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野

　　江谨严因为感冒请了两天假，三中那叫一个太平。

　　陆洺这两天并没有被过多的骚扰，就因为新发型，在之前那个女生带理下，成功的在动漫社里有了一席位置。新来的人难免会有人起哄，更何况是像他那样肤白貌美的人呢。

　　大家都很热情。

　　里面的情况和高马尾那个女生说的也是一样，没什么要忙的，只是平时洗完澡的时候可以来参加参加里面的小活动。他发现这个社团好像会挺厉害的。弹钢琴，吉他等都会，当然五花八门的衣服以及妆容他也见识到了，很好看。

　　因为自己的原因，陆洺只敢呆在偏僻的角落看着大家。

　　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女生，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身红色的短装裙，手里举着相机委婉地开口问：“你好，这位同学我观察你好久了，请问可以帮我个忙？”

　　“啊……啊……可……以。”面对陌生的女孩子，他还是犯结巴了，脸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一样，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手狂抓地上的草。

　　“哈哈哈，你真可爱……”那个女生开始做了自我介绍，“嗯，就是帮我拍照片，可以嘛。”

　　“我，叫……叫叫陆洺，不，不会拍照。”陆洺结巴的更厉害了，此时此刻他恨不得马上躲回教室去装睡觉。

　　“你是小结巴？”

　　那一声清晰带着女高中生的些许玩味话进了他耳朵。

　　“不是。”陆洺咬着下嘴唇，努力让自己发音正常地回答。

　　“那你不用太紧张哈，相机会用？随便拍拍就好了。”

　　陆洺十分耿直地说：“不会。”

　　“那好吧……”那个女生显然是没听到自己想听，失落地走开了。

　　正当陆洺要松一口气时，背后又响起了一道温柔又舒缓的声音。

　　“你好，能方便认识一下？”

　　陆洺抬了抬眼眸，回头看了那道声音的主人。他认得，是那个经常在不远处的那个男生，他应该不是动漫社的人，所以每次总是在门口或者远远的地方来看谁。

　　陆洺不想跟其他人有太多的交集，刚想开口拒绝：“我……”

　　话就被那个男生抢去了。

　　“我真的有点担心你会拒绝我，所以我先把我介绍给你听好？只想做个朋友而已。”那个男生渐渐的向他走近，高大的身躯足以挡住日落。

　　陆洺怔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无理又有点算礼貌的话。

　　“我叫扬祈帆，祈愿的祈，扬帆的帆，比你大了一届今年高三了，可以的话你叫我祈帆也没关系的。”

　　他表面看起来很温柔，陆洺的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有点抗拒，总感觉是什么不怀好意地样子，说不出的感觉。

　　安全这个词从脑子里涌来，却让他想到了两天没见的江谨严，心里更是百感交集，在医院见到他时就感觉是有点严重，但真的没想到两天了都没有好。心里的一丝念想漂浮着，那两个男生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明天要考试了……他应该会来吧。

　　陆洺内心悄悄期盼着。

　　陆洺缓过神来已经是好几分钟了，应地很敷衍，那声学长还是没有叫出口，简单的介绍完自己，就撒谎说自己有事，匆匆忙忙地说要走了，那脏兮兮的手碰了一下鼻子，给留下了个不明显的印子。

　　“哎……”

　　走后，他又开始有点后悔了自己的举动了，相比别人自己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被记挂某些人正躲在房间里打游戏，病啊老早就好了，根本没有去学校的打算，还想着继续装病得了，干脆就不去考试了，反正考来考去就那么一点分。至于钱这个东西，他爸妈也不会忍心让他自己一个人饿死的。

　　打游戏这个姿势不舒服再换一个，两米大的床被他变了法子的折腾，手机充着玩，难免是发烫掉卡帧。一瞬间手机给黑屏，还以为自己给卡了，刚要重新进游戏，屏幕却是他妈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捏着嗓子假装没好的样子，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还心机的打几个假喷嚏，好来骗取他妈的同情心。

　　果不其然，电话那一头关心的声音传了出来：“哇，儿子，你这感冒看起来挺严重啊，没死吧，家里会不吉利的。”

　　江谨严：“……”

