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园有你

　　没想到简单的一个笔录，竟然花了一个多小时。
　　路晓禾陪着顾一诺玩，顾沐阳和周晋并肩走了出来。
　　周晋很抱歉地对路晓禾说：“路老师，不好意思，这两个混子有些别的问题，耽误了一些时间。”
　　显然，顾沐阳已经向周晋解释的他俩的关系。
　　路晓禾站起来，“哦，没关系，配合你们的工作是应该的嘛。”
　　“刚才看了他揍那两个混混的监控了，很帅啊，可惜我们这有规定，还不能给你们看。”周晋看起来很兴奋，那个步行街有不少这样的闲人，因为一直都没犯过大事，抓回来后只能是教育教育就放了，没别的办法。没想到这次不仅犯了这么大的事，还被顾沐阳揍了，他们心里也暗爽。
　　路晓禾问：“那两个混混你们怎么处理啊？”
　　周晋说：“先看受害者怎么弄吧。可以和解，也可以起诉。要我，我就起诉。”
　　顾沐阳：“我刚才查了一下，他们这叫强制猥亵、侮辱妇女罪，而且是在公共场所，有期徒刑五年起步。”
　　路晓禾拍手叫好：“太好了，我也希望受害的姑娘起诉他们。”
　　周晋说：“但是也不排除他们还有同伙，我们近期肯定会加强公共场所的警力。你们露过脸，尤其是沐阳哥，近期多注意下，有情况一定要报警。”
　　顾沐阳一脸无所谓：“哈，那最近够你们忙的了，马上中秋了，再过十来天还有国庆。估计到时候你更忙了，我看赶紧找个日子，咱俩好好聚一下。”
　　周晋无不遗憾，说：“嗨，到时候再说吧，你看，我们现在都下不了班，我还想着跟你多聊聊呢。”
　　顾沐阳：“反正你都回来了，机会多得是，大不了你执勤的时候我去围观你。”
　　周晋不能耽搁太多时间，抬手啪地敬了一个礼，“沐阳哥，路老师，案情进展我会跟你们通报，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他放下手，笑笑，又说：“沐阳哥，挺好哦，加油！”
　　顾沐阳听出了周晋的双关语，悄悄瞪了他一眼，说：“走了，周晋，常联系。”
　　北方的夜晚总是很快就从热闹冷了下来，街边的店铺已经有很多都打烊了，路人行色匆匆。
　　顾一诺安静地趴在顾沐阳的肩头，揉着正在打架的眼皮。
　　路晓禾抬头望着天空，月亮已经很圆了，再过两三天就是中秋节了。
　　她看了看时间，对顾沐阳说：“我知道附近有个小店，牛肉面还不错，这个点应该还没关门。走吧，我请你。”
　　顾沐阳忙道：“那不行，今天是我请你，不能随便吃。”
　　路晓禾摆了摆手，“时间不早了，随便吃点就行了。听我的吧。一诺都累得不行了，他得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
　　顾一诺抬起胳膊，软软地摸了摸顾沐阳的脸，说：“哥哥，瞌睡。”
　　也只好这样了，看样子得快点吃完回家了，顾沐阳：“好，走吧。”
　　这是一家挺小的店，店里只有老板娘和她的小女儿在。小女儿正在写作业，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
　　路晓禾很熟悉地帮顾沐阳点了招牌牛肉面，自己也点了一碗。
　　顾一诺在派出所吃了不少饼干，面包片，这会儿有些渴了，顾沐阳点了一碗鸡蛋汤给他。
　　“现在的小朋友学习好累啊，都快九点了，还在写作业呢。”路晓禾看着埋头写字的小女孩，不禁感叹起来。
　　“是啊，我记得，我小时候，放了学就没怎么写过作业，出了学校就是玩。”顾沐阳正在帮着顾一诺喝鸡蛋汤，随口应了一句。
　　路晓禾想起上周在顾沐阳卧室看到的ｎ多的奖状和荣誉，道：“说明你小时候不是好学生。我可是有很多作业要写的，小时候玩的时间也很少的。写完作业还要被逼着练钢琴。诶，你小时候除了玩，就不干别的了么？我知道了，你还会打架。”
　　咳咳！顾沐阳正在吞着一口牛肉面，差点被路晓禾给噎到。
　　完了，形象全毁。
　　“下午你进去打的时候，我在外面躲着，都没看清楚你怎么制服那两个坏蛋的。你现在跟我说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怎么就跟我能打架这个事杠上了，你要不聊点别的？顾沐阳希望她只是随便一说。
　　可他见路晓禾把筷子搁到一旁，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没办法，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划出几张照片，递给路晓禾。
　　“你可以滑着看，这都是我初高中时候的照片。”顾沐阳给顾一诺擦了擦嘴角的汤汁。
