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预知能力觉醒
祝念的禁足期过得倒不算难熬。
书房里,本该罚抄的功课簿子摊在案头,却只歪歪扭扭写了几行字,反倒是旁边堆了一摞画满朱砂符咒的宣纸。
“画符可比抄书有趣多了。”她咬着笔杆,看着自己刚画好的符咒,满意地点点头。
胡星濯说她天赋异禀,那些繁复的符文,他教一遍她就能画个八九分像。要知道,他自己当初可是练了十天半月才勉强成形。
“要是让师父知道你这样的天赋……”胡星濯当时欲言又止,满是羡慕。
祝念托着腮帮子想,若是真能被天衍宗掌门收为弟子,倒也不错。至少比整日关在闺阁里绣花强。
她随手又画了道符,朱砂在纸上蜿蜒出流畅的纹路。
“啧,我可真是个天才。”她小声嘀咕着,指尖点了点未干的符文。
“小姐,三皇子来了,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祝念闻言,随手将毛笔往砚台上一搁,“就来。”
厅堂内,梁煦一袭月白锦袍,折扇轻摇,举手投足间尽是天家气度。
闲聊间,他提起京郊的梅溪庄:“眼下正是梅花最盛之时,特地来邀你们兄妹同去赏玩。”
祝念托着腮帮子叹气:“可惜我被禁足了。”
梁煦折扇一合,笑道:“若你肯带着功课去抄,我与阿勉便去同尚书大人求个情。”
“这算什么?”祝念哭笑不得,“从家里抄到庄子上,不过是换个地方关禁闭罢了。”
“岂能一样?”梁煦压低声音,“庄上多的是翰林院的学士、太学院的博士,若有不懂的……”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总能找到人‘指点’一二。”
祝勉在一旁听得直扶额:“殿下可别纵得她越发无法无天。”
话虽如此,眼中却含着纵容的笑意。
祝念闻言眼睛一亮,连忙双手捧起茶盏,递到梁煦面前:“三皇子这主意妙极了!您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待会儿可得好好跟我父亲说道说道。这些日子闷在府里,我都要长出青苔来了。”
梁煦接过茶盏轻啜一口,眼中含笑:“好说好说。”
祝念眼珠转了转,又凑近些:“三皇子,能不能让我邀几个国子学的同窗一道去?人多热闹,赏花也更有趣不是?”
“自然可以。”梁煦折扇一展,爽朗笑道,“你想邀谁便邀谁,只要你高兴就好。”
祝勉在一旁看着妹妹雀跃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呀……”语气里满是宠溺。
大雪纷飞如絮,天地间一片苍茫。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车轮在积雪上碾出深深的辙痕。
不到一个时辰,梅溪庄已在眼前。
甫一下车,祝念便急着要去找祁嘉言等人,却被祝勉拉住先去拜见三皇子夫妇。
厅内暖意融融,三皇子夫妇笑容和蔼,祝念匆匆行礼后,终于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明昭!”祁嘉言风风火火闯进来,一把揽住祝念肩膀,“雪停了,咱们打雪仗去!”
祝念笑着应下,转头邀胡星濯同往。
少年很想去玩,却看了眼独坐亭中看书的胡寐芸,支吾道:“我……我先去趟茅厕。”
说罢匆匆离去。
雪地里,祝念玩得兴起,又跑去亭中邀胡寐芸:“表姐一起来玩吧!”
“你们玩。”胡寐芸淡淡摇头,手中的书页却许久未翻。
她静静望着那个鹅黄身影在雪地里嬉闹的身影。到底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养大的姑娘,眉眼间总漾着无忧无虑的笑,就像从未被风雪吹折过的春日枝头,永远带着蓬勃的生气。
绮青忍不住道:“表小姐为何不去玩?多热闹啊。”
胡寐芸冷冷瞥她一眼:“你想去便去。”
绮青吓得连忙解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胡寐芸不再言语,也不再看祝念。
她的视线被一道挺拔的身影攫住——梁越正踏雪而来。
他面色冷淡,步履沉稳,如松如竹的气质与周遭的嬉闹格格不入。
她倏然起身,青丝随风扬起。
绮青慌忙跟上,却见表小姐向来清冷的眸中竟漾着异样的光彩。
不远处,祁嘉言正捏着雪球,撇嘴道:“明昭,这就是你未来夫君?瞧着怪没趣的。”
祝念转身,只见梁越立在梅树下,玄色锦袍衬得他眉目如画。
女伴们顿时围作一团。
姚遥捧着脸惊叹:“天哪,世子这通身的气度……”
另一个姑娘急得直拽祝念袖子:“好明昭,快给我们引见引见!”
