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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
席瑜耷拉着眼皮,松松懒懒的靠着椅背,写完这几个字以后后脑就搁在墙面上,一双大长腿也随意的伸展在桌子下面,活脱脱像个吊儿郎当的少爷。
考不考虑跟我同桌?
岑栀知盯着这几个字半晌没有说话,直到杨淮叫她一声:“转学生你没书吗?我带你去领吧?”
席瑜先她一步说话,“我带她去领。”
刚才杨淮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的时候,他看出来岑栀知脸上的不耐烦,席瑜觉得要是按照之前岑起说的“你别看岑栀知娇滴滴的,她脾气死爆,在上京的时候没少惹麻烦”这样的性格,那绝对不能让两人坐一块。
席瑜也了解杨淮这个人,他自己都奇怪,居然第一次不是先担心人女孩的安全,而是开始替杨淮感到后怕。
席瑜觉得要是让这大小姐跟杨淮坐一块,那日后指不定不安生。
其实席瑜自己都没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杨淮的“人身安全”,还是仅仅为了自己心里那点模糊的小心思。
班里的人都还在继续早读,秦芸芸照样坐在讲台上代替老师的位置。
岑栀知跟在席瑜后面往图书馆的方向去,学校里没什么人,空荡荡的一片。
席瑜问她:“考虑好没有?”
他指的是刚才在纸上写的那几个字。
岑栀知觉得晒,用手虚虚的挡着太阳,发现不起作用,又绕道席瑜的另一边,他的身高刚好挡着刺眼的阳光。
席瑜没让她得逞,故意往后挪,太阳又照在她脸上,岑栀知抬头片刻,席瑜才开口:“问你话呢。”
“考虑好了啊。”岑栀知又往他旁边靠近,然后放下手:“不跟你同桌。”
席瑜把姓名牌扶正,继续往前走:“给你机会你不要,别后悔。”
岑栀知扯扯嘴角。
还别后悔,高兴还来不及。
然后席瑜带她领了校服和姓名牌。
进班级的时候,有个中年男人在讲台上站着,他双手背在后面,姿势有一点驼背,关键是头发还没几根。岑栀知一下就想起来棠以卉经常在嘴边抱怨的“地中海”。
“地中海”名高光明,是高二一班班主任,也是整个年级的物理老师。
高光明说完一番话刚好看见门外站着的两个人,他挥挥手:“欸,你来的刚好,席瑜你把她校服拿去座位上,岑栀知你过来做个自我介绍。”
岑栀知今天扎了个高马尾,穿着和重高差不多的校服,白白净净的脸上未施粉黛却也美不胜收,那双笔直的腿站在讲台上被阳光照的让人晃眼。
岑栀知还没开始说话,下面就一阵起哄声。
“恭喜高二一班又迎来一位美人!”
“同学我是……”
岑栀知觉得同学热情的过分。
高光明也是个开明的人,除了上课的时候像个阎王爷,私下没课的时候和他们相处的也算是朋友,“行了行了,就你们最皮,安静点,人还什么话都没说呢。”
岑栀知清了清嗓子,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岑栀知,是新来的转学生。”
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还特地把视线定在秦芸芸的位置上,像是在昭然若揭的表示今早的某些事情。
岑栀知就是这样的性格,今早你让她不高兴了,那她就会想着法的让你也不好过。
席瑜在台下看着她的小动作,不禁笑了笑。
脾气确实不好。
在一阵起哄声中高光明的声音传来:“既然是转学生,那就帮班级做做贡献吧。”
下面又是一阵嘘唏。
“就知道地中海会来这一套”
“地中海厉害啊”
然后就听他说:“班里刚好缺个语文课代表,我也看了你在之前学校的各科成绩,我觉得你还是能胜任的。”
语文老师是高光明的妻子,他们夫妻二人最会来事,在重点班,没人愿意担任大大小小的职位,之前的语文课代表一直是琴芸芸,后来觉得是时间不够,就没当了,谁知高光明直接给她甩了一个班长的职位。高光明觉得她能力既然在那,就总得让人为班级做点事才行。
岑栀知向来是不愿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但因为转校第一天,又不好拒绝,想着先答应然后等过几天再找个理由说自己胜任不了。
语文课代表的事就这么落下。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要讲上学期期末的数学卷子,岑栀知没有。
杨淮也注意到,十分大方的让出自己的一半试卷:“来,咱俩一块看。”
岑栀知说了句谢谢,把椅子往她那边移了移,桌下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岑栀知板凳没动,她低头,席瑜的脚大大咧咧的敞开,都已经伸到她板凳下面了。
岑栀知回头瞪他一眼,警告般的说:“你脚!”
席瑜刚打开试卷,没反应过来,岑栀知向下看,席瑜这才慢慢的把脚收回来,然后无所事事的看着她。
旁边的杨淮扯扯岑栀知的袖子:“开讲了开讲了。”
席瑜睨了杨淮一眼,然后移开视线。
班里大部分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没人把太多的经历放在她身上。
中午和棠以卉他们吃完饭后就回了班级,宋迟拉着席瑜去篮球场打球。
岑栀知手撑在桌子上顺着桌子上的光看向窗外,一幕幕在上京的画面涌现出来。
这个时间段一般是阮诉和岑栀知溜出校门的最佳时间段,两人要么去街道吃刚出笼的蟹黄灌汤包,要么去初中部吃冰沙。
棠以卉也回头趴在桌子上看她:“你想什么呢?”
