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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拿满分(16)
“哀莫大于心死,最痛的不是在学校的折磨,不是升学后日渐衰弱的身体,而是濒死前学校按照惯例送给他们的那一纸承诺书,是家长毫不犹豫就同意的黑色签名和红色手印,那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灿缓了缓情绪,说出最后一句:“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只是想通过努力拥有一个好成绩、好未来,却被学校和家长联手利用,成为了这场战争中,唯一的牺牲品。”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连空气都有些许凝滞,似乎是在为那些年纪轻轻就枉死的学生哀悼。
“明天早上八点就要参加模拟考试,按照我们搜集到的资料,一旦上了模拟的考场,生命就会被剥夺,一中的学生会在高考那天拿满分然后活不过二十五岁,死后被困在学校。
同理,我们作为玩家上考场也会被剥夺寿命,但在游戏里我们没有寿命,所以我们会被剥夺生命值,这样一来,我们必死无疑。”
楚越认真分析,虽然他很同情枉死不得轮回的学生,但已死之人不可追,重要的是他们三个得活下来。
“所以,活着离开副本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祁川冥思:“或许,我们可以从副本的构建开始捋清思路,比如,这个副本为什么会存在,是为了学校和老师,还是为了那些枉死的学生?”
楚越想都不想:“当然是为了那些枉死的学生啊,学校和老师都是既得利益者,整个事件里,最不甘,或者说最不想这件事情被遗忘,最希望这件事情为人所知的就是那些枉死的学生。”
姜灿点头:“所以,我们玩家才会作为学生进入学校,体验他们体验过的痛苦。”
祁川继续挖掘:“既然副本是为枉死的学生构建,那通关副本的关键一定在那些枉死的学生身上。”
楚越双手一拍:“对啊,游戏不会希望玩家通关,所以它会想方设法让玩家成为以前的学生,被剥夺寿命和灵魂献祭,只有枉死的学生希望我们顺利通关,让真相大白。”
姜灿后仰看着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天花板设身处地:“如果我是枉死的学生,我会希望所有把我推进炼狱的人,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和我一起下地狱。”
她的声音落寞而飘渺,在办公室里回旋。
楚越下意识抖抖身子:“难道要我们屠了整座学校?就像传闻中那样?”
祁川否认:“我倒不这么认为,既然阳光中学的传闻是真的,也就是说,拉着所有人下地狱并不能满足学生的期待,不然,不会有蔚蓝一中的重建。别忘了,无论是阳光中学还是蔚蓝一中,都只是献祭学校的缩影。”
姜灿默默开口:“如果不能一起下地狱,就让施害者体会受害者经历的一切,也是一种惩罚。”
祁川看向姜灿:“你的意思是,颠倒整个副本,让学生和老师身份置换?”
姜灿耸耸肩,不置可否。
“校长是整个学校权力的巅峰,如果有能颠倒整个副本的东西,一定会在校长办公室,我们再继续找一找。”
祁川和楚越继续在校长办公室里寻找。
姜灿则趁机拿出小说,都怪伪装玩家时太认真,倒把改剧本这件事忘了个干净。
姜灿翻开小说,可整个剧情进行到祁川进入校长办公室后就消失了,后边的剧情并没有继续。
她拿起笔,试图删改或者添加剧情,都没有效果。
怎么回事?
突然,空白的纸页上打字机般浮现了一串文字【想继续拥有后续剧情的修改权吗?如果想的话,请在确定二字上画押,否则,您将永远失去修改剧情的权利。】
【确定】【确定】
这种语气,特别像看视频时中途跳出来的广告提示,例如您的跳过广告特权体验时间已到,如需继续享受请充值会员卡。
然后选项还都是充值和充值,没有取消和退出的位置。
多离谱,一个小说跟通了灵似的威胁她,姜灿哭笑不得,最后拿起圆珠笔在上面画了一个红色的乌龟。
小说和笔一起扔回腕表空间,待一边凉快去吧。
“我持不同的看法。”
姜灿看着在房间内寻找的两人说:“别忘了,处在学校权力巅峰的校长同时也是枉死学生憎恶的对象,如果真的存在颠覆副本的工具,怎么可能会在校长办公室,这就好比你的武器放在敌方的仓库里,不现实。”
祁川:“也对,是我想岔了。”
“看我找到了什么!”楚越趴在地上,手伸进狭窄的沙发缝拖出一个保险箱。
“藏得可真严实,要不是我火眼金睛咱们就错过了”,楚越拍拍薄薄的钢制保险箱,“保护得这么好,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楚越看了一眼保险箱的密码锁,分两边,分别是英文和数字,一共十六位。
“川哥你来吧,我对密码没招。”楚越举箱投降。
“十六位的密码锁,你行吗?”姜灿凑过去看了一眼密码锁,又转头看了一眼祁川。
祁川古怪地看着姜灿,然后甩了甩手:“瞧好吧。”
于是姜灿和楚越就蹲在一边看祁川炫技。
