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

　　10月结束。
　　季卫似离开，却又未离开。

　　每个周末他都会回学校半天，到晚上再走。
　　这半天，他就陪着印君在教室写作业。俩人话不多，他会要印君的数学卷子看，给她一些建议。有时想没话找话的时候，就问印君关于英语的问题。

　　或许是日子太平淡，总要发生些意外。
　　陈望转学了。

　　那天晚自习，班主任把他叫出去，谈了很久的话。
　　回来后，他就开始收拾书包。

　　班上几个男生追出去，都被班主任呵斥回来。
　　青春少年的义气，让他们虽停住脚步，但就站在那边，跟班主任作对般。

　　年级主任站在楼下，对着上面吼，说要是谁想回家就赶紧滚回去，别把学校搞得乌烟瘴气。

　　晚上印君在楼梯口背书的时候，遇见了裴舒。
　　俩人看见彼此的那刻都吓了一跳，随后又相视一笑。如一次打招呼一般，裴舒说了句“嗨”。

　　印君能看出她脸色不好，那些传闻真真亦假假，她不去辨析，也无权评价。
　　只是，流言伤人。似刀，似箭，杀人不见血。血泊中，质问谁是凶手，无人承认。他们踏步如流星离去，罪证随风消散。

　　裴舒说她和陈望并没有恋爱，可是她妈一口咬定陈望会影响她的学习，他们之间必须有一个转学。所以，是陈望。
　　但他们也不会因为而分开，约好了考去同一所大学，会在那里重新相遇。

　　印君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整个过程一言不发，那双眼睛告诉裴舒，她在听。适时地会拍裴舒的肩，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裴舒一些力量。

　　印君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会安慰人，或许是那些话本就苍白，连她自己都不信，因此才说不出来。她们并排坐着，相互之间根本就不熟，却谈了一夜。谈现在，谈未来，不再谈过去。

　　最后，裴舒告诉印君她也会转学。这件事，她不会让陈望一个人承受。
　　自那天后，印君也没再见过裴舒。

　　过了几天，学校组织高三所有女生开了个会。
　　印君带了作业过去写，一心两用的同时听见的一些词语，又让她将注意力贯注在题目上。

　　这件事，很难说谁对谁错，各自都有立场。
　　错的是漫天流言，窃窃私语，躲闪之下的探究目光。

　　这些，总不过是插曲，生活又恢复如常。

　　所有的高中课程一轮学习都结束，接下来就是二轮三轮，还有无尽的考试。
　　当印君重新翻出高一课本的时候，恍惚间不太真实。书越堆越高，每个人桌上都有一座小山。

　　印君能感觉到班级氛围突然紧张起来，周末留在班上学习的人渐多起来。
　　前面黑板上增加了一个期中考倒计时，印君看着上面的数字，有些发慌。

　　晚上的睡眠越来越不好，她强迫自己入睡，可一闭眼就是高一时考倒数的那些排名。
　　她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在何地，过得麻木。做题的脑子越来越混，简单题的错误率非常高。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她挣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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