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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好容易挨了一个时辰,猗兰猗骏在父母房间伏桌小憩,猗兰忽听见外面脚步声纷至沓来,猛然惊醒,见猗骏早冲至大门处,欢呼道,“爹,是爹回来了!”猗兰随母亲出房,见爹带着两条汉子走进大厅,都虎背熊腰,威风凛凛,一看就是会家子。
李天成对俞氏介绍道,“夫人,这二位仁兄都是岳麓镖局的兄弟,是史镖头派来保护咱们全家的…”指着二人中稍胖者介绍道,“这是王镖师”,又指着稍瘦者道,“这是林镖师”,对那二人道:“这是拙荆、小女及犬子。”俞氏早带着猗兰上前敛衽行礼,猗骏也上前请了安。
那王镖师扶起猗骏道:“世侄无须多礼,请坐。”又道:“我们史镖头听完李大哥的叙诉后,大为震怒,说江湖中恩恩怨怨,本属常事,但对方居然如此狠毒,杀戮不会武功的寻常百姓,实是武林中的败类,若不是这趟镖催得紧急,他就想来会会这魏锁派了!”
那林镖师也上前拱手道,“嫂夫人不必但心,史镖头这就令我二人来接嫂夫人及侄儿侄女过去休息一天,明日即随我们一起出发。”
俞氏大为宽怀,苍白的脸上多了点血色,谢道:“妾身亦听外子说起过岳麓镖局救困扶危,行侠仗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二位请稍坐喝茶,妾身收拾下行李便来。”留下李天成父子陪客,带着猗兰退出大厅回到卧室。猗兰见岳麓镖局人物英武、古道热肠,心中充满了敬仰之意,想着此去定再无风险。
正沉思间,俞氏拿着一根金簪子过来道:“兰儿,转过头去,娘将这根簪子替你插上。”猗兰一看,不由愣了下,原来这根簪子正是母亲给自己的及笈之礼,那天被矮子削断,自己用半截断簪杀了那矮子,见这簪子已被接拢,完好如初,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被削断过。
猗兰正待问这簪子是几时补好的,俞氏已不由分说给她插好,端详了端详,道:“我的兰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这根簪子,可不许弄丢了…”猗兰知娘平日做事最懂轻重缓急,怎么这个当口对一支金簪子如此爱惜了起来,欲要说什么,见母亲满面爱怜之情,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答应道:“是,女儿知道了。”
俞氏匆匆打了一个小包裹,母女二人便一起来到大厅,还未站稳,听得外面人声嘈杂,又听有人用力叩门,李天成和俞氏交换了下眼神,脸色微变,那王镖师一个箭步飞到大门侧,喝道:“是谁?”林镖师则埋伏在后面,取出几支飞镖,凝神以对。听外面有人喊“李老爷”,又有人喊“姊夫”,猗骏马上叫出声来:“是舅舅吗?”
说毕抢上前去开了大门,果然是俞氏之弟俞攀,身后又有几个人抬着一块床板,上面躺有一人,用床单盖着,只露出半边脸,猗兰眼尖,一瞥之下,叫道:“是刘妈!”俞氏上前一步,揭开床单一看,果然是刘妈,已死多时,心中一酸,落下泪来。
李天成早拉了妻弟问话,原来刘妈回家后,就一直嚷嚷李家有恶鬼作祟,已索了两条人命去了,刘妈有个儿子是在俞家帮佣的,当晚便告诉了俞秀才,俞攀因此一大早跑来探问情况,路上遇见刘家人,便一起来了。
李天成见刘妈家的人兀自在嚷嚷,只得陪话道:“今年我时运不利,家中疫鬼为患,只好出门去避一避。刘妈因何而死,自可请忤作验伤。”说毕看了俞氏一眼,俞氏早拿出二十两银子塞给刘妈丈夫,一时刘妈的家人闹哄哄了去了,李天成方轻声将来龙去脉对俞攀说了。
俞攀比俞氏小十余岁,是个不得志的穷书生,听完后呆立不言。俞氏知他为人迂腐,缺乏应变之才,吩咐他回去对父亲只说自己去婆家探亲去了,过得一年半载,自会回来看他们。
俞攀唯唯答应,舍不得他们走,又无能为力,只顾在那自言自语:“清白世界,朗朗乾坤,这世道果真没有王法了么…”俞氏见了刘妈尸身后心烦意乱,只想早日离开李家庄,离开永兴,将大门一锁,和俞攀洒泪而别,一家四口,随王林二镖头到了岳麓镖局永兴分舵。
刚到大门,见一个壮年大汉迎了出来,王林二人一起叫道:“史镖头”,那大汉拱手道:“李兄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恕罪!”又向俞氏作了一辑,道:“嫂夫人这几天受惊了,放心,到了我岳麓镖局,别说什么魏锁派,就是真锁派,咱们也不怕他来!”说毕哈哈一笑,俞氏早还礼下去,猗兰猗骏则一起叫“史叔叔”。
李天成上前一步握住那史镖头的手,说道:“史烈兄弟,此番蒙你不弃,愿护愚兄家眷周全,愚兄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史烈哈哈大笑道:“李兄说哪里话来,济危扶困本是敝派帮规,小弟依帮规行事,哪谈什么谢不谢的。况且李兄一身好本事,对方只会滥杀无辜,却不敢和李兄正面为敌,正是怕了李兄,李兄此次带家眷出行,只因担心宵小之辈会乘虚而入,顺带让嫂夫人侄儿侄女领略下岳麓风光,两全齐美的事!再说小弟还要仰仗李兄护镖呢,谁不知道李兄绰号叫‘万无一失’,保镖二十年来,从未失过镖呢…”
此话既自高岳麓派身份,又捧李天成,轻松化解了李天成携家眷依托外人避难的尴尬,不仅李天成听后心中甚慰,俞氏及依兰姊弟听了后也觉此人说话处处为人着想,甚是体贴。
猗骏听史烈说起“岳麓风光”四字,想到终于能去岳麓山见龙掌门及岳麓七骏了,不由大为兴奋。猗兰见那史烈约莫三十来岁,长身而立,剑眉星眼,气宇轩昂,谈吐间又甚是斯文,暗道这岳麓派果然不凡,一个小小分局的舵主尚且如此,岳麓山上那批人物的风采可见一斑。
俞氏又是另一番想法,她知岳麓派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如今看门下弟子为人处事果然不俗,自己的女儿习武为乐,平等人物皆入不了眼,若能和岳麓派结一门亲家,女儿满意了,娘家也有依靠了。
且不说四人想法,那史烈将李家四口请入大堂坐下,分宾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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