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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迷迷糊糊中,身体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还带着淡淡的奶香,我不禁靠了上去。可是,还不等我抱到那个香香软软的东西,一记重击突然袭来,脸上接着就不知被什么东西打到了。我豁然醒来,发现宋振熙还睡得香甜,一条腿正踢着我的脸。
懊恼地将他的腿放到一边,开始穿衣服起床,然而烦恼也随之而来。昨天晚上收留他属于权宜之计,今天却必须得正面面对了。
从抽屉里的底层拿出一直收藏着的名片,我拿起手机走了出来。宋俊雄,我看着名片上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电话里的声音沉稳,淡漠,不带一丝感情,也不带一丝温度,全然没有儿子走失一走之后的恐慌。
“你好,请问是宋俊雄先生吗?”
“是的,你是哪位?”
“我是李有晴。您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您儿子宋振熙现在在我这,但是请您别误会……”
“有晴小姐,请你向前走好吗?”
宋俊雄的反应有些奇怪,似乎并不着急知道儿子在哪里。我心下疑惑,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向前走去。直到走出大门,电话里又传来指示,“回头。”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辆黑色加长林肯正停在路边。很快地,一个司机摸样的人走出来,走到后面打开门,示意我上车。我远远看着那辆车,最后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有晴小姐,你好。我是宋俊雄,昨晚多谢你照顾振熙。”一上车,宋俊雄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看到宋俊雄始终不急不躁的样子,那只有一种可能,“你是不是直到振熙昨晚在我这里?”
“是的。自从他让人开始调查你的地址我就知道他要走。所以,昨天晚上我一直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那你怎么不带他回家?”
“这是他一个人部署计划了很久的事,我不想随意地破坏。”说到这里,宋俊雄竟然微微笑了,“我只要确认他没事就好了。”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忽然打了一个哈欠,不过在接到宋俊雄凌厉的目光后,又憋了回去。我看看头发略有凌乱的宋俊雄,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您不会在这里等了一夜吧?”
“不需要惊讶,我总要确保他的安全。”宋俊雄似乎不愿意似乎不愿意流露太多的感情,很快转移了话题,“有晴小姐,能不能拜托你照顾振熙一些日子?他最近对我很排斥,所以我想我们暂时分开比较好。”
“这,我还有工作要忙,并且……”
“有晴小姐,振熙很少能信任一个人,并且我相信他并不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你只要照顾他几天,几天之后,他不再和我赌气之后,我自然会接他回去。”
宋俊雄明明是在向我求助,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在对下属交代一件事。我心里有些愤愤,但是想到昨晚小鬼提到他爸爸时的委屈和眼泪,又将拒绝咽了回去。也许让他带小鬼回去,他还是会跑出来,下次不知道他是否还会跑到我这里来,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平安等到他爸爸找到他。
见我不再说话,宋俊雄从衣服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我。信封一拿到手里,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钱的厚度。
“这些钱,是振熙住在你这里的费用。在我接回他之前,应该足够了。剩余的钱,就当做有晴小姐酬劳。”
我从信封里大体看了看钱的数量,想了想,最后拿了一些出来, “振熙的生活费我先收这么多。如果不够,我会再找您。因为我本身并不富裕,并且我也不是一个多么清高的人。”然后把信封和剩余的钱退给了宋俊雄,“至于酬劳,我得先说明一下让振熙留下来是因为他把我当朋友,而我也是出于朋友间的情谊才照顾他。所以,如果我收了这部分钱,我和他之间就会变成雇佣的关系。这样,他对我的信任就会变质,我想您也不会侮辱他难得的信任吧?”
宋俊雄低头看着信封很久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才重新开口,“好,就这样。”
我悄悄松口气,终于没有抹了他的面子又留住了自己的面子。“既然这样,俊雄先生,那我先回去了,振熙也该醒了。”
宋俊雄点点头,没有再多说。我打开了车门,正要抬腿下车,还是没有忍住又转过身问,“如果振熙始终都不能接受那个,您的恋人,”我考虑着措辞,“您打算怎么办?”
一夜未眠的宋俊雄闭上了眼睛,疲惫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无奈。“如果他实在不喜欢,那就算了。”
我不敢再多问,安静地下了车。在我下车后,车子就悄无声息地开走了。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如果宋振熙知道他父亲为了他等在车上一整夜,甚至为了他还会放弃自己的幸福,他是否就不再任性,回到他的身边呢?
回到房间里,看到仍旧睡得不知世事的宋振熙,心里只觉欣慰。虽然他比别的孩子要背负地多一些,但是幸好他得要的也会比别人多一些。
伸手拿过昨晚便做好的紫菜包饭,轻轻地塞进了他嘴里。睡梦中的宋振熙本能地开始咀嚼,看着他双颊鼓鼓的,小嘴一动一动的样子,我忍不住开始笑起来。开始害怕吵醒他,偷偷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干脆笑出了声来。而宋振熙在终于吃完了一个紫菜包饭后才终于揉着眼睛醒过来时,我早已笑得躺到了地上。
整个早饭过程,我一直不管某只狮子狗小鬼的凶狠眼神,径自开心愉悦。但是早饭之后,难题却来了。前些日子,我白天一直都是在WD工作室里呆着的。现在身边跟了一只不好惹的小鬼,该不该把他带去呢?还有,经过了昨天晚上,再次面对他们,我能做到一如既往吗?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该怎样面对他们,于是索性便没有去工作室,只是和宋振熙窝在我的小屋里,饿了便做饭吃,烦了便牵着他的手出去走一走。本来我以为宋振熙这个小鬼会不习惯这种日子,毕竟他家世赫赫,并且他自己也是一个小童星。但是,他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日子。每天早晨,总要赖在床上,要我打着他屁股才肯起床,晚上也总要闹腾到很久才睡。而在一日一日的相处中,我也终于明白,他真的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而已。
也许是清闲日子过得舒服了,渐渐地,我甚至不想再为神风去写歌了。金政贤在我身上押地筹码太大,而安社长又虎视眈眈,我却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太伟大或者太精彩的事对我来说都太勉强。也许,我该向他们说明白,我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
这天,我和宋振熙买菜回来,一边和他斗嘴,一边享受着落日余晖落在身上的温暖。
“知道什么布永远不能做衣服吗?”
