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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疯狂枉少年
“精市,小泉还没有来吗?”大木玲着急地看表,寻问正走进休息室的清秀少年。
难掩担忧之情,幸村沉声说:“我问过附近的人了,他们都说没有见过任何可能是千叶的女孩子,打电话又不通……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回学校拿东西也不用那么长时间啊。”
从刚刚开始,就有一股隐隐约约的不安冲击着他的内心,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强烈了。
又看了一次表,大木玲眉头紧皱,“再过十分钟就到你们上场了,如果小泉还不来……啧,小泉不是这么不守时的人啊!精市,你说小泉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大木玲的右眼皮就忽忽直跳,着急加上担心让一向稳重的她失了理智,面对这样的紧急情况头一次不知道怎么应对。
“不会的,”安慰着急得团团转的老师,幸村轻声说:“千叶不会有事的,就回一趟学校,说不定是路上交通堵塞来晚了。”他说得自己也没底,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来阻止这份不安。
千叶,你不要有事,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想起少女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地对他说:“幸村,看来为了我们的免费庆功宴,我们要好好努力了!难得有机会狠宰大木老师一次呢!”一向沉稳冷静的幸村就忍不住烦躁。
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幸村和大木玲条件反射地看过去,当见到来的是一群阳光帅气的少年时,都不约而同地一阵失望。
“噗哩,部长,我们按照约定来捧场了~~嗯,你们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率先进来的仁王很快发现了房间里的人的异样,不由得疑惑地挑眉。
幸村沉吟了一下,担忧地说:“千叶还没来。”
“什么?”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出自仁王还有紧跟着仁王进来的切原赤也。
切原顿时不屑地撇嘴,“就说那个女人不可靠嘛!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迟到!”网球部的人都三三两两地进来了,看到自家部长难得失去笑容的脸色,柳生拍拍切原的肩膀,很善意地提醒迟钝的学弟,“赤也,你有资格说人家吗?现在先搞清楚人在哪比较要紧,责备的话先不要说了。”
仁王眉头紧皱,“你知道她在哪吗?”
幸村无奈地摇头,“她只说回学校拿东西。”
“那打她电话啊!”
“……打不通。”
“啧,”仁王一脸焦躁,“这样紧要的关头,那家伙到底去哪了啊?”他比所有人都清楚千叶泉有多重视这一次演出,因为她曾经说过这也许是她见到幸村爷爷的唯一机会了。虽然不知道千叶泉要见幸村爷爷的原因,但看到她一脸茫然无助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帮她,并相信她的目的绝不是不纯的。
这样一个重要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放弃呢!
“你怎么不回学校看看?!”
这次幸村沉默了,倒是一旁的大木玲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替他回答:“表演就要开始了,精市不可能离开的。”
“关键是泉不在啊!”
有点诧异这少年对小泉亲密的称呼,但在这样的关头明显不是探究的时候,大木玲无奈地说:“没办法,总不能到时间了一个人都不在吧,我应付不来啊。”
烦躁地想了一会儿,仁王果断冲出门,“那我回学校看看!”
“仁王!”柳生想阻止,却连搭档的衣角都触不到。仁王这家伙,真的很重视千叶泉啊。柳生嘴唇紧抿。
柳拿出小本子,沉声说:“也许赶不及了,从学校到这里最短路程用跑的也要二十分钟。”
胡狼提议:“可不可以把双人弹奏改成单人的?”
大木玲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一直以来的练习都是双人的,一下子改成单人精市可能应付不来。”
众人沉默。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开门声传来,十几个脑袋一起满怀期望地看过去,直把刚进来的宫下凌看得浑身不对劲。
“怎么了吗?”看到前一刻还满脸亢奋的众人在看到她之后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宫下凌不由得柔声问。
“小凌啊,你知不知道千叶泉那个女人好可恶,”跟宫下凌比较熟的丸井文太立刻鼓起脸颊跳过去抱怨,在看到自家部长不赞同的表情后,不甘不愿地改变了语气,“这样重要的演出都迟到!”
在丸井文太夹杂着强烈个人情绪的讲诉中,宫下凌很快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她微微一笑,看着展现给她一贯的笑容却抑不住满脸不安之色的幸村,柔声说:“精市,如果千叶真的有事来不了,我也许可以帮忙的。”
幸村一愣,正想说话,就被大木玲抢了话头,“不行,双人弹奏是很考两人默契度的,临时拼凑的组合根本胜任不了!”
宫下凌笑着看向幸村,“精市,你难道没跟你老师说过,我们从六岁起就一起学钢琴吗?”
幸村苦笑,“没有,我跟大木老师学琴后,就没再跟你一起了,大木老师不知道也正常。”
宫下凌把柔美的笑颜转向脸色不善的大木玲,轻声说:“老师,要不是事出突然,我不会贸贸然提出这样的建议的。但眼下,千叶赶不来的话,准备了那么久的表演就必须取消,晚会的整体流程也会受到影响,这对所有人都是最坏的结果。我虽然没和精市练习过,但我跟他从小一起学琴,默契度是自然有的。”
大木玲依然不赞同,“可是,我们的表演曲目《童年》你怎么说也没跟精市合作过,这样单有默契度是……”
大木玲没说完,就被少女柔声打断,只见她脸上的表情现出了几分怀念和美好逝去的忧伤,微微激动地说:“老师说的是班得瑞的《童年》吗?精市,你记不记得我们当年学会的第一首曲子就是《童年》?后来我们为了把成果展示给我们父母看,还特意去学了一个双人弹奏版的。我们父母听完后都大赞我们弹得好呢,后来还常常要我们弹给他们听,好像最近的一次……上两个月才弹过吧?”
