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许仍怦然

　　中午他们简单吃了点，阮至说他没什么钱了，这个月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请她吃饭了。
　　她不介意，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他们在逛古镇，古老的楼房，两边是灰色的主色调，有些椅子，楼房的样式好像上一次见还是在古装剧里，地板也是用长方形的大石头铺的，凹凸不平，一条小溪呈青绿色，顺着楼梯就能下去玩水，有几个不怕冷的孩子还在互相泼水。
　　走几步就有个卖纪念品的小店，大多是老人在卖。
　　他们会看有什么纪念品，看了好多却没买。
　　林初一知道阮至没太多钱，连自己都吃不饱，所以不问他要吃的。
　　阮至记得林初一说要早点回去，所以下午就送她上车了，他们一起坐公交车，他陪她回家。
　　“这么早？”林初一看了眼手机。
　　“嗯，那要不再转转？”
　　“都上车了。”
　　“没事，可以去校园里。”
　　“行。”
　　林初一看到爸爸给她发消息说自己下午出去一趟，家里没人。
　　她莫名有些开心，她可以和阮至多玩一会。
　　下了车，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进了学校里。周末的人少了不少，他们去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小路上。
　　这条路上杂草丛生，长草都漫过膝，阮至小心地搀着林初一，从这里走。
　　阮至一刻不停的贴的林初一，她稍微往哪里转了一点，他就跟过去。
　　“你，想干嘛呀？”林初一调笑地问了阮至一句。
　　“我…我想亲你。”阮至很直接地说了出来。
　　“我看出来啦。”林初一脸上又烧了起来。
　　阮至忍不住在笑，突然停下就不往前走了。
　　“那…亲一下？”林初一紧张地问了句。
　　“嗯。”阮至呆在林初一面前，好像在酝酿，林初一真的太好看了，眉眼之间满是灵动，皮肤很白，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阮至，嘴角带笑，嘴唇上红中有点粉，看起来很润，她好看的不像话。
　　她脸比他小了一圈。
　　她紧张地不敢看他了，她把视线收回来，看着他的衣服，衣服上的纽扣，是圆的，上面有四个小洞洞，他把身子再靠近她。
　　随着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浓烈地在空中燃烧着，好像感觉不到冷了，他把脸慢慢凑了过来，她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看。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不敢预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愣在原地。
　　等了一秒，两秒……，内心十分坎坷，到第三秒的时候，她感觉她的嘴唇被棉花按了一下。
　　他吸了一下她的唇角，结束了一个吻。
　　他的唇贴在她唇上的过程中，他的身体安分守己地站在原地，不敢碰她一下，吻也是戛然而止，像棉花一样软，他们都没张嘴，只是碰了一下。
　　整个过程还不到三秒，她刚想用点劲的时候，吻就结束了。
　　她害羞地看了一眼他，因为刚刚亲过了，所以她满脑子都是“刚刚和他吻过了”，眼前就是他，她感觉好尴尬。
　　他也看着她，仿佛在问她，还舒服吗？
　　她想的是：刚刚亲过我还这样看着我，你别看我啦。
　　但是两人都没说，只是看着对方。
　　她先低头往旁边走了一步，又走回来，说：
　　“这是我的初吻。”
　　“这也是我的初吻。”阮至回答了。
　　然后她就躲在他怀里，贴在他身上抱着他，他身上好暖和，她手臂短，刚刚够圈住他的身子，在他后背上，她的双手正好能碰到。
　　他也抱着她，只不过不敢过多碰她，就是轻轻地搂在她衣服上。
　　“我爱你。”她想她要主动一点。
　　“我也是。”他亲了亲她头发。
　　那时候，她自信地以为初吻给他了，他一定会对她负责，他一定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万一他们俩分手的时候，他能想起来以前还亲过她，就不会分手了，因为人总会心软的。
　　她觉得这个吻能代表一切，这应该是加深了感情，稳定住了感情，这应该预示着感情不会散。
　　阮至问她还要不要亲一下，她说往后还有几十年可以亲呢，不急。
　　她真的有想过他们的以后。
　　他把她送回家了，跟她说他很爱她，他每天都和她说好多遍，不管是微信还是见面。
　　她一直都信。
　　林初一回家之后，过了一会爸爸才回来，他拎着两个大大的重袋子，里面都是吃的，大部分都是给林初一买的。
　　林初一听到门开的声音就放下了手机，她看见袋子里基本上都是给她的吃的，又看看爸爸气喘吁吁的样子，外面还那么冷。
　　她有些自责，但转念一想，谈恋爱她也没错啊，以前爸爸也是这样给她买东西的……
　　但还是自责，甚至有些愧疚。她又陷入了怀疑，到底应不应该谈恋爱啊，爸爸知道了会很失望吧，而且她答应过爸爸……
　　但又很喜欢阮至。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想这个问题了，每次的感觉还都差不多。

