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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
18.
「尊敬的伊宁副指挥官：
日安。
蒙主恩，永恒之光照耀您，圣灵与您同在。现奉天国副君之命，按律为您的府邸进行如下升级安排：
一、内饰装潢：以锡光秘银和罗兰水晶进行重锻重铸。
二、用具：在已有数量上换新，主要采用锡光秘银和古金为材料。
三、床上用品：进行全新重置，主要采用流星羽树的星光波成分为材料。
四、…………
…………
注：以上所有皆享有无限保修期。
白银阁
月球天文艺部
行星月6日6恒星年99」
我将这张薄如蝉翼的告示随手一丢，它在指定对象查阅完毕后，马上在半空中随着气流而消解殆尽。
所以……我的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穿过一层楼，很显然，我这座小小的厅堂已然发生了质的飞跃。锡光秘银镀成的墙面能够最大程度反射光，加上加了料的水晶壁上灯，我觉得我的视觉受到了摧残。
如果不是那些看起来精雕细琢的艺术品都摆在家具原来的位置上，我根本就认不出这是我原本那个铁血极简风的二层小楼。
这可真是个惊喜……我连在心里吐槽都无力。
月球天的文艺部聚集了所有装饰艺术方面的奇才，他们的作品在九重天国都很受追捧。这个由天使长加百列带领的部门旗下分有“两阁两坊”，“两坊”就是“青铜坊”和“黑铁坊”，负责对大众推出量产产品和交易。而“两阁”，黄金阁和白银阁，属于某种另类的“皇家御用”。
黄金阁专门供那些撒拉弗天使长们私人定制，每一件都确保是独一无二的珍品。而白银阁，则是专门负责那些天使长副官和智天使们的定制，虽然用料不如天使长们的珍贵，但也都是成套地量身打造。
想不到啊，我有朝一日也是蹭上“皇家御用”了。这就是在天界当官的好处吗，这还不是“官窑”，而是“御用”？
现在，我的住所是变得闪闪发亮了，当我站在这里，周围的一切都闪呀闪的……可是我的心却没法闪耀，只觉蒙尘……
我怀着一颗疲乏的心，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这些新得的玩意儿，而是一步步地走上楼。
我来到我的卧房，这里也变得和之前大为不同了，光是那个新装的豪华橱柜就发出不下五种彩光。拉开雕了花镶了钻的桌椅，我坐下来。
胳膊搭在桌子上，撑着脸，双目无神地看着那一堆路西菲尔送来的文件。
我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有点悲伤。悲伤……想要落泪，但已经哭不出来了，为什么呢？
我闭上眼，想到拉结尔，我睁开眼。
为什么呢？
我想到他总是忧愁的面庞，然后是空洞的眼神……又想到路西菲尔……
为什么呢？
……[宿主，恭喜你。你的环境改善了很多，希望你会喜欢。]索菲亚的电子音响了起来，竟是在向我贺喜，尽管我看起来并不高兴。
想到它一整天都在默默观测我的行动和想法，我便开门见山道：“你们在利用我。”
没等它回答，我又继续说：“你让我做的任务，是想引导什么呢？为什么是我？”
对此，索菲亚只是答：“任务的目的是让宿主晋级，这毋庸置疑。你是路西菲尔任命的副指挥官，需要往该往的阶级去。”
阶级？我心里冷笑起来，说：“狗屁阶级。”然后我伸了一个懒腰，将大脑中的杂绪清理一新。
见它不说话，我道：“在我们那儿，像你这种只管生不管养的，都不配为父母。”
我这话说得，却没有什么天雷来将我劈一劈，更加确定了我心中的想法。这下是有些令我厌烦了……我心里的不快，许是因为拉结尔同我生了间隙，但是那又如何呢？
如果索菲亚能做到它所承诺的，那被利用也没什么。至于拉结尔……没有他，我一个人也能做到。
我会回家的，即使只有我一个人……
我能做到的……
我一个人……能做到吗？
[在这里生活，不好吗？]它问。
不好吗？“……好的很。”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裙子，站起身来。
当然好的很，这里可是天堂啊。
打开那个扩大了两倍的衣橱，里面珠光宝气的衣物差点闪瞎我的眼。伸出手划拉了几下……该死，他们把我的衣服换成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随手扯出一件，看起来就是穿到大街上会被别人围观的那种。还有这些层层叠叠的蕾丝和宝石……穿上去真的不会硌得慌吗？
无语，至少把我原来的白裙子留下来吧？那可是我的新手村装备。我拉开底下的抽屉，一通翻找起来。
好在他们虽然把我朴素的衣裙进行了一个大清洗，但那些平时的小玩意儿却还是留下来了。我看了看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伊宁以前捣鼓的。几个大的玻璃罐子堆在一起，全部都装着能够贮存记忆和情绪的水晶手链。
