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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之前家里有房有存款沈墨瑄万事不急，但现在不行了。大哥去将军府虽然人家没要束脩，但总不好一点表示没有。二哥光是买书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沈兴业的俸禄是固定的，母亲和姨娘做绣活赚几个钱补贴家用还行，若是想靠这个供孩子读书，就是把眼睛绣瞎也供不起。
尤其后年他也要开始上学，一家养两个读书人，可是很要命的。沈墨瑄不想日子太苦。他年龄小什么都做不了。写书是一个较稳妥的赚钱法子，最重要的是不用他亲自出面。
沈瑶把弟弟写的书稿一页一页整理好，整理完她总觉得缺点什么。“瑄哥儿，你给杨小姐的画能再画几幅吗？我觉得那个很好，看过的人一定会喜欢。”
沈墨书正琢磨去哪里卖书？闻言看向沈瑶。他姐姐要是再大几岁，绝对能替他分担。可惜他俩只差两岁，他不能做的事沈瑶也不行。“姐姐觉得《青青草原》能卖出去？”
“当然。”沈瑶很严肃地说，“书肆我去过，没有几本给小孩子看的书，都没人替我们写书呢。”
沈墨瑄一笑，此时的儿童读物比如《三字经》、《千字文》、《幼学琼林》以识字和传授知识为核心。像《弟子规》就以《论语》为纲，教孩子如何待人接物。
纯玩乐的书大概会被大人们说成胡诌八扯、玩物丧志，????????不过《青青草原》受众也不全是小孩子就是了。“就听姐姐的，添几张画进去。”
沈墨瑄用了一下午时间画了几只萌哒哒的小羊。姐弟俩在屋里几个时辰不出门，尤其是沈墨瑄除了吃饭上茅房，几乎一整日都在房里待着。
这不寻常的举动终于引起了李氏的注意。老太太推门进来，沈瑶正在看画，奶奶突然进来她想藏都没地方藏。
老太太见孙女和孙子满脸心虚，以为他们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赶忙来到桌前。她看见沈瑶手里的画问道：“这是谁画的？”纸上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羊，但长着人脸的小羊怪可爱的。
沈墨瑄见被发现了那就别瞒着了，他只是想安静地做自己的事不被打扰，并非要瞒着家人。而且故事杨云姝知道，杨三郎知道，想要彻底隐藏自己是不可能了。“奶奶，您瞧我画的好不好？还有故事呦。”
李氏虽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但她父亲是屡试不中的秀才，日常用字她差不多都认得。老太太拿过沈瑶装订成册的书。脑海中与刚刚看到的小羊对号入座。
李氏惊奇地发现书中的小羊和狼像是活了一样，看得她竟然舍不得放下。老太太忍着继续往下看的冲动。她合上书，严肃地问：“这是瑄哥儿写的故事？”
“嗯。”沈墨瑄靠在李氏身上，“奶奶，你觉得好不好？拿出去卖行不行？”
“瑄哥儿写故事是为了拿去卖？”李氏震惊，她小孙子何时有了这样的想法？
“奶奶，我想赚钱，二哥读书要银子，我读书也要银子，过几年给大哥谋差事还要银子。我不想奶奶和娘还有姨娘为了银子发愁。”
小孙子一席话差点让老太太哭出来，她抱住瑄哥儿稀罕得不行：“乖乖怎么就这么懂事，你是怎么想到写书赚银子的？”
“这要感谢杨小姐呢，她非要让我给她写故事。大哥在人家学艺，她的要求虽然任性，但为了大哥我不能得罪她。所以绞尽脑汁地想啊想，那几天我做梦都在想，突然一只小羊跑进我梦里，接着另一只小羊也跑进来，后面还有大灰狼。我为了救小羊还被大灰狼咬了一口呢，然后醒了就想到这个故事了。”沈墨瑄把锅甩给杨云姝。反正人不在京城，他怎么说都行。
竟然是做梦梦到的，李氏捧着小孙子的脸：“瑄哥儿真厉害，难怪这些天都不出屋，奶奶还以为你生病了。”
沈墨瑄小手牵住李氏的大手，“瑄哥儿很好，姐姐也有帮我，这书就是她帮我订的，您瞧多工整。”
李氏看沈瑶：“又学女红又帮弟弟，阿瑶辛苦了。”
见奶奶没有怪她，沈瑶松了口气，“我不累，瑄哥儿才辛苦。”
沈墨瑄过去拉住沈瑶的手举到老太太面前：“奶奶，你看姐姐的手都快扎烂了，想帮我写字都帮不了。奶奶，我想要姐姐帮我。”只要李氏发话，杜氏应该就不会逼女儿学女红了。
沈瑶紧张地看向李氏。老太太低头看孙子：“瑄哥儿，你告诉奶奶，你何时学会了写字？”