岑栀知换了个姿势,右手伸开在桌子上,脑袋枕在上面,眼里无神的盯着外面的香樟树。然后开口:“棠棠,这附近有卖冰沙的吗?”
棠以卉整个人转过来,她想了一会,开口:“有倒是有,不过有点远,在职高台球场附近,味道嘛,我就吃过一次,感觉一般。”
岑栀知眼睛放光,像是灵魂得到了牵引。
然后头顶就传来声音:“妹妹,让让,我进去。”
岑栀知没有马上起身,仰着头看他,就看见杨淮满头大汗的低头看她。
岑栀知起身给他让位置,然后又接着趴下,只不过换了个方向。棠以卉趴在她耳边:“妹妹都叫上了?”
岑栀知觉得痒,揉揉耳朵推开她的脸,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谁是他妹妹。”
然后就是棠以卉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她介绍了学校附近的小吃店,还事无巨细的说出每家店的特色招牌和避雷的食物。
岑栀知听的津津有味,然后杨淮又站起来:“妹妹让让,我出去。”
岑栀知小幅度的皱了下眉,然后起身给他让位置。席瑜和宋迟刚好打完篮球回来,领带被随意的解开,手里还握着半瓶矿泉水。
席瑜不轻不重的撞到了她,然后又顺手把她扶正。
刚打完篮球,席瑜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倒也不算难闻,就是想起了之前岑起每次打完篮球,然后犯贱的把汗湿的上衣脱下来盖子她头上。
想到这,岑栀知下意识的皱眉,吐槽席瑜:“别碰!汗!”
席瑜本来扶正她都要松手了,这会听她这么一说还有点不爽,使坏的把她拉近自己。
两个人没碰上,但也近在咫尺。
岑栀知骂了句臭死了就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趴下。
岑栀知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把椅子往前拖,吱吱的声音听着挺刺耳,但这会没人午休,也没人注意这边。
席瑜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放肆。
秦芸芸忽然来了一句:“岑栀知!小点声!”
岑栀知趴下的动作一顿,原本嘈杂的班级也忽然安静下来。
宋迟在前面发出“嚯”的一声。
岑栀知本来还想反驳几句,身后忽然传来杯子碎地的声音。
这下班级彻底安静了。
岑栀知回头,看见席瑜手里攥着笔,旁边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他的杯子碎了。
席瑜此刻像个没事人似的,慢悠悠的去了第一组的角落拿来扫把。
班里还是没人说话,席瑜抬起头,嗓音带着笑意打破安静的教室:“碎的是杯子又不是我,怎么个个幸灾乐祸的?”
然后几个男生就开始调侃:“瑜哥心疼坏了吧,一天碎两。”
甚至还有男生开始改了歌词唱起歌来“破碎的渣渣就像玻璃碎片”
“瑜哥岁岁平安”
席瑜也笑,漫不经心的扫着地上的玻璃渣:“得了,打住啊你们。”
有人开了头,班里又恢复刚刚的吵闹声,聊天的聊天,说话的说话,写题的写题。
岑栀知看他扫完地回来还毫无波澜的喝了口水,仿佛刚才碎掉的杯子不是他的似的。
岑栀知开口:“你故意的?”
席瑜把手里的空瓶投进垃圾桶,靠在椅子上懒散的回她:“我有病?”
确实心疼,上午的时候就不小心碎了一个杯子,中午刚买回来,得,又碎了。
但是岑栀知说的没错,他就是故意的,席瑜看刚才岑栀知那架势还以为她要过去打架。班里安静的吓人,秦芸芸也是第一次在课下发脾气。然后席瑜手指动动,稍稍往前一推,还准确的算着时间半眯着眼把耳朵盖住。
然后就听见“啪”的一声。
那哪是杯子碎一地啊,分明是席瑜的心碎了一地。
席瑜看她一脸不信的模样,推推她的肩膀,淡淡道:“转过去,我要睡觉。”
窗帘被他拉下来一半,日光从窗缝里泄进来,他一张脸变得明亮起来,领口的领带也被他放在一边。他趴在胳膊上,风吹着他的碎发,只露出一点干净的额头。
岑栀知半信半疑的转过去,其实被席瑜弄这么一出,她确实也没了吵架的心思,全然就当秦芸芸心情不好没处发作。
后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右边肩膀又被人推了下。岑栀知有起床气,她皱着眉抬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杨淮也不知道从哪刚回来小声低头:“我回来了,同桌让让。”
好在他这会没叫妹妹,不然岑栀知可能真的要给他一巴掌了。
岑栀知不情不愿的站起来。
她目光随便瞥了瞥,看见席瑜正在写着试卷,听到动作也抬头看两人一眼。
席瑜当时差点笑出声,怎么说呢,岑栀知的表情就是一脸苦大仇深,像是喝了口苦瓜汁似的。
岑栀知还在纳闷,席瑜不是睡了吗?
一天下来岑栀知被杨淮弄的有些烦,他总爱往外跑,还总在上课的时候进来,然后岑栀知就要给他让座。
“下周四英语课的时候记得准备好,分为八个组,轮流进行英语小组演讲。”
英语老师的这番话伴随着下课铃一起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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