台女孩的各种八卦。
      “妹妹?”从护肤品商店出来,苏曦夜习惯性咬手指,唇边却忍不住漾开浓浓的甜笑,念叨着女收款员蹦出的那个词,“妹妹,哈哈哈哈哈,永夏老师,我很庆幸她们没有再说我是您女儿,哈哈哈哈………”
      这种误会从前时常出现,高永夏永远都是一个白眼杀解决,但今日,当听到妹妹这个新鲜词汇,他望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小萝莉轻快的脚步,似乎不是太排斥妹妹这个词。
      这说明了一个事实,他当初从济州带回来的小徒弟,长大了。
      他这个做师傅的心情,似乎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这次北斗杯她的心血来潮,其实根本就不是导火索,不就是一局秀策流,他生气的,是这局棋产生的微妙效果,近藤光怎么会就为了一局秀策流专程飞到首尔,这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因由吗?她为什么要引诱近藤光与她对局,而且,从来对那些围棋小物件不感兴趣的小女孩,为什么单单要近藤光的日式折扇?他心里的抵触感太强烈,不是针对秀策流,但到底是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苏曦夜似乎从来跟日本棋士没什么交集,这次为什么如此设局引诱,他在乎的,是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在乎的,是他这个师傅在她心底的位置。
      难道,这就是青玄老师说的,你要成为世界顶级超一流棋士,就不要给自己人为制造任何影响心境的东西,特别是那种足以致命的,超越理智的师徒之情。
      闭目,高永夏心底自顾狂笑,刘青玄真是自说自话,正如他说的,这世上,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感情,从来就是不知何所而起,他当师傅的自己都控制不了棋局,难道当徒弟的能阻挡内心这种沉醉沁甜的感觉吗?
      人非草木,他不是AI机器人,只能尊从人类最原始的内心指令,那就是,他早已,离不开她。
      买了一堆护肤品礼包,两人只好重新回到一楼托运行李,重新打开高永夏的那只白色行李箱,苏曦夜久久未动,因为他分明看到高永夏为了这次旅行准备的丰富礼品,羊皮面烫金拉丁文纪念版圣经,高丽参礼品盒,还有送给金校长的葡萄酒礼盒,除此之外,还有装满海苔火腿饭团和牛肉汤的阿狸猫双层便当盒,还有一盒便当盒蛋糕。
      那刚才,高永夏还陪自己给路易莎修女买护肤礼品……
      有股酸涩的味道涌动上来,直冲上头,几乎要溢满她的眼眶,师傅刚才一定是在江南区道场那边被玄学老头绊住脚,要不按照他们在芦沅同住的惯例,棋院比赛日,苏曦夜如果没地方吃饭,他一定会亲手为她准备便当的,而她最喜爱的便是海苔火腿饭团和牛肉汤,加上一点点辣酱。
      “师傅,我肚子饿了………”她扭过头,几近撒娇,笑得很无辜,眼底重新溢满了从前孩童时期那种对师傅的信任依赖。高永夏眼里的万年寒冰此刻都已融化,目光炽热如火,隐隐在他轻狂骄傲的面具下弥散开来,通常,这种时刻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乖徒弟吃着他亲手制作的便当时。
      距离登机时间还早,高永夏订的是下午三点韩亚航空直飞济州的航班,两人便上四楼找了韩食堂坐下来,随便点了个套餐,拜托服务员加热了自带的便当,苏曦夜不顾形象地开吃了,她上午输棋后心情郁闷,直接上了金英勋的车过来机场,并没有吃饭,这会儿心情疏解畅快,正饿得慌。
      “慢点吃,时间还早,不够再点一份。”高永夏很享受师徒二人独处的时光,宠溺地伸手抹掉徒弟唇角的饭粒,不想却暴露了左手食指上的斑驳血痕,苏曦夜绽放如花的笑容突然多云转晴,看到师傅连忙缩手的样子,上午输棋的乌云又袭上了心头。
      她不用问,看高永夏躲闪转头的眼神动作就知道,上午的比赛她输棋后是匆匆离开的,刘青玄和高永夏带着道场同门一定回过棋院,师傅是个斯文清雅男子,不会跟英勋似的动口又动嘴跟人撕逼打闹,那么,这突然出现的小伤口,说明了什么………
      苏曦夜正要开口问,突然手机却响了,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无奈地想关掉手机,但看到高永夏血迹未干的手指甲,咬了咬下唇,开了免提:“苏曦夜,你这死丫头,你赶紧到医院来一趟,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用心险恶,你自己过来看看,你输棋也用不着这样,让我女儿眼睛差点—————”
      鸢尾少女此刻眼神伶俐成熟起来,直直地盯着石蝉师傅那张更加阴郁微怒的脸,深吸一口气,简练地问:“怎么回事?”