书上的字很稚嫩，但却没有错字。儿子和他们一直以为瑄哥儿不识字，可他竟然悄咪咪地写了一整本书，这可不是不识字，而是几乎把字都认全了啊。这个发现让李氏大为震惊。
“奶奶，我爹给我念这么多年书不是白念的，还有二哥和大哥，他们都有教我。”事到如今瞒着也没有意义。先让老太太知道，等他爹发癫揍他时好有人拦着。
“也就是说你在不经意间学会了那么多字？”李氏疑惑，“瑄哥儿这么聪明，为何不喜欢读书？”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不喜欢我爹的方式，奶奶我才六岁啊六岁，您想想我以后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要捧着书读，难道您就不希望您的小孙孙有个快乐美好的年幼时光吗？”
沈墨瑄扑到老太太怀里蹭，“我的好奶奶，我自己有分寸，您千万别像我爹一样逼我，不然、不然我就离家出走，让您再也见不到可爱的瑄哥儿了。”
李氏被气笑了，食指点着他的脑门：“看把你能耐的，还敢离家出走，小心让大灰狼把你吃掉。”
沈墨瑄“咯咯”笑：“奶奶，大灰狼斗不过我这只小羊哦。”很巧沈墨瑄属羊，他的确是一只小羊。
老太太也笑，沈墨瑄拉着她的手摇晃，“奶奶，您还没答应让姐姐帮我呢。我教她认字，然后她帮我写书，这样我就不用那么累了。”他把手摊开给老太太看。“您瞧瞧这几日写字我手都肿了，好疼的。”
“奶奶看看。”李氏手心手背地看。沈墨瑄的手肿倒是没肿，但这几天连续写字确实不大舒服，老太太一碰他就喊疼。
李氏心疼坏了，“行，我去跟你姨娘说，大户人家即便是女孩子也要读书，只要咱家男人有出息，阿瑶女红不用太出色。瑄哥儿，你会是沈家那个有出息的男人吗？”
沈墨瑄的聪慧，让李氏看到了希望，她想从孙子嘴里得到一句准话。
看着老太太严肃的面庞，沈墨瑄也不敢玩笑，他重重点头，“嗯，奶奶放心，瑄哥儿会尽力做沈家最有出息的男人。”
“好，好孩子。”李氏再也按耐不住激动，把孙子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沈家有望了。
沈瑶感激地看着弟弟，她没想到瑄哥儿会为她争取读书的机会。
李氏作为婆母发话，杜氏自然不能不听。事实上李氏很少插手儿媳管孩子，但今日瑄哥儿开口，又是为孙女好，她这个做奶奶的怎能不帮。就这样沈瑶跟沈墨书读书过了明路。刘氏知道儿子不声不响写了本书高兴不已。
不过，全家都十分默契地没跟沈兴业这个家主提。以至于沈兴业在饭桌上唠叨沈墨瑄，全家一片沉默。李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瑄哥儿都不愿和他这个父亲交心，这爹当的是有多失败。
沈墨书看着他爹欲言又止，好几次想跟父亲揭发老三，然后他就看见三弟笑眯眯地冲他偷偷举起小拳头。沈二郎低下头默默吃饭，他不怕瑄哥儿馒头一样的拳头，但大哥打人是真疼。
第二天下午，沈墨瑄和母亲一起出门。
“奶奶回去吧，姨娘、姐姐，我们要在外婆家住一晚，不要想瑄哥儿哦。”沈墨瑄冲大门口的几人挥手。
李氏好笑：“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母子俩雇了驴车回刘氏的娘家。沈墨瑄对京城的书肆不熟，但他表哥应该很熟。大表哥和二表哥都在书坊干活，所以他想找表哥问问。
王氏见女儿和外孙回来很高兴，让儿媳赵氏出去买肉，她要给瑄哥儿包饺子。
沈墨瑄从她娘挎的篮子里拿出一个荷叶包，“外婆，不用舅母买，我娘买肉了，有三斤呢。”
赵氏调侃：“呦，瑄哥儿串门还自己带肉，这去谁家谁不欢迎啊。”
沈墨瑄背着手歪着脑袋问：“舅母，瑄哥儿不带肉来，你欢迎不？”
他的模样把赵氏逗得大笑：“欢迎、欢迎，来舅舅家，瑄哥儿什么都不用带，想吃什么舅母给你做。”
“嘿嘿，舅母最好了，最喜欢舅母了。”
赵氏感慨：“我生了三个，加起来嘴都没有瑄哥儿一个甜，大姐咋这么会生呢。”
王氏听着更高兴，女儿成亲多年没孩子，全家都跟着上火。这一生就生了个机灵鬼。
进门时天就不早了，王氏和女儿、儿媳剁馅准备包饺子。沈墨瑄则去找表姐刘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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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