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回收指北

　　第二天。

　　乔烟景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过量的酒精让他的脑袋昏沉泛着胀痛。

　　可如果说最离谱的，大概就是腿根，也不知道那个人有什么毛病，专揪着腿根咬，醒来的时候只是动一动都觉得疼，张开腿一看果然红了一片。

　　事实上昨天的事情乔烟景记得不多，他很久没有这么狠地喝过酒，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因为生物钟醒来时看到自己身边躺着沈丛桥，他大概连自己和沈丛桥做了他都不知道。

　　至于现在这些想要一口把沈丛桥咬死的想法，全都归功于他醒来后被食髓知味的某人压着又做了一次，才一直睡到了现在。

　　可下一秒，理智回归的乔烟景就放弃了这个“计划”——他怕自己咬死沈丛桥都是在奖励他。

　　沈丛桥还没有离开，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煮粥打算给乔烟景醒酒。

　　“我的酒早就在你早上那回醒完了。”

　　沈丛桥身后突然传来乔烟景的声音，吓得他手中的汤勺脱手掉进锅里，滚烫的液体在他手上溅了几滴，留了点红印子，但不明显。

　　乔烟景看见了，嗤笑一声，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啧啧，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小小报应，我掐指一算，你今天要倒霉哟。”

　　没想到他的话反而让沈丛桥的脸皮更厚了，他凑上来蹭在乔烟景身边，憨兮兮地咧着嘴笑：“你说的是得偿所愿的报应吗？那我再溅几滴能再来几次吗？”

　　乔烟景被沈丛桥不要脸的言论震惊了，红晕迅速从脖子攀上来延到耳尖，他瞪了沈丛桥一眼，骂道：“臭流氓，滚一边去。”

　　沈丛桥认识乔烟景这么久以来头一遭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羞窘的，纯情的，对他没什么威胁力的伸爪子，就算挠一下也是轻轻的没什么杀伤力，直让人觉得心痒痒。

　　饭后，沈丛桥下午学校还有一节课，叮嘱乔烟景在家好好休息之后就出了门。

　　乔烟景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最近的新闻貌似随着温度的日渐下降也进入了寒冬时节，翻来覆去都只是一些无聊的娱乐圈爆料，半真半假地往里掺，其中有几个是乔烟景曾在圈子里见过的，听说过的，但内容也十有八九只是捕风捉影的东西。

　　直到一条同城的热搜吸引了乔烟景的目光。

　　乔烟景打开那条热搜，一个中年矮胖的男人被警察带走的照片置顶在界面的首页。

　　男人的眼睛上打着马赛克，姓名属着“于某”，罪名是破坏金融管理秩序和故意杀人罪。

　　乔烟景只是草草扫了两眼，便合上了手机。

　　林清竹昨天晚上还在义正词严地表示着不接受自己的“还礼”，今天就用这些东西把于岩送进了监狱，要说乔烟景完全没有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相较于林清竹而言，他更多地想起了不久之前来找过他的一个男生。

　　那起故意杀人案的受害者，就是被于岩折磨致死的一个年轻人，于岩将年轻人火葬填埋，连同那人所有物品，最后都装在了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寄给了年轻人的朋友。

　　年轻人没有亲人，却有一个在乎他的朋友，朋友辗转找到了线索，又最终求到了乔烟景的面前。

　　乔烟景愿意出手，只是单纯认为没有谁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那只U盘确实是有人为了讨好他而送到了他手里，那个人的名字，叫何家邦。

　　于岩所信任的臭味相投的朋友，最终为了前程背叛了他。

　　乔烟景合上了手机，想起来今天其实还有些事情要出门一趟，又想着小宝最近的粮食剩得不多，便起身随手套了一件衣服出门，开车出了小区。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晴朗的天气总是能给人的心情带来良性的导向，他从宠物店走出来坐上车的时候甚至还在想：小宝常吃的猫罐头那家宠物店没有了，不知道新买的牌子那只嘴很刁的小猫会不会喜欢。

　　可当车开出去还没有五十米的时候，从车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乔烟景的车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撞上了隔离栏，他的头撞在方向盘上，失去了意识。

　　——

　　“乔烟景，我的宝贝……”