      高永夏几乎极度烦躁地伸手掐住了太阳穴,不想解释,却听那手机里女人的声音更加激愤:“你必须负责,你这个死丫头,仗着高九段的偏袒宠爱,你到底要怎样我女儿,整个棋院都晓得你心思恶毒,你快点过来,否则………”
      “尹夫人,没人告诉过你今天苏曦夜输棋后直接离开棋院,您女儿是因为与她师傅争吵意外撞碎了玻璃奖杯眼睛才飞入碎屑的,如果您一定要找人负责,我想你需要找韩国棋院。”
      电话那头听到高永夏恼火的声音彻底熄了火,长久未吭半声,接着,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哭闹抓扯声,苏曦夜终于明白了点事情因果,估计方才棋院里火星撞地球的争吵绝对不是什么意外,高永夏的食指指甲剥离了三分之一,这是用力摔打东西后不小心撞上硬物才会如此,这点常识苏曦夜还有。
      这样一来她就真的无话可说了,估计高永夏也是因为方才棋院那一番摔打,才决定过来找心爱的女徒去济州散散心。
      “高九段,永夏师傅,对不住,惠恩这丫头进了医院,医生问眼睛怎么飞进玻璃碎屑,这孩子怎么都不说,我只听送她过来的朴志和初段说今天上午是她与苏曦夜的对局,苏曦夜二段输了比赛,那孩子一直跟我们惠恩不对付,我以为………师傅,对不起,刚才在棋院是我失言,请您原谅,好了,妈妈,我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玻璃奖杯上的………”
      高永夏啪嗒一声挂断了苏曦夜的手机,几乎有些憎恶地转过脸不想说话,半晌,又突然将苏曦夜和自己的手机都关掉了。
      苏曦夜大概猜到了一些这师徒俩的争吵内容,高永夏对于尹惠恩的任性胡闹要强一向比较容忍,无非是因为觉得这不过是小女孩撒娇闹脾气,不理会就没事,毕竟女孩父母兄长与自己家有些交情,学棋这件事情上尹惠恩也算十分有天赋又肯吃苦上进,虽然棋风棋力与苏曦夜不可同日而语,但门下弟子百花齐放才是好事。
      可这次,他之所以出手教训这个被娇惯坏了的女弟子,不是因为苏曦夜和自己都输了棋,而是他察觉到这女孩似乎抓住了他与苏曦夜不清不楚的师徒关系在刘青玄面前做文章,让道场同门长辈将他这次麟氏杯输棋的责任怪罪到苏曦夜头上,这就已经超过他的底线了。
      苏曦夜也迟缓了一下,低头喝完高永夏亲手做的牛肉汤,又消灭完海苔饭团,心满意足地抬头,笑了,说:“看来这次师傅和我是同病相怜,都因为心乱而输了棋,还被胡乱怪责,唉,师傅,无风不起浪,青玄老师和芮莹九段是好意,这种站在棋坛顶端的人物,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楚明白,只有我这种新人才是当局者迷,前辈们偶尔敲打敲打也是好事,也不能怪惠恩煽风点火。”
      苏曦夜起身,感觉还没吃饱,直接将高永夏没吃完的套餐汉堡也两口消灭了,抓起根本没动的可乐,望了望餐厅外面的药店招牌,笑靥如花,有请道:“本来吧,今天我觉得咱们是没机会光顾那地方的,可现在,师傅,您伤的是食指指甲,您总不希望下次比赛执棋时让棋院总裁大人看到,然后责怪青玄老师体罚您吧,走吧,还是包扎一下,两三天痊愈是最好的,要不留下疤痕,不好看。”
      苏曦夜最后这句把高永夏都说笑了,日常定力惊人的韩国围棋顶级杀手抿嘴笑出声,看了看自己食指,表示赞同了徒弟的话,目光中全是闪动的暖光,还是这个女徒深得他心啊!