雪忽然又零星飘落。
梁越抬手接住一片雪花,目光却越过众人,直直望向祝念。
祝念无法视而不见,领着众人上前行礼:“见过世子。”
梁越神色淡漠,目光在祝念身上一扫而过,微微颔首后便径直离去,衣袂带起的寒风卷起几片雪花。
待他走远,祁嘉言撇撇嘴:“这么个闷葫芦,你嫁过去还不得憋死?”
“就是,连句话都不说,多没意思。”另一个姑娘小声附和。
姚遥却捧着脸颊,眼睛亮晶晶的:“可他身份尊贵,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呢。再说了,长得这么好看……”
祝念促狭地眨眨眼:“那你说,是我哥好看还是他好看?”
姚遥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这……这怎么比嘛……”
“必须选一个。”祝念不依不饶。
“哎呀!”姚遥急得直跺脚,“你这不是为难人嘛!”
祁嘉言冷哼一声:“要我说还是勉大哥好,学识渊博,待人温和。念念这么好,嫁给那个闷葫芦真是便宜他了。”
祝念笑着摆摆手:“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山上的梅花开得正好,咱们快去看看吧。”
她转身时,余光瞥见胡寐芸正站在亭阶,目光追随着梁越远去的背影,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梁越转身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不经意间,目光落在了形单影只的胡媚芸身上。
胡媚芸微微颔首,随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盈盈施礼:“见过世子。”
梁越看着她道:“为何不和他们一起去?人多热闹些,赏梅也更有兴致。”
胡媚芸望着祝念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轻声道:“妹妹本就不喜欢我,我若是去了,只怕会扫了妹妹的兴致。”
说完,她抬头看了梁越一眼,那目光里满是柔情。
梁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未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随口邀请道:“那便一同去赏梅吧,这梅溪庄的梅花可是远近闻名,错过实在可惜。”
胡媚芸顿时笑靥如花,连忙应道:“好。”便与梁越并肩而行。
绮青跟了过来,见胡媚芸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带着几分冷意。
绮青分明看懂了胡媚芸不愿她跟过去的意思,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心中暗自叫苦:这个小主可真是难伺候啊。
山间雾气氤氲,漫山遍野的梅树肆意绽放,远远望去,如绯云坠地,又似胭脂泼洒。
微风掠过枝头,花瓣簌簌而落,下了一场旖旎的梅花雪。
祝念打着伞,沿着蜿蜒曲折的盘山小路,一路嬉笑打闹着向山上走去。
待他们方到梅园,梁越等人也恰好赶了过来。
庄上的下人早已在梅影亭备好了午膳,那亭中摆满了珍馐佳肴,热气腾腾,香气与梅香交织,令人食指大动。
梁煦兴致颇高,当即以梅花为主题作诗一首,引得众人纷纷叫好,在座宾客也纷纷即兴赋诗,一时间诗兴盎然,笑语盈盈。
轮到祝念时,她心中暗自叫苦,为何赏个花还要作诗啊!
她自知才学有限,若贸然献丑,怕是要贻笑大方。
眼珠一转,她笑吟吟地提议兄长作诗,她抚琴助兴。
这两兄妹皆是姿容出众,一个文采斐然,一个琴艺精湛,在座众人无不拍手称赞。
午膳过后,祝念这才惊觉已有半日未见白狸踪影,心中蓦地一紧。
那雪团似的小家伙向来黏人,怎会无故消失这么久?
她匆匆搁下茶盏,提着裙角便往外寻去。
祁嘉言等人见状,也纷纷起身相助。
众人四散开来,沿着梅园小径分头寻找。
祝念绕过几处假山,忽听头顶传来细微的响动——白狸竟蹲在数十尺高的檐顶上。
“阿兰,下来!”她连唤几声,声音里浸着焦灼。
可那猫儿只是淡淡瞥她一眼,反而往檐顶深处踱了几步,尾巴尖儿在青瓦上一扫,溅起几粒细雪。
祝念咬唇环视,目光定在旁边那株老荔枝树上——虬曲的枝干横斜而出,几乎要探到屋檐边沿。
她不及细想,攀住树干便往上爬。
粗粝的树皮磨得掌心发红,数十尺高的高度此刻才显出威慑。
她死死抱住一根横枝,每挪一寸,枝桠便震颤着落下几片残雪,有一瞬她几乎要滑下去,惊得喉间泛出铁锈味。
待终于够到檐角,她一把将白狸搂进怀里,“你呀……”
她低头蹭了蹭猫咪冰凉的鼻尖,注意到它琉璃似的眼珠死死盯着梅影亭方向。
顺着那道视线望去,亭角飞檐下,隐约映出两道熟悉的身影——胡寐芸和梁越。
两人靠得极近,胡寐芸微微仰着头,唇瓣轻启,似在低语什么。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