　　这关心好像挺过头的。

　　江谨严把视频电话给悬浮了，重新进了游戏，不耽误地回他妈：“哎，是挺严重的，现在头晕眼花的，明天估计去不了学校考试了。一个人在家好想念妈妈你做的冰糖雪梨汤啊。”声音虚弱的听都听的不太清楚，这般演技好莱坞最佳男主角归他莫数。

　　电话那头的人可不吃他那一套，游戏声可是清清楚楚传到她的耳朵。一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对准摄像头哭说：“哎呀，儿子，妈妈看见你这幅模样实在是心疼死了，多希望是妈妈感冒替你受罪。要不是为了你们姐弟俩的好生活，爸爸和妈妈会愿意出来闯荡？”

　　又来这一套，看都看出江谨严身上的遗传基因还是挺好的。

　　呵呵，闯荡没记错的话，他夫妻俩是抛下他们去旅游去了。至于好生活这一块，他太上上辈家在旧社会已经是地主了，就是害怕穷，那金条，大铜板一箱箱往地下埋，穷字跟他家算那门子的关系。

　　“妈。”江谨严实在是忍不住了，为了制止他妈的长篇大论，还是开口了。

　　“哎，在呢。”江妈妈也是变脸快，道：“儿子，听话，好好的去考试。你有没有零花钱就得靠你考试的分数了，你爸说了不能让你依靠家人，去上大学找工作。还有啊，下次装病，就不要打游戏了，你爸在我旁边睡觉呢。”

　　“……”江谨严不死心地问：“妈，那请问一下零花钱是怎么算的。”

　　“这个要求不高，三主科必须有一个是要及格的，其他不能低余四十，要是达到这个要求你逃课这件事你爸说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江妈妈笑眯眯地回答。

　　这还不高呢，江谨严脸都快变形了。

　　三中常年不变的倒数第一可不是白叫的，150分的数学卷子，他写满选择题和填空题就得了三分，这三分还是在算术题写个解的，一个一分。

　　江谨严低声下气地说：“能不能低一点，美女，求你了。”

　　“啊？什么，爸爸你醒了啊，不说了不说了。”

　　江谨严：“……”

　　挂断了电话，江谨严就起床收拾东西了，准确来说是收拾自己。

　　晚自习，江谨严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是要高考的节奏呢。高二的第一次月考那么隆重？自己的桌子都不知道去了哪个方向，一个隔了一米远，甚至走?外都排满了，书本什么的都放在了后面空阔的地方。

　　耗子发现了他，那叫一个激动，小声地叫了一声。

　　“严哥！！”

　　江谨严没听见吧，左看右看的也没有看见自己的同桌，纳了个闷，难不成他也请假了。

　　带班老师看见他站在讲台旁不动，催促着说：“江谨严，你不回位置站着干嘛。”

　　“我位置都不知道在哪里。”江谨严看了半天。

　　“角落那个不是？贴着41，你看不见位置还看不见你同桌？别给我找借口啊。”

　　“真的没啊……”江谨严把那个啊字吞了回去，说怎么看不见呢，原来说换了新发型。他走了过去，一个劲地憋笑，这陆洺的新发型太tm好笑了吧，怎么跟狗啃的一样，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计得是个流浪汉。

　　“你换新发型？”江谨严走到他身边时忍不住开口问。

　　“嗯。”陆洺正视他的时候，额间的几处呆毛翘了起来。

　　江谨严把自己的桌子挪到了原来的位置，重新和陆洺的桌子贴在了一起，声音大的，全班人都看来过去。

　　？？？

　　陆洺更是不知所措地停下了笔，望着他。

　　带班老师收起手机，抱着手臂站起来，不满问道：“江谨严，你又干什么。”

　　“没干嘛啊，又不是现在考试，自己的桌子不能动？”江谨严一本正经地问。

　　“当然不能了，这可是破坏考试现场。”带班老师趾高气扬地回他，眼底里还有一丝不屑，打心眼里的看不起江谨严。

　　江谨严没当回事儿，翘着二郎腿坐，无所谓地说：“那你拍照给主任吧，不就是点儿事？事那么多，窗外的桌子成什么样也没见你说。”

　　“你……你……”带班老师翻了个白眼，不停地摸着眼镜，喘着大气，一副随时都要原地去世的模样，努力让自己不要跟他计较。

　　众人都没眼看。

　　江谨严才懒得理她，扭过了头。座位怎么看都是别扭的，全班人就他们两个是坐一块的，陆洺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人。

