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向荣

　　由于这次联考非常被重视，整个高三都处于高紧张状态。季扬原本时不时会收到畅意分享的一些琐事，但最近明显减少了很多。

　　他现下在制图，坐了一天实在肩颈酸痛，就从电脑桌上站了起来，拿着咖啡站在窗前，翻着之前的记录。

　　【季老师，楼下最近多了只野猫，鼻子下黑乎乎，我和小区的同学给它起名叫小八嘎】

　　【今天李清刚上课突然出去，结果没关小蜜蜂，全班都听到他吐痰】

　　【季老师，你说离谱吗？十几个男生在厕所聚众抽烟，都飘到对面楼老师办公室了】

　　【和马弛他们去西门买东西被抓了，拿着书罚站了一个课间，季老师，你说朗朗班上的老师怎么就这么温柔】

　　【季老师，入秋了】

　　外面灯火通明，却安静的很，偶尔能听到几声猫叫，便没其他声音。

　　隔着两道房门，季扬朝外看了一眼，思索很久在手机上输入了一句【联考加油，运动会来帮你拍照。】

　　那边半天没动静，季扬等了会儿关了手机又坐回了电脑桌前，前段时间因为申请了个项目，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投在了这一块，既然后面有安排便熬夜加紧进度。

　　畅意习惯考前自己回顾和梳理知识点，于是这周的补习课程挪到了下周多上一节，季扬和畅意再见的时候已经是运动会的开幕式。

　　他跟陈康一起坐在了观众席上。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陈康问他。

　　“我这几天住在这块，就过来回忆下母校生活。难得门口大爷不拦人。”季扬说。

　　“什么拦不拦人？你们平常要是想来，登记一下不照样进来。”陈康说。

　　当时陈康带季扬的班是少数从高一带到高三没换过人的班，那时候学校新推出了个致远班，进这个班的都是尖子生，并从第一天便签了协议，他们确保全理选科，学校承诺最好师资。

　　因此那一届和陈康的关系是最近的。

　　“那您可以期待一下。”季扬回他。

　　“我期待个什么劲，你们爱来来，不来算了。”陈康摆摆手，嘴硬回答。

　　季扬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后来陈康指了下不远处排队入场的那个方阵，“喏，我现在带的班在那。”

　　季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他带了一台微单，平时是用来拍建筑的，没想到被带来了这里，他拉大画面，通过镜头那个方阵的人像逐渐清晰起来。

　　畅意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站在方阵队伍末端，各手持着一架飞机，像是卡纸折出来的大飞机，相机上看不清楚。

　　但相机上能看到，旁边那个高个子的男生不知道是说了句什么，让畅意扭过头对他笑了起来。

　　季扬若无声色地将相机偏了偏，这下画面只剩畅意。

　　镜头里的她还是侧着脸的，这却配合着高高束起的长发衬托得她骨相更加优越。她打扮和往日大差不差，都是宽大的校服，只是眼下应该是配合方阵主题，画上了几颗五角星。

　　前面的方阵走的差不多了，踏着乐点他们班已经开始做起了准备，季扬把相机调成了录像模式。

　　“你之前说过你在给我们班的一个学生补课，畅意吧？”陈康问。

　　他将相机调成录像模式，扭头问陈康：“看得出来？”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在某方面训诫教导多了，那么后者多半会在这方面作风上带点他的影子，熟悉的人一看就能知道这是谁教出来的。

　　“思维和你很像，而且和你当时一样，爱做实验。”

　　季扬想起当时他特意找之前的实验器材给畅意，看来她确实物尽其用。

　　他们说话的功夫，二班已经跟着鼓点慢慢向主席台靠近。

　　正当季扬还在猜测他们俩手里的大纸飞机是干嘛时，只听到嗡嗡声，畅意和贺诏做了个放飞的动作，那两架纸飞机就腾空而起。

　　一架纸飞机的后翼接着五星红旗，碧蓝的天空上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格外鲜艳夺目，每当看到这面鲜红的旗帜时，那从百年前便刻在骨子里的感情，在此刻喷薄而出。

　　另一架飞机后接着的是一长条横幅，红底金字，上面清晰地映着：青春炽热——金榜题目。

　　两架飞机携着满腔热血，在主持人说“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中扶云直上。

　　在场所有人都热血沸腾，这场方阵展出又在和其他班的鲜明对比下取得头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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