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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赴盛会
胡子用夸张的语气和表情给马冲讲述着,但他并没有撒谎,这金编钟的消息一出,的确如胡子所述,天津城一夜之间,仿佛涌入了更多的外来者。
整日遛街串巷的胡子深知,各方势力已经开始行动,报社也被肖文博的人问了个遍,九爷召开紧急会议的事儿,大家都在谈论,胡子当然非常清楚。
马冲一听,思索片刻:“你说的义云堂,怎么回事儿?”
“马爷您不知道义云堂啊?义云堂的三爷章义川,那可是天津城最有名的大藏家,他入手的宝贝数不胜数,咱也不知道他花钱要那些个宝贝有啥用,他的手下我熟得很,冯雨生和章天奇,他们找到我家去,问我金编钟的事儿,还让我有消息一定要通知他们,怕是三爷想要您这宝贝。”胡子一本正经。
“章义川!”片刻,马冲站起身:“走,去天津!让我也会会这个章三爷!”
章天奇和冯雨生站在码头,冯雨生拿出香烟叼在嘴里,一摸口袋,竟然忘记买火柴。
他伸手在天奇面前,章天奇一看,无奈地掏出火柴递给冯雨生。
“哥,静儿不跟着你,三爷能放心吗?佐藤千叶毕竟是日本人,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静儿与千叶不可相提并论,即便没有千叶,静儿也只是妹妹。”
章天奇看着冯雨生,即便他口中吐出浓厚的烟雾,也无法遮盖他坚定的眼神。
章天奇发愁地叹了口气:“说的倒是,看着静儿从小到大,怎么能对她做那种事,光想想就觉得罪过!”
冯雨生看了一眼章天奇,没再说话。放眼望去,天津码头十分热闹,那一箱箱货物被运送,被接受,大部分都是章义川的声音。
这时,几个小孩儿冲章天奇跑来,嘴里还喊着:“哥哥!哥哥!”
章天奇一看,忙露出了明亮温和的笑容,他蹲下身,看着五六个小孩一个个擦着鼻涕,却挂着笑脸。
“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们把鼻涕擦干净吗?来,今天发糖吃!”
说着,章天奇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两把纸包着的糖果,分给孩子们。
他摸着男孩儿的头:“奶奶身体还好吗?”
“奶奶说,吃了哥哥给的药,走路像飞一样!”小男孩儿说。
章天奇忍不住笑了,又看着旁边一个小女孩:“朵儿,你娘呢?”
朵儿便是那广场上卖香囊的小女孩:“我娘也吃了药,已经不咳嗽了,现在每天能多做五个香囊!姐姐给我和娘送了新衣裳,还有两袋面!”
章天奇一听,便知朵儿口中的姐姐正是安平。这一刻,他忍不住又开始想念安平。
一个小男孩儿嘴里吃着糖,凑到章天奇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哥哥,我听到肖老爷今晚在福满楼定了位子!”
章天奇一听,双眼一亮:“都有谁?”
男孩儿想了想:“好像有贺老板和霍老板。”
此时,章天奇突然想起,前几日,在三爷办公室,他向三爷打听肖文博。
“三爷,那个肖文博怎么气性这么大呀?年轻时候也这样吗?就这德行,九爷还这么器重他,为什么呀?”
章义川合上文件:“肖文博本可以走正道儿,奈何心胸狭窄,干不成大事儿,曾经仗着年轻气盛,敢闯敢干,给九爷干了不少脏事儿,要不然,九爷也不能这么袒护他。”
“脏事儿?多脏啊?”章天奇忙问。
“混迹江湖,哪个手上不沾血,身上没人命?都是家常便饭!”三爷说话时,一脸不屑。
“三爷说得也是,愿意给九爷干脏事儿的人多了去了!物以类聚,跟肖文博走得近的老板,恐怕都和他一样!”章天奇又接着问。
“就看肖文博身边的贺天龙跟霍荣,现在像个人,以前还不都是屠夫。”章义川满脸不屑。
章天奇眼睛一转:“三爷,我听说,肖文博可不止贺天龙和霍荣这两个帮手,是吗?”