　　路晓禾接过顾沐阳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少年顾沐阳穿着白色训练服训练的照片，在划一张，是少年顾沐阳带着拳套打拳的照片，旁边站着的少年，有点眼熟。
　　“这不是刚才那个警察小哥么？”路晓禾指着手机问道。
　　“我以前练搏击，和周晋一起练过几年。”
　　“看起来练得不错，”路晓禾划到几张比赛的照片，“还得过不少奖呢。”
　　“你知道的，我爸妈是搞科研的，”顾沐阳从碗里挑出一片牛肉，看起来还蛮厚的，十分满意地塞到嘴里，“小时候，我爸经常出差，就跟上次一样，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有时候我妈不放心他，也跟着一起去。”
　　“所以，你小时候经常挨欺负么？”父母经常不在身边的孩子容易缺乏安全感，路晓禾专业对口。
　　“差不多吧，也不完全是。一开始主要是没人管，我妈就把我送去上课外班。学来学去，搏击还比较喜欢，就一直练。后来都知道我练这个，反正没人敢欺负我。”
　　“那岂不是打架超级厉害么？”路晓禾看着一张照片中，顾沐阳皮肤黝黑，肌肉线条分明，青涩的面庞显得很是阳光。
　　顾沐阳清了清嗓子，很认真地说：“我练这个不是为了打架。那会儿，我的教练总是强调，谁用他教的东西去打架，他就打断谁的腿。他是个挺好的教练。”
　　“那要是今天这样，他会不会揍你啊？”路晓禾有点好奇，顾沐阳这么人高马大，被揍了一定很难看。
　　“哈哈，不会的。我今天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放到以前，他是要请我吃烤串的。”
　　“老板，麻烦上两个肉串。”路晓禾向老板招招手，又对顾沐阳说：“不用他请了，我请你，我替广大的女性同胞请你吃串。”
　　顾沐阳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路晓禾把手机还给顾沐阳，说：“希望能多一些你这样的侠客。不过，你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练过搏击，皮肤都没以前黑了。”
　　顾沐阳撸起胳膊，给路晓禾看自己的肱二头肌，“上了大学以后，就不怎么练了，现在就是吃老本。”
　　路晓禾见顾沐阳突然向她展示肌肉，感觉有点好笑，“哈哈，看来以后还要多让你保护我啊......和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去，我说了什么？真是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路晓禾现在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鬼使神差地说些容易让他误会的话。
　　“那个......”路晓禾还想解释，却看见顾沐阳正在出神地看着旁边的电视画面。
　　“我爸上电视了？！”顾沐阳用手一指，拍拍顾一诺，“一诺你看，电视里有爸爸！”
　　不过顾一诺已经趴在座子上睡着了。
　　路晓禾回头看电视，只见一对夫妻穿着病号服，正在接受采访。两人精神不错，脸上有不少的擦伤，但看上去很有知识分子儒雅从容的气质。
　　路晓禾心里有点打鼓，也许他没有听见我说的？
　　“看来叔叔阿姨状态都很好啊，你可以放心了。”路晓禾说。
　　“谢谢，其实他俩还是有点虚弱，前两天在陕西治疗的时候还输过营养液。医生说他们喝生水，有点感染。估计还要在医院待一阵子。”顾沐阳回过神来，向顾沐阳解释着他父母的状态。
　　路晓禾从自己挎包里取一件薄外套，递给顾沐阳，让顾沐阳把顾一诺包起来，“这孩子挺好带的，你不用太有压力。你明天找园长，说一下情况，园长应该会安排人看着他，这样你就不用那么早来接他了。”
　　“不用了，我可以按时来。”顾沐阳抱着裹得严实的顾一诺，又说：“不好意思，今天没有请成，下次一定好好请你。”
　　路晓禾抱起皮卡丘，“哪有，谢谢你的皮卡丘，另一个，”她拍了拍另一个大娃娃，“留给一诺玩吧。”
　　三人走出小牛肉面馆，路晓禾叫了一辆出租车，顾沐阳想要送。
　　路晓禾坐在车里，向顾沐阳挥挥手，“不用了，明天按时送一诺来上学，不要迟到！”
　　顾沐阳目送出租车走远，紧了紧怀中的弟弟，一丝幽幽的香味从裹着一诺的外套上飘荡起来。
　　顾沐阳第一次这么近地闻到了女生身上的气息。
　　我以后真的能保护你么？顾沐阳回味着刚才路晓禾脱口而出的话，祈求着那不是她随便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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