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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陈羽满脑子陛下,上次讨论赈灾的事都没这么热闹过。
一个个官员出列,有人参,有人辩。
陈羽耳朵都听不过来,他一来是不知道怎么处理,二来是觉得他们吵架吵的还挺好玩。
A大臣的口水喷到B大臣的脸上,B大臣抹了一把脸跳起来说他口血喷人,那手指都快点到A大臣的脸上了。
这满朝文武有几个干净的?原本是单方面的参,后面变成双方的揭短,连大臣逛妓院争一个歌姬的事都说了出来。
陈羽听到最后,觉得...要不灭亡吧!
国家交给一群这样的人,不亡国才怪。
正常来说,帝王一怒百官跪地不敢言,帝王不怒则是双方吵上头。
很巧,陈羽属于后面那个,他透过冠冕珠帘看热闹,听八卦。
两个胡子都白了的人已经撕扯起来了。
陈羽:原来老头打架和小孩打架也差不多。
相府
和朝堂不同,相府的湖心亭静谧悠然,蜻蜓掠过水面,留下细微涟漪。
刻仇屈腿靠在坐槛上,剥着手里的花生吃,时不时看一眼钓鱼的秦肆寒。
莫忘手中握剑,从九曲回廊疾步而来,停在秦肆寒身侧。
“主子。”
秦肆寒嘘了一声,让他莫要出声,等到把鱼拉上来放到一旁的木桶里,才问:“早朝还没结束?”
莫忘:“结束了。”道:“王尚书和御史大夫打起来了,王尚书的头撞到柱子上,当场磕了个大包出来。”
秦肆寒诧异后笑道:“看来效果不错,都让王鸿文用上苦肉计了。”
莫忘把打听出来的消息一股脑说了。
“狗皇帝隔岸观火,从头到尾不发一言,还是最后见有人撞柱子了才让人把赵忠和王鸿文拉下去关进大狱,把事交给了廷尉署。”
秦肆寒意外:“关了?还交给廷尉署?”
莫忘:“是。”
秦肆寒望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半晌才把鱼饵再次抛入水中。
不知道付承安怎突然要除掉李常侍等人,秦肆寒原是想着,既然有此机会,他就递个梯子给他。
他开了头,后续如何收尾,那就看付承安自己的了。
今日早朝参赵忠和王鸿文的目的是打草惊蛇,想让付承安和赵常侍之流两方撕斗,他好暂时来个坐山观虎斗。
有昨日小船上的前情在,秦肆寒原以为陈羽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今日也不会多为难赵忠和王鸿文。
不曾想倒也有了雷霆手段,实在是出乎意料。
似是时光回溯,面前的水波与昨日水波重叠,付承安清澈的眸子要和他君臣一心,永不相负。
秦肆寒心神恍惚了一瞬,随后思绪回笼,嘴角有了抹讥讽笑意。
付家乱臣贼子夺江山时手段下作至极,他和付承安乃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何来君臣一心,永不相负。
谁为君?谁为臣?
“主子,我们这下算是彻底和李常侍等人撕破脸了,若是狗皇帝这次还是宠信他们,那主子岂不是难以自保了。”
秦肆寒:“无事,这皇城也待够了,留不留都无妨。”
他拢着衣袖,骨骼清晰的手掌伸入水中,搅动了波澜不止。
在那条船上他说辞官的事不是作伪,是真有辞官打算。
一来是为自身安危打算,他因心急赈灾一事,王章二人之事做的有些破绽,李常侍之流只是暂时被蒙蔽,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想明白遭了算计。
二来,相位换人坐,整个朝廷这盘棋才能活起来,龙争虎斗两败俱伤。
相比较相府的悠闲,陈羽则是绷着脸回到了永安殿,他现在只担心一件事,他的小命怎么办?
秦肆寒效率极高的参了俩人,打响了去除赵常侍等人的第一枪,可是完全不想想他这个皇上还在人家手里,这要是心一狠下个毒,自己这个皇上还有没有命?
大昭可以办国丧了。
就算李常侍暂时还没这么心狠,他这个身边恶魔环绕的皇上,夜里能睡得着?
可这事吧!
秦肆寒参了人,自己不帮着秦肆寒,那就是背叛了俩人的革命友谊,也寒了秦肆寒的心。
要是帮着秦肆寒往下走,一步步查下去,自己可要怎么办?身边一个能护他安危的人都没有。
伺候他的太监靠不住,连外面值守的玄天卫也靠不住。
“陛下...”人未到声先来,李常侍终于追了过来,连同他一起的,还有少府的一众人等。
刚才陈羽步子急,连李常侍都没追上他。
陈羽也是故意,不用想都知道一下朝李常侍就要话语不停。
陈羽叹气的揉了揉脸,把冷脸挂上才道:“进来。”
他架势拿的足足的,等到李常侍前脚进门,他抄起一个茶碗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当然了,也没敢砸人,是瞅准了空地方砸的。
御用的明黄茶碗四分五裂,直接把李常侍的陛下卡在了嗓子里,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鹅叫。
就如酒壮怂人胆一般,砸了个茶碗的陈羽也被壮了胆子,眼睛瞪的像铜铃,绽放着闪电般的光芒。
他猛的一拍桌子,震的手掌发麻。
“好啊,你们…朕是怎么信任你们的?你们就是这么帮朕办差的?”