　　模糊而癫狂的声音在乔烟景的耳边不断地回响，他的大脑发出刺耳的嗡鸣，额前似乎还有温湿的血液在流淌，可有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把他脸上的血舔掉了，随即便是刺耳的尖笑：

　　“美人，你连血都是这么香甜。”

　　乔烟景睁开眼睛，视线被黑色的缎带遮掩，并不严密，更像是一种装饰，手腕被反绑在身后，身上的衣服从感触上和他之前的不一样，大约也是被人换过了。

　　一只手抚上他脖颈的那道疤，像一条毒蛇冰凉的信子，在上面舔舐缠绕，“为什么，为什么要剜掉这里的痕迹？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留下不完美？”

　　“高松礼。”

　　乔烟景仰起头，露出纤长脆弱的弱点，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弱点被一个疯子所掌控，甚至在听到高松礼的声音时，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意，那是一种感兴趣的，好奇的笑容。

　　“车祸是你做的？”

　　“当然，”高松礼咯咯笑了两声，“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来到我身边呢？”

　　高松礼的手攀上乔烟景的唇，“这儿，本应该是我独有的地方。”

　　乔烟景张嘴，含住了高松礼的手指，牙齿轻咬高松礼的指腹，含糊说道：“我喜欢你这种疯子。”

　　高松礼对此报以极大兴奋，下一秒，就已经代替乔烟景口中的手指吻了上去。

　　高松礼吻得激烈，不同于沈丛桥的克制，高松礼对乔烟景的疯要外化很多，他的嘴唇被吸吮得发麻，嘴角破了口子。

　　但这一切，乔烟景都接受了。

　　直到高松礼的手覆上乔烟景的身体，乔烟景才结束掉这个吻。但他依然没有阻止高松礼，而是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之后，高松礼的手掌覆在乔烟景的脖颈，他在高松礼的动作里闭上眼睛，而高松礼嘴角微扬。

　　高松礼自以为这是一场灵魂的交互。

　　然而在他忘我的时候，乔烟景突然冷笑了一声，顿时，天旋地转。

　　“这也是情趣的一环吗？”

　　高松礼被压制在地上，膝盖顶着自己后心的位置，上身被扭成一个难堪而痛苦的姿势，他像一条狗一样跪趴在地上，身上是不知何时挣脱了捆绑的乔烟景。

　　手铐断裂的金属链上沾着不太明显的血迹，这条用来钳制乔烟景的手铐只是一样在成人店里才会买到的东西，质量不算很次，但对于乔烟景来说仍然可以挣脱，而他所付出的代价，只有在没有打磨好的边缘留下的一点血痕。

　　冰凉断裂的链子随着乔烟景的手垂落在高松礼的身上，跟着乔烟景的手一起被压在高松礼的腕骨，在上面留下了青肿的痕迹。

　　“当然，感觉如何，这个姿势，太适合你喜欢的把戏了，不是吗？”乔烟景的声音带着窒息之后的沙哑，但愉悦的情绪依然从声音中可以判断。

　　乔烟景之前并没有说谎，他确实对高松礼这种疯子有些别样的兴趣，这就像是一种研究和探索，对于这些疯子的下限，他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求知欲。

　　高松礼哼笑一声，手指勉强蹭上乔烟景露出的骨节，带着暗示的意味：“你说得对，那要不要来玩玩。”

　　“给我一个值得玩你的理由。”乔烟景俯下身，他扯掉了脸上的缎带，果不其然，那同样是一件在床上才会用到的道具，他在昏迷的期间被高松礼打扮成了一个娃娃，只是俯身的动作，他的内里就暴露无遗。

　　“美人，你现在说的话，和当初一模一样。”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高松礼十分自信地开口，他以为自己掌握了乔烟景所一直在寻找的丢失的记忆和亟待破解的谜题。

　　可他没想到的是，乔烟景从不纠结于这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过去。

　　乔烟景额头上没有包扎的伤口不断地从下巴滴落在高松礼的侧颈，乔烟景看见了，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再尽数涂在高松礼的脸上，留下鲜明猩红的指印。

　　“不够。”乔烟景说，“我并不想知道当年的这些破事。”

　　高松礼沉默了许久，才突然笑出了声，开口说道：

　　“聪明的美人，跟我走吧，来看看这份礼物，够不够成为我和你交换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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