章义川抬眼看着章天奇:“怎么对肖文博这么感兴趣,查他祖宗八代呀?”
“所谓知己知彼,咱们才能百发百中嘛,呵呵!”章天奇嬉皮笑脸。
“还有个陈福,仇家太多,被人砍死了!”
章天奇回过神,他给了几个孩子一人几文钱,让他们买些好吃的给家里长辈带回去,孩子们便一溜烟儿跑了。
章天奇站起身,眼中若有所思,此时,十六年前何家惨遭灭门那晚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而那四名杀手虽黑衣蒙面,但章天奇心里已经有了准确的目标。
除了已经死掉的陈福,剩下的三个杀手,便是肖文博、贺天龙与霍荣。
章天奇谎称要去买些中草药给朵儿妈妈送去,便和冯雨生分开。
“今儿个小辣椒登台,晚上别忘了去大都会!”冯雨生叮嘱着。
章淑静和安平朝学校外走去,远远地,章淑静便看到学校门口的小汽车里坐着章义川的司机。
她叹了口气:“章天奇和冯雨生这两个臭小子,最近总是不来接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安平一听,不知道该如何接应,她和章天奇分明在前两天还见过两次面。
“对了淑静,你不是说,今晚你妹妹要在大都会登台演出吗?”安平问。
“是啊,可是我爹不让我去大都会。”
“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倒是有办法。”
“我当然想去啊?你有什么办法?”
章淑静惊喜地看着安平,她相信,以安平的聪明才智,一定有办法,安平看着淑静神秘一笑。
当安平和章淑静从成衣铺走出来时,两人身着西装,穿着皮鞋,头戴礼帽,人中还贴着两撇小胡子。
淑静和安平看着对方,两人相视一笑,便准备往前走去,可淑静走路仍是女孩子的模样,安平忙拉住淑静。
“咱们现在是男人,走路要这样,看好了!”
说罢,安平昂首挺胸,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甩着大步就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她转身看着章淑静,只见章淑静也学着安平的模样,双手插兜,大摇大摆着走路。
安平和章淑静两人都忍不住想笑,可刚笑出来,见旁边有路人,她们俩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学着男人,向大都会的方向走去。
“安平,咱们这假胡子不会被人发现吧?”
“放心吧,大都会那种地方,那么多人,谁能注意到咱俩呀!”
“可是,咱俩个儿矮呀?男人哪儿有这么单薄的体型?”
“个儿矮的男人多得是,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两个帅哥哥呀?”
章淑静一听,满意地笑了:“那倒是!”
这天的夜晚来得更快,更为璀璨。安平和章淑静来到霓虹闪烁的大都会门前,只见前来看演出的人络绎不绝朝里面走去,男男女女,灯红酒绿。这天津城最大的夜总会在今晚,特别热闹。
章淑静和安平两人瞪大眼睛看着大都会这三个字,闪着金灿灿的光芒。这时,安平拉着章淑静来到卖烟的小男孩儿面前,安平拿起一盒烟看了看:“我要这盒!”
章淑静一看便笑了:“还是你想得周道,男人嘛,怎么能没有烟呢!”
“你会抽吗?”突然,章淑静看着安平问。
安平被问住,她想了想:“做做样子嘛!”
就在两人万事俱备,只差进门时,章淑静兴奋地一转身,没承想和身后一个男人猛然撞在一起,她一个没站稳,若不是安平眼疾手快一把将章淑静拉住,她必定要摔个大跟头。
章淑静生气地转身就冲男人嚷嚷:“你没长眼睛呀你?走路不看着点儿?”
两个男人也凶神恶煞地看着章淑静:“嘿!你自己不长眼睛还恶人先告状?想挨揍啊?”
说着,两个男人便粗鲁地摩拳擦掌,可章淑静在天津城根本没怕过谁。她正学着男人的样子撸起袖子,安平忙拉住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走!”