似乎也想起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孩童时光,幸村的表情也因回忆而柔软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叹息般说:“当然记得。”
大木玲这下没话说了。
丸井文太看事情似乎尘埃落定,顿时欢快地蹦过来,大大咧咧地说:“那现在部长是要和小凌一起弹钢琴吗?好啊好啊,这比跟千叶泉这个讨厌的女人般配多了~~”
千叶泉……幸村怔忪了一下,嘴唇不由得紧抿。他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凌提出的建议无疑是对大局最好的,他不该任性,事实上,在他过去十五年的人生里,除了生病住院那一段时间,他从来没有任性过。但是神啊,如果真的存在,请跟他解释一下他此刻内心不断膨胀着的冲动和不甘,还有那淡淡的遗憾和浓浓的不安是怎么回事吧,这些情绪无时不在拉扯着他的理智,在他耳边如恶魔般低语:幸村精市,幸村精市,你愿意吗?你真的愿意事情变成这样吗?
垂在两侧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幸村犹豫了不到一秒,嘴唇就抿成坚毅的直线:“凌,你会弹奏完整的《童年》吗?”
被幸村问了个突然,宫下凌下意识回答:“呃,最近我都有练习这首曲子……”话音刚落,脸上顿时闪过一抹不自然。
幸村却是放松地笑了,对着宫下凌轻轻说了声:“这样太好了,抱歉,如果我回不来,可能要麻烦你替我们上台了。”说完,没看宫下凌瞬间僵硬的表情,转头看向大木玲,坚定地说:“大木老师,抱歉,我还是……不想放弃千叶,现在离开场时间还有五分钟,也许很任性,但是,我想找到她,然后跟她一起完成这首曲子,我跟她说过,要一起努力的啊。”
大木玲耐心听完,脸上没有半分恼意,反倒像松了一口气,赞许地竖起大拇指,扬起明朗的笑容看向眼神倔强的少年,兴奋地说:“精市,做得好!人不疯狂枉少年,老师无条件支持你!”
宫下凌却再也维持不了脸上的笑容,焦急地说:“这怎么可……”
说到一半,就被一脸歉意的幸村噎住了剩下的半句话。幸村拍拍宫下凌的肩膀,带着深深的歉意说:“凌,抱歉,每次都要麻烦你。”说完,一个转身,就冲了出去。
宫下凌的眼神愣愣地跟随着少年旋风般的身影——那是她从小到大最眷恋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再也见不到。眼帘不禁半合,少女再也不掩饰那倾泻而出的失望和不甘,嘴唇微颤,最终只吐出一句:“不要每次……都跟我说抱歉啊……”你明知道,我想听到的不是这句。
打算一口气冲回学校的幸村,一出青少年活动中心的大门,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眼前眉头微皱的少女,正慢慢踩着太阳的余辉,在一片温暖的橘黄色光芒中,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幸村……”呆愣地看着不停喘气脸上还残留着焦急过后的痕迹眼睛却亮得仿若星辰的俊秀少年,清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刚想问我们是不是赶不及了,就被抱了个满怀。
幸村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带着无法言喻的心安和惊喜,在她耳边叹息般说:“你终于来了……”
感受着少年快跑过后散发着热气的体温,鼻尖涌动的是熟悉的气息,那是曾经在学校天台感受过的如海洋般包容一切的清新气息,清泉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快了一下,一下,又一下。轻轻伸手回抱难得失控的少年,清泉的嘴角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地,带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抱歉,我来晚了。”
察觉到少女的回应,幸村不由得一愣,随即涌起的是数不清的欣喜和满腔的柔情。不舍地放开怀中的温暖,幸村改为握住少女的手,微笑着说:“走吧,我们快点……”当眼睛扫到少女那染上了刺眼鲜红颜色的膝盖时,话音戛然而止,眼中涌动的是骇人的阴霾,这少见的阴沉让清泉愣了愣,跟随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挂彩的膝盖后,不禁苦笑,“Bingo,又中头彩了!”
暗哑着嗓音开口,“这是怎么回事。”心里流淌的是微微的刺痛,自己又一次,让她受伤了。
清泉一拉幸村的肩膀,好笑地说:“好啦,这件事就等表演完再说啦,反正不是很痛,先把我扶进去吧。”骗人的,很痛,还没愈合的伤口再一次生生被扯开,怎么可能不痛。
幸村怀疑地看了少女的笑颜半响,终于无奈地长叹一声,微微蹲下一把抱起了清泉。
“咦咦咦!”清泉一个措手不及,猛然陷进了一个有力的臂弯,圆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头顶的美丽面容,呆了好半天。
幸村对她轻柔一笑,“我抱你进去吧,说过保护你的,一直没能兑现。”
看到少年眼中不可撼动的坚持,还有淡淡的自责,清泉内心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酥酥麻麻的,竟无法说出一句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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