“左边是四个英文字母加四个数字,右边也是,对于校长来说,学校是他的作品,所以两边的英文字母应该是阳光中学和蔚蓝一中的首字母,数字的话,应该是建校的年份。”
祁川一边分析一边调整密码锁上的密码位置,然而将他分析的内容对应到保险箱上时,密码锁并没有开。
“应该是数字错了”,姜灿分析,“如果密码是校长引以为傲的作品这条思路是对的话,那我们的密码里少了一样作品。无论是学校的名字还是建校的年份,代表的都是学校这一个作品,应该不会重复用来设置密码,而和学校这个作品能够比肩的,只有每年拿满分献祭学校的学生。”
“你是指建校期间被献祭的学生数量?”祁川问。
姜灿摇头:“被献祭的学生数量应该是没办法计算的,就算计算也不可能只有四位数,但——”
她指着壁龛下的字条:“献祭学生的总期数是确定的。”
祁川看着壁龛下的字条,把建校年份换成期数,左边是0112,右边是0133。
锁开了。
保险箱里严严实实装着一本厚厚的画册,硬纸壳上刻着繁复的花纹,翻开画册,是阳光中学和蔚蓝一中建校的大事记。
里面大多是学校选址、举办比赛、领导讲话等学校层面的大事件,唯独突兀的是学生在墙面上涂鸦。
若是有什么名头,例如举办涂鸦大赛之类的也可以算作是大事,可涂鸦这一页什么都没有,硬生生跻身大事记。
这唯一一件不属于学校层面却被记载在画册里的事,应该就是突破口。
姜灿根据画面推断应该是背景环境应该是楼梯间:“看起来像是楼梯间,就不知道是哪一栋楼里的。”
祁川看着如此熟悉的画面,脑中一直等待解决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这就是他从禁闭室回宿舍时在楼梯间白墙上看到的涂鸦。
“3号宿舍楼。”
“你说这是我们宿舍楼的楼梯间?”
楚越冥思苦想:“我怎么不记得咱宿舍楼的楼梯间有这玩意啊?”
祁川问:“家长会结束回宿舍的时候你没有在楼梯间见过涂鸦?”
楚越茫然:“没有啊,我回去的时候楼梯间的墙上一片白,啥也没有。”
姜灿问祁川:“家长会结束你没和他一起回去?”
祁川摇头:“没有,当时我被关在禁闭室,处罚结束才回宿舍的。”
他关禁闭室的时候天色将晚,这样就可以确定只有深夜天色全黑之际涂鸦才会在墙上显现出来。
“这样啊。”
姜灿已经忘记她把祁川送去关了禁闭,祁川提的时候她才想起来。
“那墙上的涂鸦会不会在特定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不然没法解释你们走同一个楼梯间结果看见不同墙面这件事情。”
楚越想了想说:“我进宿舍的时候是傍晚,天刚有些暗的时候,川哥回来是晚上,所以涂鸦是不是只在天黑后出现?”
姜灿点头:“应该是。”
“现在,是晚上。”楚越看着窗外高悬明月。
姜灿将壁龛里的所有文件扔进经久未用的壁炉里,又从校长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打火机。
一簇火苗点进壁炉,干燥的纸遇火即燃,火轰得窜高,噼里啪啦的声音细微而又有力。
“既然你们刚刚已经把这些文件拍照记录下来,那它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姜灿随手把火机揣到兜里,“现在我们就去宿舍楼一探究竟吧。”
祁川和楚越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他们在校长办公室已经无法再收集到其他信息,副本里的晚上时间不定,尽早去看涂鸦才是明智的选择,而不是继续浪费时间在校长办公室找不一定存在的线索。
*
宿舍楼一片漆黑,只有楼梯间的灯还亮着。
按昨晚情况,这个时间宿管阿姨已经查宿结束回值班室熄灯睡觉,姜灿她们轻手轻脚推开宿舍楼的大门,钻进楼梯间。
明亮的白炽灯光下,大片明亮的涂鸦画映入眼帘,和画册上记载的别无二致。
姜灿:“看来就是这里。”
楚越上手摸了摸:“居然真的有涂鸦。”
然后收回手蹭了蹭:“而且还掉色,这画的也忒不专业。”
祁川:“掉色?”
他上前用食指和中指蹭了上去,指尖被染色,捻搓时还有颗粒感。
“呲——”
姜灿用画册厚重锐利的外壳划在涂鸦上,瞬时响起一道尖长的,如同指甲划在黑板上的声音,听得人下意识偏头。
“这种声音是怎么搞出来的?正常的墙面应该不会产生这种声音吧?”楚越按着耳朵,声音不自觉变大。
姜灿收回画册,盯着被剐蹭出来的擦痕出神。
祁川则上前顺着墙面被剐蹭出来的毛边撕扯,轻而易举地就掀下一块墙面,确切来说,那是一块墙纸,而且是一块材质特殊的墙纸,所以才会在外壳划过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楚越从祁川手里拿过墙纸:“所以画册里学生并不是在白色墙面上涂鸦,而是在白色墙纸上?”
姜灿盯着墙纸剥脱的墙面:“也许,墙纸后面就是我们通关的关键。”
“呲——呲——”
一时间,墙纸被强行撕扯的声音在狭窄空旷的楼梯间无限放大。
“墙纸上都是美好的假象,背后的墙面上,才是这所学校的真相。”
祁川和楚越顺着姜灿的目光看去。
墙面上,和校长办公桌后悬挂的巨幅画风格神似的涂鸦出现在三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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