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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显然,绪苒掌握了句俗语的真谛。
原本裴之槐眉头紧蹙,面上无表情,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但她这一番出神入化的先发制人,令有些怀疑她的裴之槐开始反思自己。
是不是误会了。
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偏偏每次她出去的时候,还未回来,东西就到了他的宫中,也不止是一次的巧合了。
他心中仍旧怀疑,却没显露出来,表情也凝固着,没有同她继续说什么。
屋内漆黑一片,甚至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黑暗。
倒是绪苒,开心地如同花蝴蝶似的。
冲着裴之槐演完了一出戏之后,她这才发觉屋内一切都变了模样。
她转头扫视了一圈。
果然,当皇帝说话就是有用,才吩咐下去不到几个时辰,裴之槐房里的东西已经添置了大半。
不仅有送来的几大箱子的衣物被褥,连房内奴才们都擅自添置了完好地、应是皇子规格的桌椅方凳、屏风、床榻、以及各种各样的摆件柜子,整个房内焕然一新,虽是冷宫,却让人不再觉得过得艰难。
就连稀巴烂透风的窗户,和破旧不堪地门,也被修好了。
“裴之槐,屋内换走的物件全是皇帝吩咐的吗?”绪苒装作开心又惊讶地问道。
裴之槐沉吟了一下,思绪又回到了皇帝的身上。似是不太理解皇帝为何突然关心起他来了,近几日给他送了如此多的物品,从没见过皇帝的他,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他没接话。
绪苒也不急着他的回话,她把一旁几个堆在地面上紧闭的箱子全掀开了。
箱子应声而开,里面是今年的新丝织成的布匹衣物。
皆是用上等的颜料染制而成,冬衣中填充了大量的棉花,衣袍上绣着样式精美的锦绣图案,衣领处有大量的貂毛,摸起来十分柔软。
绪苒越看越满意,对比裴之槐现在身上穿得衣物,不知好了几百倍。
她拿起了一件新衣,抖开走到裴之槐的面前,“你来摸摸,这料子实属上品。”
织造局从来没给九皇子做过新衣服,自然也知晓他的身材尺寸,可是皇上下令他们就算为难死,也不得抗旨。
更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德福公公站在门口,令织造局的奴才们急破了头。
立即把做好的其他皇子的衣物,全部打包起来装箱,给裴之槐送了过来。
绪苒光是抖着长袍就感觉有些大,裴之槐身体削瘦,单薄得很,加上营养不良,个头也没长得高。
这袍子用肉眼看,就长了不少。好歹是新衣,并没有大多少,绪冉眼神来回对比,觉得还是能够将就一下。
裴之槐对这些衣物不感兴趣,也没伸手摸,他看不见,只能闻到一股织造局新衣服的独属熏香味。
“我去烧些热水,你沐浴一下,换身新衣服?”
绪苒边说边研究着他的脸色,见他依旧眼帘紧闭,似乎神色之间并无不赞同的神情。
她放下衣物,准备到院中去烧水。
“等等,我自己来。”
裴之槐突然出声。
绪苒刚走到门口,听见了之后,转身忙道:“你病未好透,怎能自己来?”
他还陷入在皇上为何最近抽风的话题里,对于绪苒,他现在也有待商榷。
较为冷淡地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
绪苒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你……”
裴之槐熟悉自己的屋子,他眼盲,却丝毫不涩滞地大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未曾给她把整句话说完的时机。
绪苒:……
行。
虽然裴之槐拒绝了她的帮助,但这也不是他一次两次的拒绝了,绪苒根本不在意。
绪苒自顾自地从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来到了井边,
院中杂草繁多,加上裴之槐看不见,也从未打理过。
只是偶尔会拔一拔它,令它不会阻碍道路。
他像是做过无数次这种的伙计,拎桶、放绳,灌入井水、提起……
都无比得熟练。
只是在提水时,他一个小孩子,没多大力气,趔趄了一下。
绪苒发觉,立即上前同握住绳子,开始帮他一起往上拉。
裴之槐手中顿了下,这次却没再拒绝她,而是让她一同帮忙参与了进来。
冷宫中有个简易的生火的地方,之前绪苒观察过,应该是裴之槐烧火煮食物吃的厨房,以及烧水专用地。
简陋的不能再简陋。
绪苒自告奋勇,用力地提起木桶,倒在了烧水的铁壶中。
铁壶的容量不大,只能盛得下木桶里三分之一的水量,绪苒放下木桶,纠结了下,“要不我再去借个大点的烧水壶?”