我用手摆弄着它们，心想这么多，不会都是伊宁的情绪吧？要是是空的，就可以直接拿出去交换了……就在这时，我眼尖地发现最里面有一个不一样的玻璃罐。
仔细一看，这个罐子里头居然盛着满满当当的金色沙子。好奇地将它掏出，就发现上面贴着一个标签。
「你真的要打开它吗？」标签上如是写着。我愣了愣，这是伊宁自己的笔迹。为什么自己要写这句话在上面，是怕别人打开吗？然而，我却没有制作这个罐子的记忆。
我盯着玻璃罐，里面金灿灿的沙子似乎在吸引着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我将它放到了桌子上。
今天太累了，虽然罐子里的东西很吸引我，但考虑到后续还要收拾，还是决定先换衣服休息。
在那堆繁琐的服饰里挑来拣去后，我终于拿出了一条相对简单的长裙。天堂的风格偏向保守，衣裙除去个别希腊风加披帛，大部分都高领长袖。而这件长裙虽然也是长袖，花纹和颜色却神似地球上的波希米亚风，布料摸着也很舒适。
我拎着这件裙子来到那面落地穿衣镜前，一个金色长发的少女容颜就出现在我眼里。
她的五官突出，下巴稍尖，除了一点脸颊肉外，整张脸可以说是瘦削。金发垂至胸前，抿唇抬眼望去时，紫罗兰色的瞳中可以看出刻薄和冷意。可以说，除了眉眼间那几分相似外，这完全就是一个西方人的样貌，一点也不像我原本的样子。
至于身材，倒是和我原本很像，瘦且骨感，女人该有的是一点没有，以前还和罗女士五十步笑百步。不过想到我现在也不算女的，心里便释然了。展开裙子往自己身上比了比，下一秒，手里的裙子直接变到了身上，自动替换下了那件破烂的衣裙。
魔法，就是那么神奇……应该说我现在就是神奇生物。
将报废了的裙子丢到壁炉里烧掉……不要问我这里为什么有壁炉，其实它是有照明功能。炉子里也不是普通的火，是某种光团，裙子很快就被它熔掉了，一干二净，很方便。
收拾干净后，我便躺到了床上。这个用所谓流星羽树制成的床铺确实很舒服，我渐渐睡意上涌。
感应到我的睡意后，所有的光源都自动熄灭了。只有我身上的被子，在跳跃着点点星光。
我做梦了……
我梦到了拉结尔……
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在这里生活吧，起码我们还活着。”
可我只是不停地说：“不，我不是伊宁。”
“我不是伊宁……”
“我不是……”
……
我醒了，可我觉得只过了几秒……然而外边已经天光大亮。
难道当天使的时间概念就是如此吗？
不过我没有多耽搁，因为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光线从落地窗铺满整个卧室，使得这个精致而发光的地方更能发光。我缓了一会儿，还是不能适应这种喜欢折射光的审美，因为对我的眼睛真的很不友好。
在镜子前打理了一下我的头发，我将它们盘成了比较利落的丸子头，这样就不会妨碍到我了。准备好后，我很快出了门。
但当我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却觉得怪怪的。环顾四周，风平浪静，邻里安宁，只有垂落的紫藤花香。
于是我把这归咎于我的错觉，展开翅膀就朝另一条街飞去。
我所在的第四城区的多瑙街，此街意为丰产，是第四城区最繁华的地段。刚一落下，我就直接去往维丽尔的酒馆「普拉妥」。
既然要想办法混进地下招待所，那肯定要多打听一下它的消息。而我唯一说得上话的朋友只有维丽尔，便决定先在酒馆打听打听。
推开门，发现今天意外地热闹。刚一踏进去，我的耳边就接收到一阵讨论声：
“昨晚发生的事你们知道吗？”
“发生了什么？”
“从萨贡（Sagoon）传来的消息，和那个住在隔壁火花街的伊宁有关……”萨贡就是主城区的名字，话头这样一挑，大家都起了兴趣。
“是那个伊宁？她又怎么了？”第三个声音问。
“我听说……昨晚贝利尔殿下想找伊宁的茬，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路西菲尔殿下突然来了，那可是路西菲尔殿下!天国副君路西菲尔殿下!”
“然后呢？”第四个声音加进来。
“然后路西菲尔殿下为了她和贝利尔殿下打了一架，最后还降罪于他，让他以主的名义发誓再也不找伊宁的麻烦!”
“……这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声音激动了，“我有个朋友在火花街，他昨晚就亲眼看到副君的马车把伊宁送回来的。”
“这可真难以置信……想不到路西菲尔殿下那么看重她……”第四个声音有些恍惚地说。
“我看，路西菲尔殿下对她的感情很深，说不定会超过米迦勒大人……我就很看好她。”
“不可能!他俩有什么好磕的？!”第四个声音破防了。
“唉……这就是爱吧。”
我：？？？？？？
是谁这么传谣的？不要命了？？!
老板和打工人也是能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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