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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颜修收到了高繁夭发来的信息,对方问她为什么不告诉白重苏他的真实身份。
【颜修哥,起初我没问你,是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你的选择,让重苏姐为难了……】
高繁夭将她与白重苏的对话简略地告诉了颜修。
颜修看着那些文字,陷入沉思。
最后,他给高繁夭回复。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依然没有解释。
……
……
几天后,颜修开始工作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他很忙,在公司研究室一待就是一整天,除却吃饭的时间,他没空再去做其他事。白重苏和颜修无法天天见面,不过二人的感情不减反增。
白重苏的手机不再因没电关机,她会充好电,等颜修的消息。颜修则会趁吃饭的时间给白重苏发信息,说他研究时遇到的困难,说他一日三餐吃了什么……
他这么忙,这么上进,白重苏也不偷懒了,她主动提出去白洋和蔡丹的研究室帮忙,也算是为自己的以后打基础。
一个多月后,颜修的工作逐渐稳定,他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白重苏。
偶尔,他们会一起散步,时间通常是晚饭后。九月初,秦水市不似七八月那么热,白重苏和颜修会悠哉悠哉地行在滨江路上,谈天说地、看夜景,在此期间,颜修总是会牵着白重苏的手。
九月中旬,白重苏开学,颜修送她。白重苏在学校住单间,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回家住。
白重苏跟着导师一起做实验,导师是位很优秀的前辈,为白重苏解惑不少,也让她在做实验等方面更加得心应手。
这天,白重苏刚整理完实验数据,颜修就打来电话,接她回家。
白重苏跟导师打了声招呼,去了学校东门。
颜修都是在那儿等她。
果然,还没到大门口,白重苏就看见了颜修。
和一个女子。
白重苏停下脚步。
那女子穿着碎花收腰裙,侧对着白重苏,看侧脸,她长得应该还不错。女子接完一通电话,然后又跟颜修说了几句话,终于面似不甘地离开。
颜修低头用手机,白重苏的手机响了响震了震,一看,是他在问她到哪了。白重苏停顿两三秒,走过去。
颜修看见她,迎上去关心她几句,只字没提刚才那个女子的事儿。
当然,白重苏相信颜修,也没打算多问。
等白重苏靠近,颜修给她开车门:“做了一天实验,累了吧。”等白重苏坐好,颜修给她系安全带,“去你家,给你做好吃的。”说罢凑近白重苏,吻了她的额头。
颜修第一次亲吻白重苏,还客气地问她,但现在,他们之间的亲密动作越发自然。
到白重苏家后,颜修轻车熟路去厨房,为她熬了养胃的草莓燕窝粥,炒了一盘金针菇鸡胸肉,外加两道小菜。
白重苏本就吃得少,晚上又不易吃太多,这样搭配,对她来说恰恰好。
白重苏吃饱后,盘腿坐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整理白洋和蔡丹需要的资料。
她的生活,基本上就是白天在学校忙学业,晚上在家里忙工作。忙碌而充实,比之前的无所事事当个闲人好多了,白重苏就喜欢这样的感觉。
“明天上午我要去一趟实验楼给我爸妈送这份资料。”等颜修洗完碗过来之后,白重苏对他说。
颜修坐在她的旁边,颔首:“好,明天我送你。”
“嗯。”
颜修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他平时蛮拼的,不过该腾出时间陪女朋友,就得腾时间。
颜修回了趟家,第二天又赶来送白重苏。
“我送完资料就下来。”白重苏解开安全带,下车。
“好。”
到达楼层后,白重苏穿过走廊,转过一个弯,来到实验室门口。实验室的门没关,白重苏正欲敲门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实验室里很安静,随便一点声音都能听见,更遑论这说话声很大。
“我不管,200万,给钱我们就走。”粗鲁的男声。
“就是,听说你们做实验的都很有钱,我不信你们拿不出200万。”女声,“这实验楼看着这么大气,你们在这儿上班,肯定能赚不少。”
白重苏一点点往里挪,保证自己既能看见里面的人,又能被遮挡物挡着方便随时躲。
里面有四个人,白洋和蔡丹,以及应该是一对中年夫妇的一男一女。
蔡丹皱眉,说道:“这不合适。”
中年女人声音尖锐:“我才不管合不合适,要么你把吴依还给我们,要么你给我们200万,我们不再来找你麻烦。”
中年男人也凶狠附和:“对,吴依可是我们亲生女儿,她要是知道我们来找她,肯定会跟我们走。你们好好考虑考虑。”
听他们这么说,白重苏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女人是龚一洁,男人是吴裨。
白重苏的生父生母。
抛弃吴依的人。
一个多月前,龚一洁就找上了白洋和蔡丹,但是那时她还没这般咄咄逼人,张口勒索。
白洋和蔡丹当时告诉白重苏,他们需要考虑一下如何跟白重苏解释,不过直到现在,他俩还是没有提及。
“我们需要一段时间。”白洋虽然心中忧然,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气。
“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吴裨骂了几句脏话,竟急不可耐地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型水果刀,指着白洋,“我们现在就要,你给不给!?”
白洋和蔡丹皆出自书香世家,都是知书达礼的人,他们自幼接受教育,几十年来都是和高知识水平、人品好的人相处,哪里碰到过这种市侩的人,哪里能用大道理与他们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
白洋见状,下意识地护着妻子往后退一步,凝眉道:“你别乱来。”
吴裨却冲动地将水果刀往前一伸:“给钱!”