裴之槐:……
他已然怕了她出门借东西,或者是去拿东西,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吓。
立刻回绝,“不,就这样慢慢烧,我等得起。”
绪苒失落地应了一声。
绪苒在想,不行,怎么能连个基本的烧水工具都没有呢,这可实在不行,下次一定想办法给他搞一个回来。
她蹲下身子拾起柴火,摞起来,接着用一旁放置的火折子,安静地研究了下,然后猛地一甩,开始点火。
系统不明:「你为何甩它?」
绪苒:“想耍个帅。”
……
系统立刻安静如鸡,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无比后悔刚才为什么自己要问那一句。
绪苒拿起易燃的燃料,点火,迅速地塞入木柴之中,还时不时的拿起手扇一扇风,很是像模像样。
裴之槐闻见淡淡的烧火味,以及耳边传来的噼里啪啦柴火燃烧的声音,知晓已然是点起了火。
他道:“你先去偏房歇息着吧,我记得那儿应该还有些烛油,你且点了它照明。”
他未曾管过绪苒住在哪儿,毕竟他也并不在意她的去留。
她如所有人一般,只是他生命长河中的一颗石子,很快就会离去。
“我走了,你能搬动水吗?能看得到热水装在哪处吗?”
“不用你操心,我一人足以。”
绪苒哦了一声,话已如此,她就走了。
只不过走了两步,坐在了庭院中的石凳上,手里绕着根杂草,静静地在暗无光亮的黑夜中,注视着裴之槐。
看他一举一动,被风吹起的乌色发尾,眉头的轻蹙,以及睫毛地颤抖,他的每一个细微地小动作,都被绪苒良好的眼神捕捉到了。
有了正常的吃食供给,裴之槐终于不再嘴唇无血丝,比刚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颜色好了很多。
第一面见他时,他浑身蔓延着死气。
现在,他终于变了点,也只有一点点,但至少不再是随时会死掉了虚弱模样。
绪苒无声地长叹了口气。
裴之槐的眼皮颤动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在紧盯着他。
他一直眼盲,耳力和嗅觉以及感知能力比常人好得多。
四下无人,那这道视线来自谁就不言而喻了。
这期间,除了水烧开,绪苒怕他看不见烫着,去帮了两次忙,两人没有其他任何交集。
绪苒无奈地想,真难啊,年纪小小如此警惕。
不愧是能在深宫之中,还能活下去的人。
绪苒没有被他的态度打击到,反正剧情时间线长着呢,慢慢耗,她不着急。
系统想了个歪点子,「你不如假扮成他的父皇,给与他无尽的父爱,以及数不完的金山银山。」
“emmm,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害怕任务对象会暴走。”
「?」
“你从未有过父爱母爱这般亲情,然后某一天,你爹突然对你好的不得了,你说,你是感激,还是害怕到逃走?”
系统迟疑了一下:「我好像不知道。」
“……”绪苒顿住了,“好吧,你是串代码,是我的问题问错人了。”
正和系统闲扯,双目一顿,只见裴之槐颇有些费力地搬着一桶热水,往屋内提。
她连忙扔掉手中的杂草,拍了拍手,“别动别动,让我来。”
她上前一把抢过裴之槐手中过于沉重的木桶,拎着快步走向房内。
热水滚烫地倒入浴桶中,散发出一阵阵地白色热雾。
浴桶是底下的奴才新换的,刚倒进去热水,新鲜的香柏木的香味立刻扑面而来,清爽地气味传遍整个房内。
绪苒帮他备好新衣裳,接着又打了几桶凉水倒进去,用手感受了一下,发觉温度刚好,才止了。
“用不用我帮你沐浴?”
绪苒只是随口一问,然后裴之槐的耳尖唰地红了,比变色龙变得还快。
随即呵斥道:“出去!!”
绪苒合上门退了出去,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尖。心道,一个小屁孩子还害羞成这样,她又不会占他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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