　　“你干嘛发型？”也不知是江谨严感冒导致声音出了问题，还是他本声的原因，温柔地像个夹起来声音的变声器，好听是好听，就是让人反应不过来。

　　“上次，被抓。”陆洺以平常心态地回问他：“很奇怪？”手还摸了摸头，此时的他没了第一次时的生硬死板。似乎他也没有意识到，他和江谨严越来越近了，心情也因为他的回来有点小激动了。

　　“奇怪啊。”江谨严都想拿手机出来给他拍个照，让他自己好好看一下了。

　　“嗯？”陆洺又伸手随便的摸了摸狗啃头，也不觉得是哪里奇怪啊。

　　江谨严被逗的，从自己桌子里翻翻找找拿出了一面大折叠镜，甩到他桌子上，无奈地笑道：“你自己看看奇不奇怪，哪儿找的理发店那么不靠谱，要是我被弄成这样，估计那家店不用开了。”

　　“有那么严重？”陆洺害怕地缩了一下身子。

　　“真的，你看看。”

　　陆洺还是不太敢相信的打开镜子，看见头发怎么和刚开始剪好的不一样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头发像是被炸了，小卷毛屹立在脑门中，显得人十分呆傻，任他怎么弄还是下不去。

　　江谨严这时候还不忘损了一句：“你去的该不会是新开的店，那么坑人。”

　　“不清楚……”陆洺的心情开始低落了，看着自己奇怪的发型。

　　江谨严看了好一会，从桌子里又掏出一把小型的剪刀，冲他说：“我来帮你剪掉飞起来的那些呆毛，你相不相信我的技术。”

　　陆洺的表情显然是有点不相信的，毕竟他也不太想让自己的头发更加惨。

　　“我的技术挺好的。”江谨严一副很认可自己技术的表情。

　　“我……老师，在呢。”陆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就这样好了。”话完，江谨严就拿着那把小剪刀，对准陆洺杂乱不平整的毛修理了一下，别说还挺像模像样的，比之前好多了。

　　尽管周围的人吵吵闹闹，但总给陆洺一种莫名其妙地感觉，像是在偷情般，想到这里陆洺的脸就不争气地红了。

　　江谨严近看他的头发又变成了黑色，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又把头发染回黑色了？”

　　“嗯？”陆洺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你之前的头发不是黄色的？”江谨严想不通地又说到：“还是说那个理发师刚好剪了你黄色的那一部分。”

　　“我……我！我的头发没有染，天生的。”

　　天生的，这几个字听的江谨严心凉了大半截，自己不知情下，还去染了个蓝黑毛，过个十天半个月掉完色了，估计又得写检讨书还有被剃个光头。

　　江谨严收回小剪刀，脸上的表情说不上特别好。

　　离得近，江谨严能看见他脸上的一切，包括那个脏手印，在没有说的情况下，他直接拿纸巾去擦了。

　　陆洺被他的吓的，动作开始变的大起来，不明白的开始反抗，捂住鼻子，疯狂眨眼睛地看他。

　　江谨严都没有擦干净，上手去弄开他的手了。

　　“你！你！干嘛！”陆洺惊的像是□□里的箭，随时要发射般。

　　后桌的人也是一副吃瓜的模样。

　　“没干净呢。”

　　江谨严话一出，陆洺和后桌的人都懵了。

　　离谱的是后桌仗着自己离的不远，悄悄移桌子上去，一直疯狂看陆洺的脸上有什么东西，眼睛睁的老大也没看见有什么不对劲。脸上的表情写着：这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什么时候江谨严那么好相处？？？

　　他到底因为睡觉错过了什么……

　　不远处的耗子更加，眼睛都要飞出来了。

　　“好了。”江谨严嘴角上扬，光明正大地冲他笑，莫名其妙有一股宠溺在其中，浸透着两人的周围。

　　那张脏的纸巾被他放在了陆洺的手上。

　　少年明媚似阳的笑容，是多么冲击人心，使他的心都漏了半拍。

　　从一开始就好像有了无数次的好，像是仅对他而已。

　　陆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啊，甚至开始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回了一句：“谢谢。”

　　江谨严面对他的回答，显然也是愣住了。

　　又开始了，某种想靠近他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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