白洋道:“我们现在没那么多钱,你总得给我们一点时间筹款吧。”
“这可是你说的,别骗我们。”吴裨说着,眼珠子晃动一圈,落在一些小型的精密仪器上,“这些都是好东西吧,我拿去卖应该能卖不少。龚一洁,来帮忙拿。”说着收起刀,走过去想拿仪器。
白洋连忙制止:“别动那些东西!”
吴裨立即转身,举起水果刀:“别过来!”又朝着龚一洁喊,“快拿啊!”
龚一洁动手。
看到自己的实验用具即将被抢,白洋着急了,不顾那把水果刀,大步走去,拦截龚一洁。
吴裨见状,尖叫着冲过去:“我让你别动!”
吴裨伸手去拉白洋,岂料白洋力气不小,吴裨一手拉不住他,另一只拿刀的手也伸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白重苏也不考虑要不要再多听点消息了,她猛地推门而入,小跑过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吴裨的刀划伤了白洋的左臂。
鲜血“汩汩”流出,浸染纯白大衣。
白洋疼得长“嘶”一声,蔡丹见了,害怕又担心地扑向他。
吴裨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手一抖,刀落地,抛下妻子龚一洁落荒而逃,龚一洁腿软,却也麻利地跟上去。
白重苏当机立断给门卫打了电话,请他们拦住人并报警,接着扶起白洋,说去车库,颜修在那,会送他们去医院。
……
……
吴裨的动作来得突然,连他自己懵了,他虽是无心之举,但做粗活的人劲都大,白洋胳膊上的伤口又深又长。
护士给白洋的胳膊消毒,颜修在一旁看着,与白洋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免得他一直想着自己的伤口。
蔡丹将白重苏叫了出去,母女俩到安静的一角坐着说话。
这里有扇大窗户,视线也不错,从二十楼高的高度往下俯瞰,整个医院的外部情况尽收眼底。
“重苏……是我们不好,当时说好的给你一个解释,却迟迟没有告诉你。”蔡丹的声音哽咽,平时优雅从容的女士,此刻看起来有些疲惫,“上一次龚一洁就说明了来意,我和你爸本来以为我们能应付,却没想到他们如此贪心……”
白重苏默然。
蔡丹继续道:“你爸也劝过我,让我告诉你真相,是我太自私,一拖再拖……我,我害怕你得知生父生母的下落之后,会离我们而去。”说及此,蔡丹眼里蒙蒙起雾。
蔡丹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世上有的是养子养女找到亲生父母后随之离去的案例。
蔡丹很了解白重苏,但正因太过了解,她才清楚白重苏身上有极强的不稳定性。
蔡丹不敢冒险,所以她选择自私一次,将养女留在身边。
“重苏,对不起,妈妈没及时告诉你这件事。如果你想走,我和你爸不会拦你。”最后,蔡丹如是说。
白重苏看着她,不明白蔡丹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么说。
在她心里,她只有一对父母,那就是白洋和蔡丹。至于吴裨和龚一洁,他们于白重苏而言,是抛弃者。
“妈,有一点,您或许忽略了。”白重苏开口,声音淡淡,“我们是什么关系,其实一直都是由您和我爸来决定。”
十八年前,白洋和蔡丹将白重苏从福利院中领养走,将白重苏视为亲生女儿,对她呵护有加,重视她的身心健康、教育、品德等方面,才让她如此优秀。
这十八年来,他们过得很快乐,很幸福。
他们就是一家人。
在白重苏的眼里,她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白洋和蔡丹给予的,而他二人为她付出的前提就是——他们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所以白重苏才会说,他们的关系,由白洋和蔡丹决定。
白重苏很享受拥有这层关系的感受,她很感谢他们。
只要他们夫妻二人愿意接受白重苏,那么白重苏永远都是他们的女儿。
换句话说,主动权在白洋和蔡丹手里。
蔡丹明白了白重苏的意思,可她没想过白重苏会这么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一瞬间,蔡丹感动得潸然泪下。
“妈……”白重苏不会安慰人,只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我不想离开你和我爸……”
蔡丹抱住白重苏,哭泣:“不离开,你不离开。我们一家人,也不会分开。”
蔡丹的心结解开,白重苏的心跳却微微加速。
她因紧张,也因高兴。
白重苏本如冰山,但颜修的出现,让冰山所处的世界有了温度,让冰山的冰逐渐融化。而今日的这一遭,则加速了山上冰雪的消融。
……
……
待蔡丹整理好仪容,稳定了情绪之后,与女儿白重苏一同回了病房。护士已经为白洋包扎好,嘱托了一些话后,提着医药箱离开。
白洋的胳膊受了伤,无法工作,便决定趁着恢复期陪伴妻女。
吴裨的恶行遭到了惩罚,派出所会将他拘留几日。
吴家断然不会就此罢休,但白重苏不怕,白洋和蔡丹也不再过分忧虑,他们会一起解决这件事情。
颜修送这一家子回家,路上,白重苏收到两条陌生信息。
【我是安暮思,和颜修认识很久了。我找你有点事,你到这里等我。】
第二条信息则是对方定的时间和地点。
白重苏莫名想起昨日晚上在学校东门见到的那个女子。
是她吗?
白重苏侧首,看向专心开车的颜修,颜修的眉眼温润如玉,如琢如磨。白重苏认人脸困难,偏偏颜修就是有一种魔力,能让白重苏第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他。
白重苏看他太久了,颜修察觉到,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笑笑,继续看路开车。
白重苏不再纠结,回复安暮思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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