“好好好,贪污受贿,买卖官职,私吞皇田......朕穷的叮当响,连个观月楼都建不起来,你们一个个倒是吃的膀大腰圆的。”
为了符合人设,陈羽说的罪名都是偏向利于自己的:“朕宠你们,你们就是用扒拉朕的钱到你们荷包的方式来报答朕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陈羽又砸了几个茶碗,因为和其他的花瓶相比,这个最小,应该也是最不值钱的。
还有...拍桌子不行,手会废,他怕疼,一次就足够了。
不过这一招下来效果倒是不错,从开头就打击了李常侍等人的士气,一个个跪着喊冤,哭的像是死了亲娘,鼻涕一把泪一把。
不,死了亲娘都不一定会哭的这么厉害。
陈羽负手而立,宽袖在他身后交叠垂下。
一群男人(暂时把太监也归为到男人中),其中还有几个老头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当真是同情分拉满。
如果不是陈羽对常侍二字太过望而生畏,他还真的会因为这几人的惨样在心里唏嘘几句。
让他们哭了一会,陈羽似是因他们可怜减了点怒气,烦躁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听的朕心烦。”
“和朕说说,陶元基参的罪状可属实?你们可曾辜负了朕对你们的宠信?”陈羽先发制人:“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和赵忠王鸿文都是一伙的。”
李常侍等人伏地大哭:“陛下,臣/奴才冤枉啊!”
一群人分工明确,诉苦,喊冤,表忠心,给外朝官员泼脏水,说的那叫一个条理清晰。
不止替自己诉苦,还替陈羽诉苦,说陈羽新帝上位时,外朝是如何忽视于他,如何小看于他。
在几人的叙述里,外朝那都是一群势大欺主的玩意,欺负皇上年纪小,欺负太皇太后和善。
近一年才好些,可外朝那些不愿尊听陈羽的人又开始动了歪心思,打算排除异己后再次掌控朝局,打算再次架空皇上。
他们说的有理有据,还找出了几个例子,这话听着那叫一个可信。
如果陈羽不是穿书,不是从王六青那边知道了原主是什么玩意,怕是真的会同情原主几分,认为他是主少臣欺。
最高明的诉苦不是诉自己的苦,而是从自己的苦延伸到你的苦,让两人同气同枝,感同身受。
此情此景,陈羽不想吟诗一首,只想找个解决之法。
世人都说皇上好,陈羽这才当皇上没多久,乐趣是没体验多少,让他头疼的事却每天都有。
“岂有此理。”陈羽满脸怒色。
“你们都是朕可信可用之人,忠心和老实朕岂会不知?陶元基参你们,岂不是骂朕有眼无珠?当真是岂有此理。”
这话说的让李常侍等人喜不自胜,心中欢呼雀跃,面上却哭泣赞陛下圣明。
刚才在早朝之上陈羽下令把赵忠和王鸿文关了下去,他们还以为这次要栽,现在瞧着陛下还是信他们的。
陈羽走下高台,弯腰扶起李常侍:“你和赵忠伺候朕多年,是朕最信任的臣子,刚才在早朝上朕初听闻你们背叛朕,朕一时愤怒冲脑让人把赵忠和王鸿文关了起来,现在虽然也是后悔,但常言道君无戏言,现在也不好直接放出来。”
他发表最终感言道:“你们,朕绝对是信得过的,他们参你们,无外乎是不明白你们的清廉忠心,既然如此,这事就让廷尉署调查去,等到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们也就懂了。”
“到那时,朕定会好好收拾他们,好让他们知道,你们就是清廉忠心表率。”
“就委屈王鸿文和赵忠在大狱住上几日,他们对朕忠心耿耿,想来不会有什么怨言。”
这话又让李常侍等人冒了冷汗,陈羽此举在他们的意料之外,故而让他们有些手忙脚乱,三人说话就有些杂乱。
一个说万不可交由廷尉署,一个说廷尉署定会栽赃,一个说陈羽怀疑他们,又开始表忠心。
陈羽大手一挥,抬手止住他们的话语。
揉了揉被吵到的耳朵,陈羽就一句话,他相信他们的忠心和清廉不怕查。
见几人还想纠缠,反问一句:“真金不怕火炼,你们如此推拒,是真的做了混账事,辜负了朕的信任?”
此话一出,赵常侍几人哪里还敢再多说。
陈羽又说了几句把人打发了出去。
等到殿门关上,陈羽悄悄舒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不错不错,他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反将了李常侍等人一军。
果然,这脑子还是机灵的,居然想到了如此好的办法。
现在为了苟命,暂时用个拖字诀,至于宫外查赵忠等人的实质罪证,就需要秦肆寒发力了。
“来人,去宣秦相进宫。”陈羽提声冲外面的玄天卫喊了声,他得和秦肆寒说道说道。
伙伴不是这么当的,两个人要有商有量,凡事提前知会他一声,不能这么打的他措手不及。
还得问问秦肆寒,后面是怎么样的流程。
还有,今天早朝为什么告假???这种重要的时刻,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这个正道的光居然不在,让他这个当皇帝的心里慌的一逼。
半个时辰后,玄天卫回:“陛下,相府说秦相昨晚钓鱼时脚滑落水,此刻高热不退,人烧的有些糊涂。”
陈羽:......
陈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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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羽:@秦肆寒,我呸,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秦肆寒: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