　　爸爸为他烧了好吃的饭菜。她心不在焉地一口一口吃掉了，爸爸好像是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一一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林父不想转弯抹角。
　　“嗯？”林初一手中的筷子从送到嘴边，突然被爸爸的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内心一慌。
　　“我没有。”她本想着快点承认的，但是脑子跟不上嘴，还是选择了说谎。
　　“可是你老出去，还不告诉我和谁走？”爸爸又严肃地说，看着林初一的眼睛。
　　林初一抬眼看了一下爸爸，心虚地说：
　　“和朋友，女生，你不认识。”她内心盘算着爸爸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选择先不承认。
　　林父没再说过话。
　　气氛有些怪异，他们安安静静地吃饭。
　　异常焦灼。
　　林初一心里很慌，她知道是自己先骗了爸爸，现在没胆子承认，本来就很愧疚，又转移为慌张了。
　　她撒谎的时候都是少言寡语的。
　　她怕被爸爸发现，心里想着下次一定不能太明显了，一定要和阮至说这个问题。
　　林父吃完饭就离开了，林初一胆怯地看着爸爸离开，一言不发。
　　不久，林初一吃完了，主动把碗洗好了，然后回去看手机。
　　手机上已经有7条阮至的消息了。
　　【你在干嘛呀】
　　【我刚刚看见一个男的，上面穿红的，下面是绿的，好土。】
　　【我打算明天去剪头发。】
　　【我晚上还是吃泡面，给你看看我室友第一次给我泡哈哈哈】
　　【你怎么不回？】
　　【你是不是有事？】
　　【嗯……你生气了？】
　　……
　　她看着这些消息，很淡定，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开心半天了。
　　她本来只想回最后一条，因为前面的都可以不回，但是一想阮至那么喜欢她，自己也很喜欢阮至，她还是耐着性子一条一条回复了。
　　只不过回的比较冷淡，因为还带着对爸爸的愧疚。
　　【哦。】
　　【刚刚吃饭】
　　【我没事】
　　【没生气】
　　【泡面挺好哈哈】
　　【剪好了让我看看】
　　她回完之后就把手机关机了，她不想再看到他对消息，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和爸爸之间必须选一个，那她一定选爸爸，也只能选爸爸。
　　她想过要现在去和爸爸认错，承认。但是还是没有勇气，提前想了很久的话到跟前了还是吐不出来。
　　她那一刻，觉得自己很弱懦。
　　本来到跑嘴边的话，像有千万跟绳子又硬生生拉回去了，难以说出口。

　　她又不是不爱他，她很爱他，他只要站在那里，她就会心动。

　　比星星还闪耀，比星辰还灿烂，值得这样深情的热恋。
　　可是她要怎么处理呢，没有一课教过她，没有一个人教过她，也没有一段经历教过她。
　　所以就被处理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她一个晚上都坐在床上，想这个问题，ABCDE各种各样的方案她都想了，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告诉爸爸的话她怕爸爸不同意，逼着她分手，而且本身就是自己食言了。不告诉的话，又觉得对不起爸爸，内疚自责。
　　……还是没有想出一个结果。
　　她很晚才打开阮至和她的聊天页面，上面又是一堆消息，她看不下去了，大致翻了一遍就把手机关上了，她焦头烂额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他给她消息轰炸。
　　她知道他不知道她的处境，但是这确实让她有些烦。
　　她瘫坐在床上。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大概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不知道，反正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早上4点半了。
　　她看了眼表，发现自己睡着了，迷糊地打开了手机。
　　这次不仅有阮至的消息，还有赵诗乔的，她花了半个小时一一回复了，基本上每条都回了。
　　五点钟他们也还是没起来，她找到了一根充电线去把手机充上了电，然后去换了一身衣服，又回到了床上歇息。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爸爸醒了，她才和爸爸说自己过会去学校，因为有早8。
　　爸爸沉默，只是一边烧水一边做早饭，林初一知道爸爸听见了，就没再说一遍。
　　临走的时候，她拿上手机对着爸爸晃了晃说：
　　“有事爸，您给我发微信，我会回。”然后看着爸爸的反应。
　　“嗯，好。”爸爸点了点头，跟女儿说路上小心点。等她离开之后帮她关上了门。
　　林初一一路上都不太放心爸爸。
　　她这次没有逃课，认认真真去上了课。
　　过后，她也和阮至解释了，阮至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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