      不过,瞬间,高永夏脸上笑意全无,寒光乍起,恨从胆边生,因为方才在棋院,尹惠恩失手摔碎的,是苏曦夜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担任主将夺冠的北斗杯奖杯。
      用他师傅玄学老头的话,这,并非吉兆………
      玻璃碎屑四处飞溅,连碎片也找不全了,棋院表示可以再复制一个,并非什么名贵材质,可,高永夏的心底,总是掠过一丝阴影,所以,所以,这次,他不由自主,跟随而来。
      第六感告诉他,再不主动行动,他恐怕会失去她。
      飞机穿越山海云层,感觉自己在山顶如女子长发般顺流而下的的雪溪边飞舞,那是一只唐式纱灯里枯叶蝴蝶的目光————苏曦夜这次很清楚,这次,她在做梦,这一次,乃是庄生梦蝶。
      梦回,平安时代,长德四年,京都,御所。
      车子进到待贤门门槛的时候,正好是和历正月初七,春雪还在破晓时的山顶闪耀银光,紫色的云彩便丝丝絮絮地漂流下来,好像天真烂漫的孩童装在水晶瓶子里的烟雾,如梦似幻,流波翻涌。
      来时的路上,御车轧过的路边,雪下的青若刚刚出芽,嫩白的春草在雪水汤汤的溪岸边刚刚冒出点点眉稍,野有蔓草,婉扬清越。荠菜青嫩,蘩蒌新芽,野芹初绿,芜菁幼圆,萝菔逆寒,鼠麹草和鸡肠草折断的根茎冒出白色的浓汁,古来之俗,是日采取其叶食作羹吃,可除百病,辟邪气。
      宫人们是日穿了高高的木屐,踩着暖融融的春雪,摘了雪下刚刚探出头的可爱的嫩菜,屏风后到处都是拿了传观的女官们,一时十分热闹。
      这一日,又是白马祭,借了私邸官员的车子,大家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前去观看,陪同到了建春门,左卫门卫所那里时,关白藤原道兼家的大小姐突然惊叫了一声:“纯,阿纯,我的梳子掉了,快帮我找找,大家都不许动。”
      “尊子姐姐,您小点声,什么梳子,梳子在您头上呢!”
      盛装贵族小姐慢慢从十二单衣里伸出柔嫩丰满的白手在又密又长的瀑布般的黑发间摸索一番,并未找到,反而掉落一地白粉,露出黝黑的后颈皮肤,惹得车上女侍从妇一阵嬉笑。
      “你快帮我找找,一定要找到,那是母亲大人临行赠我的,快点,那是母亲大人的陪嫁之物。”
      “是,您先不要下车,尊子姐姐,中宫定子殿下会来迎候您的。”
      俯身在一堆华服单衣间摸索物件的少女名唤阿纯,不是侍女,却是藤原关白家的同宗族女,与关白家大小姐尊子的血缘颇近,长相也颇相似,只是更加明媚天真。
      藤原尊子饰礼端庄,华服长发,青蚕重眉,白粉黑牙,只依稀看出椭圆长脸,与关白的高额广颐颇有相似。
      纯姬却是清秀烂漫,说什么也不愿意剃眉,更不愿意抹粉涂牙,穿厚衣华服,头发也颇为稀疏披肩及腰而已,天然旷野淳朴自然,尊子对同族妹妹实乃放任,全因二人入宫祈望不同。
      御车外,私邸官员从属都下了车,站在殿上,借了舍人们的弓,站在那里虚张声势,窃窃私语。
      “尊子小姐之父并不疼爱此女,此次尊子入宫为御匣殿别当,实乃尊子母亲,主上乳母繁子夫人请其纳女入宫,摄政藤原道长大人还大方地资助了华贵的衣装,为了尊子小姐不会委屈孤单,繁子夫人特意让同族世家之女纯姬小姐陪侍入宫为尚侍。”
      “只是纯姬小姐自小不在京中长大,父亲藤原道善只是宫内省的一名下级官员,生母早年出家,连带纯姬小姐只能从小寄居建于贞观十年的天台宗寺院元庆寺,那所寺院静谧幽深,普通人等可进不去。”
      “前主上不是在那里,当今主上此为何意?”
      “嘘,非主上之意,都是摄政的主意,什么同族之女,藤原道善只是替摄政大人挂了父亲名号而已。”
      “哦,原来如此…………”
      “道听途说而已。”
      御所中层层宫阙清脆铃声响起,主上即将驾到,曰为看马,实则,今日入住御匣殿之女,极为重要,中宫移驾,陪同迎之。
      即将成为女御的关白之女尊子不得不地被侍女们请下马车,先行参见主上与中宫,行过大礼,方能进入御所七殿五舍。
      屏风开处,雍容端妆的中宫定子掩面于折扇之后,女官们同样长袖遮面,互相审视窃语,品评着面前的新贵。
      尊子感到从未曾有的羞怯,不想,此时,身后车内一个明朗女孩跳下来,抱着一个琳琅榧木棋盘,活泼娇俏,高声叫道:“尊子姐姐,找到您的梳子了,原来,掉落在棋盘下面了。”
      “汝,会下棋,棋艺如何?”面无表情的主上原本对此女毫无兴趣,听到她身后明朗少女清越的声音,顿时兴致盎然,发言讯问。
      尊子立即俯身拜伏,诚惶诚恐,道:“臣女棋艺粗浅,族妹纯姬乃此中高手也。”
      “哦………”主上抬头,俯视宫中新进尚侍,文雅幽淡的面容渐渐有了些许光华,问,“听说,这位新进尚侍来自元庆寺,叔皇可好?”