“破布。”
“布头能用。”
“脏布。”
“脏布洗洗也能用。”
“到底是什么?”
“瀑布。”
看着狮子头小鬼一脸受挫的样,我心满意足地开始在他头上乱揉。“小笨蛋,哈哈……”
不期然地,一个倚树而立的身影夺去了我的全部心思。被夕阳照耀着的街道上,他站在逆光的位置,后面的阳光被他整个身形挡住了,绕着他的身体边缘形成了一圈柔和的光晕。光线太强烈,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记住了泛着昏黄的路边,他抬起了头,看向了我。
“好久不见。”他说。
我诺诺不能言。他便向我走了过来。
不足五十平米的房间里,金政贤和宋振熙正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政贤先生,那天在电视台是你帮着李有晴唱歌的吧?”
看着一本正经皱着眉头如临大敌的宋振熙,我暗自吃惊。那小鬼对我至今都不用敬语,但是他对金政贤却用了敬语。
金政贤不动神色,微微挑了挑眉,“是的。”
小鬼忽然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是最后一次了,现在她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以后由我来保护她。”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楸上了他的耳朵,“你先出去玩。”
“我不去。”
宋振熙抱住了我的腿死死不放手,我也不舍得用力去拧他,最后竟僵住了。就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金政贤忽然站了起来,毫无预警地一手拎起宋振熙,一眨眼的功夫,宋振熙的叫骂声已经被关在了门外。
“有晴小姐,先让你的男朋友在外面呆一会,行吗?”
我呆呆地正想点头,可是反应过来后又猛摇头,“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金政贤看着我,眼里深不见底。“虽然有些意外,但你不会告诉我因为你要照顾你男朋友所以就不来WD了吧?”
我知道他不信,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声“是,还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我要是说,你可以带着他来WD呢?”
“真的?”并没有想到金政贤会这样说,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WD工作室一直是个秘密的所在,就连神风的崔忠旭朴在昊他们都不知道。
“你明天带他来吧。”这一次,金政贤肯定地看着我说,“既然他是你男朋友,自然会保护你,应该也会帮我们保守秘密。并且你男朋友也这样说了,我相信他。”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几乎要抓狂了。
“我就是!”门忽然被一脚踹开,宋振熙顶着一头毛茸茸的黄色头发闯了进来,活像一只小狮子狗。
“我不承认。”
我想去揪他耳朵,却被他逃掉了。
“我们都已经同居了。”
我脚一软,差点跌倒。“不许胡说。”
“你害羞了。”
“没有。”
“你脸红了。”
“没有。”
“你喜欢他?”
“没有。”
话说完了,我才看到宋振熙指着的是金政贤。一时间,恨不得吃掉自己的舌头。想向他解释,我不是不喜欢你,但是一解释也就意味着我喜欢你。我哪里又敢这样对金政贤说呢?所以我支支吾吾地根本连口都开不了,最后只能恨恨地瞪着始作俑者,想着今晚趁他睡觉剪掉他的头发,把他变成一只秃头小狗的可能性。
当我和宋振熙正激烈地进行着眼神战争的时候,金政贤忽然开口叫了我的名字,“有晴小姐。”我这才满脸歉意地将注意力重新转到他身上。
“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共说了四句话。这四句话里面,每一句都是关于他的——你的男朋友。”
“他不是——”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不等我说完,金政贤抬手打断了我。“我只是想说你不需要用他来当挡箭牌逃避我。”
他看出来了吗?我的视线开始游移,不敢与他对视。我确实一直在故意与宋振熙胡搅蛮缠,害怕着与他单独面对面。
“我说的相信你不是为了安慰你才说的。既然我在你身上下了筹码,那就说明你值得。失败虽然并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我的选择。所以,我也不希望你轻易放弃,因为我需要你来证明我的信任和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你的选定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了,所以为了我们两个人,你能坚持下去吗?”
金政贤静静地看着我,明明是一番热血励志的话,但他却说得温和平缓。就像对一个多年老友不经意间的劝慰,又像随口提起的一桩往事。不带一丝勉强,也不带一毫催促,只是轻轻地将我与他画在了一起,然后问我,可以吗?
他是将我当做朋友的,所以,我还能说什么呢?
“明天我会去WD。”这是对一个朋友的回答,也是承诺。
送金政贤走后,宋振熙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那个男人不一般。”我没搭理他,他便跟在我身后继续磨,“但你要是想成为他的女朋友,得经过我的同意。”
我从柜子里拿出一直在找的东西转过身,吓得他一屁股跌倒在地。“你要干吗?”
“我要屠狗。”我拿着剪刀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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