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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回去的路上江繁看了一眼他还泛着红意的骨节问，“你来干什么？”
许瑾言不在意，“不是说我和你去吗？”
“我不是说不用了吗？”
“我当时说的不是反问句”许瑾言偏头，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后者不知为何有些不自然的避开眼神。
是吗？他当时好像确实没问吧？
行吧。
快到楼下的时候许瑾言清凉的声线传来，“你胳膊上的淤青……”声音里的犹豫不决没有一丝掩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许瑾言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意自己问这个问题，毕竟他相对于江繁来说最多只是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许瑾言担心的问题，江繁亦是如此，他不知道他说出来自己的家庭背景之后这个学霸兄弟会不会远离他，毕竟这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
赵奕那个龟孙儿要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可能又要呐喊自己的不公了——他好久没这么想留下一个人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就是不想让许瑾言远离他。就像在是路边喂一个冲他摇尾巴的流浪狗的时候心里祈祷着它不要咬自己一样。
但是他被咬过。
江繁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别告诉他！这样你就可以一直是朋友了！”另一个说，“告诉他”
第一个反驳，“告诉他就不再是朋友了！”第二个说，“但是朋友就要坦诚相待啊”
坦诚相待。
江繁舌尖用力顶着上颚，顶的舌根都泛起了酸意，他能感觉到许瑾言炽热的视线还在他身上。
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猛的放松了舌头，“刚刚巷子里那个紫毛彩虹的话你听见了吧”
紫毛彩虹，他笑了笑，真会起名。
“嗯”
听见他如此平静的回答，江繁倒是不平静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这么平静？”
许瑾言转头，“我需要说点什么吗？”
“不是，你不觉得这……”他犹豫着措辞，舌头都快打结了也没想到合适的词语，“那啥吗？”
似乎是有些不满，许瑾言微微皱了皱眉，“你希望我那么觉得？”
江繁立马摇头，“不是！”
普通人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嫌弃？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许瑾言看了他许久，淡淡的说了五个字，紧接着手里抓着校服快步进了小区。
声音低哑且不易察觉，但江繁听到了，他说的是：
因为我也是。
江繁僵在原地，这是什么意思？他一直以为铁直的大直男其实是弯的？
……这很打击人啊。
晚上，江繁捏着手机与对话框面面相窥，他总觉得要说点儿什么，但又感觉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他第n次去按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比复杂的一大堆字母，但打出几个字又删除，打出几个字又删除，删删减减以此重复。
屏幕对面的许瑾言亦是如此。
他靠在沙发靠背上叹了口气，怎么说？说什么？直接一次性给他扔两个原子弹？然后让他缓不过来？
那脾气，显然不可行。
最后缓缓发出一句话。
江繁在手机颤动的一瞬间就打开了微信，果不其然，来了消息，只不过这内容……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后天考试，明天不学了，带你打篮球”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情绪有些不太高涨。
“哦”
第二天早上江繁起不来，干脆直接旷课了，十点多被“嘭嘭嘭”的敲门声吵醒了。
那动静简直像是在拆门一样，不容忽视。
江繁光着脚一手拿着拖鞋一手握着门把手。
“咔擦”
他与门口的林舟面面相窥，林舟敲门的手还没放下去，江繁扫了一眼他的手，磨了磨牙。
这孙子握着拳头在砸门。
林舟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开门见山，“快，收拾收拾一块儿吃饭去！”
谁家叫吃饭还拆门？
“不去”说着就准备关门。
结果被林舟的手挡住了，“不是，给个面子！给个面子行了吧！”
“你面子有什么用”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但他决定忍了，算了，小孩子嘛，不懂事，“我介绍个朋友给你！”
江繁刚睡醒时感观十分敏感，他敏锐的注意到林舟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一瞬间的柔和，这在别人身上很正常，在他身上就不正常了。
毕竟平时和他一样吊儿郎当的。
这让他有点好奇这个“朋友”是谁，他点了点头，应下了。
出门的时候刚好是一中放学的时候，他无意中有点想躲许瑾言，让别人辅导他，又照常逃课，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好好学习的人。
没成想刚走没几步就和出了电梯的许瑾言撞了个正着。
大概是热，许瑾言手里随意的拿着脱下来的校服外套，上衣是充满少年气息的黑色卫衣。
他好像很喜欢黑色，江繁暗暗想着，紧接着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关心弄的抖了抖。
什么鬼？他喜欢什么颜色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许瑾言垂眸看了一眼他一身干净利落却丝毫不土气的打扮，“要去哪？”
“出去吃饭”
语气听起来有点敷衍。
他眯了眯眼，语气带着一丝危险，“你在躲我？”
不是吧？这么容易看出来？
他装作无知的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躲你？”
“你问我？”
“……”
许瑾言同学你不噎人是会死吗？
见他不说话，许瑾言更加不爽了，他捏了捏右手食指的骨节，发出“咔嚓”的一声响，“就因为我也是gay？”
？？？
他俩说的是一个话题吗？为啥他有点听不懂？
风透过走廊尽头那扇大开着的窗户吹进来，轻抚江繁头上立着的一撮呆毛，呆毛晃了晃，依旧倔强的立着不肯倒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犹豫着问，“啥玩意儿？”
没等许瑾言说话，江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被许瑾言敏锐的捕捉到，他眯了眯眼，林舟？
江繁接起电话，对面立马爆发出一阵怒吼，“江繁！你他妈的是走一半掉坑里了吗！我给我姥姥上柱香到现在都要回来了！”
这声音不禁让许瑾言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个跟江繁一起的人。
很像。
这想法让他有点不爽，又是他？
江繁随便回了句话就直接挂了，看向一旁的许瑾言，“先不说了，我先走了，再见大学霸”
许瑾言没说话，向家门走了过去。
今天的不爽都快拧成一条粗麻线了。
“哎哎哎！这儿！”林舟在人满为患的餐厅里冲他招了招手。
江繁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他身旁正坐着一个男人，对方脸型棱角分明，颜值不易于林舟，就是脸上和许瑾言有着同一种神情——淡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俩毫不相关的人联想在一起。
“饿死了饿死了……”本来以为菜已经上好了，但他看见的是一个啥都没有的桌子。
看着干干净净的餐桌，江繁默了默，“你俩还没点菜？”
“可能吗？我早点了，还没上”说着，他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这是路泽，我朋友”
又指着江繁给路泽介绍，“这是江繁，我儿子”
江繁反应迅速的算了一下，“你现在二十四……你八岁就生下我了啊？”
“……”林舟无言以对，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表情微微变了变，“哎，那个小帅哥没和你一起？”
江繁正拿纸擦着桌子边，闻言动作微微顿了顿，“哪个小帅哥？”
“就你那个邻居啊”
他感觉自己现在应该满脸问号，“……许瑾言吗？你就见过他一面怎么记住他的？”
得来的回复非常随便，“他帅啊！”
一旁本来懒洋洋刷手机的路泽抬眸看向说话的林舟，林舟偏了偏头，故作轻松的咳了一声，“哈哈，没事儿，没事儿”
江繁眯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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