      “谁是陛下叔皇,阿纯不知。”山野少女毫无惧心,开口反问。
      “前些时日,听闻叔皇,就是入觉法师私会城中世族小姐,归寺途中遭遇劫杀,不知身体可有大事否?”
      “什么?”
      纯姬吃了一惊,心无城府的她此刻也不敢乱说话,她想起入宫前寺院长老枯明禅师说过的话—————宫中朝中都是是非地,凶险非常,你天性烂漫,进去了那个地方,实在要少说话为妙。
      纯姬惶恐,不敢再多言,因为,少女纯姬所知道的事实,与现今主上所说,完全不符,她自己更是因为劫杀事件,为了保护一些人一些事,才不得不入随同入宫侍奉尊子小姐。
      主上见少女惧怕缄口,便不再说话,只命中宫女官阿紫和阿泉先行试试少女的棋艺。
      中宫定子见主上回身,亦要转入屏风之后,突然,却见那白马御车的纱灯里,飞出一只枯叶样式的蝴蝶,甚异之,目逐,顷刻闪动翅膀,不见。
      “汝欲振翅何往?”
      蝶飞神动,惊梦回魂,苏曦夜居然在飞机上突然冒出一句梦话,右手猛然间摸到一串珠状物,那珠子触感冰凉,将他一下子激醒了。
      她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充满禅机哲理的梦,一个从来没有如此清晰,也如此莫名的梦。
      而且,她立刻发现,她睡靠在高永夏的肩头上,身上还披着他的薄荷色休闲夹克,散发着淡淡的白檀与烟草味道。
      “师傅,我怎么睡着了,这,这是什么?”
      高永夏低垂了一下睫羽,只是眼瞳往下转动了一下,立即收回视线,依旧全神贯注地看书,默然,随口道:“上次去欧洲比赛,赛后随便逛逛,一家东方古董商店里看到的,黑白佛珠,觉得适合你,就买下了,北斗杯夺冠礼物。”
      “啊………”
      尚未完全清醒的围棋少女完全诧异了,高永夏这是做什么,赛后礼物,破天荒,他这是,送礼物,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高永夏怎么突然想起这一遭了,难道,是跟近藤光较劲,好胜心爆棚,禀性难移吗?
      苏曦夜还没来得及打量这礼物到底是什么,就发现了端倪,高永夏正在认真地看一本棋谱,她突然觉得缺氧,紧张地抖动声音,小心地问:“师傅,这,这本书,是,是塔矢老师送的,不是,不是近藤,本因坊。”
      “我知道,看到名字了。”
      幸而擦掉了扉页上的日文字,幸而塔矢亮书脊上留下了大名,女徒心里七上八下,猜测着师傅是否看到,不过幸好,高永夏的日文水平也就会说日常用语。
      可此时,秀逸男子不动声色中散发出来的酸涩,让苏曦夜感觉有些晕机。
      “师傅,这,是秀策的棋谱,您,能看懂文字解说?”
      女徒有些面色绯红地拉开与师傅肩头的距离,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有点贪恋这个男子身上幽远微辛的味道,这味道在这种距离里大大刺激了她的少女心,有点沉谧,又有点诱惑,还有点醉心,她感觉大脑有点缺氧发晕。
      “棋谱能看懂,日文看不懂。”
      高永夏言语沉宁,侧颜正好在飞机窗外射入的阳光下显出一道特别优美的轮廓,苏曦夜凝视半秒,感觉有些上头,晕完后,心里痒痒的。
      为了转移转移注意力,她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睛,低头仔细打量这个特别的礼物,发现珠子散发着纯浓到紫蓝深海的颜色,黑蓝洒金的主玉一百零八颗、亲玉、四天、净明、弟子玉一对一条,皆用的是白菩提莲花珠,吉祥梵天璎珞,黑白相间的佛珠样式竟然是日式天台宗数珠。
      这珠子看外观年代久远,应该是真正的古董,高永夏买东西真的是闭着眼睛在买,如果他知道这是日式佛珠,还会买来当礼物吗?
      不过,曦夜,黑白,寓意深刻,高永夏还真是,买礼物真是有心。
      苏曦夜心里欢喜,顺手翻看佛珠小小的标牌,居然看出了几个让她要晕倒惊诧的竖行汉字—————赠本因坊迹目,天保九年。
      目瞪口呆,刚刚少女心爆棚的女孩再也笑不出来,脑子里一道惊雷,突然抓住高永夏的胳膊,结结巴巴道:“师傅,你,你都不晓得你买的是什么,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高永夏奇怪了,转头,面色凝穆,吐出一句:“不是我付账。”
      “啊………”苏曦夜瞳孔惊聚,额上冒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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