安平拉着章淑静就要走,可那两个壮汉却不乐意了,挡在安平面前。
“道歉,这城里人咋这么没礼貌呢?必须道歉!”男人说着。
正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章淑静和安平面前,看着两个壮汉。
“你说什么?让谁道歉?”冯雨生的出现,着实让安平和淑静愣在原地。
这两个壮汉根本不认识冯雨生,见他一副冷酷的模样,壮汉撸着袖子,刚想说什么,突然被一个人打断。
“不好意思,兄弟,不好意思啊,我这两个弟弟不懂事儿,见谅!见谅!”马冲很有礼貌地看着冯雨生。
此时,冯雨生打量着马冲,衣着讲究,奢华贵气,眼神尖锐,微微低头,充满防备。再仔细一看,他麦色皮肤,手骨突出。冯雨生基本能判断,此人恐怕功夫了得,八成是个练家子。
而谦虚谨慎的态度,也能判断,此人并非天津本地人,所以小心翼翼,谨慎行事。
而在马冲眼里,冯雨生身材瘦俏却显健硕,大掌臂长,体型骨骼明显,双眸直视不闪躲。他心中也早已看出,此人必定出手不凡。
冯雨生并未多言,看了看安平和章淑静,示意跟随他离开,便带着两人走进了大都会。
马冲眯着眼睛看着冯雨生的身影,小弟在旁边嘟囔起来:“大哥,你咋到了天津,这么怂?”
“你也知道这是天津,还嚣张个屁呀?少惹事儿,多观察!”
说罢,马冲和两个小弟也走进了大都会。
大都会后台走廊里,冯雨生转身看着章淑静和安平,深深叹了口气:“你们俩这是干什么?”
“雨生哥,这样我爹就看不出来是我了吧?”章淑静笑眯眯地说。
“我老远就看出来了!”
章淑静挽着冯雨生的胳膊撒起娇来:“雨生哥!别告诉我爹就行了嘛,我想看小辣椒上台,就一次,就这一次还不行吗?雨生哥!”
冯雨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给你们俩安排个位置,别乱跑,今儿晚上人多,知道吗?”
这偌大的夜总会里,今晚可谓是人满为患,除了二楼的贵宾包厢已经为九爷及一些大老板们准备,一楼的散座已经座无虚席。冯雨生将章淑静和安平安排在了角落的小圆桌边,这也是离他视线最近的位置。
可此时,冯雨生看了看手表,四处寻找着章天奇的身影,却不见章天奇的人影。却不经意间看到马冲带着两个小弟坐在一楼的散座,桌上摆满了酒水和香果。
冯雨生思索着,这人看上去,不是富家子弟,便是官宦之家,可一举一动却没有纨绔之态。但转念一想,今日因金编钟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天津城内聚集了不少外地与外国人,恐怕都是冲着那宝贝来的。
福满楼酒楼三楼的包厢里,肖文博正与贺天龙和霍荣三人在吃饭。
“当年咱们哥几个从何家把那金编钟抢过来,不是已经给英国人了吗?”霍荣问。
“难道英国人没拿到钟?那金钟会被谁拿去了?”贺天龙琢磨着。
肖文博喝了口酒思索着:“当年九爷也是听命行事,上面肯定还有人要这钟。”
霍荣分析着:“肖爷,你看是不是这么个事儿,这金钟本是要卖给英国人的,但是呢,被典礼院掌院大学士姓何的给偷了,九爷接到命令,要杀姓何的全家把钟拿回来,但是咱们的确是交给了英国人,没毛病吧?”
“嗯,是这么个事儿!”贺天龙点头。
霍荣继续说:“可是洋人也没拿到那金钟,从那之后,金编钟就不见了,算算也十六年啦,现在又出现,指不定在谁手里,所以九爷让咱们再抢回来!”
肖文博放下酒杯:“我问你们,英国人当年走的那条路,从北平到天津,会经过哪儿?”
“当然是莽山了!”贺天龙说。
“没错,莽山是谁的地盘儿呀?张大龙!”肖文博说完一笑。
霍荣与贺天龙顿悟般:“那个土匪张大龙?该不会是张大龙把金编钟给劫了吧?”
此刻,这三人全然不知,就在他们这间包间的窗外屋顶上,章天奇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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