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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慕
次日一早,侍女便将煎好的汤药端了过来。
楚倾铭接过,接着便屏退了殿内侯着的所有侍从。
榻上的人还是很虚弱,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楚倾铭轻抚上顾瑾岁那没有一丝血色的唇,昨夜发生的事仍历历在目,指尖的触感分明冰凉,却好似下一秒就能将他点燃。
若是某一天他醒过来,还会不会让自己如此肆无忌惮?
楚倾铭看着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压下了心中的那几分念想。
瓷制的碗勺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幽幽回荡在魔宫的暖殿内,床幔被放下,遮住了里面的影影绰绰。
微苦的药汁自唇齿间交递着,让修仙界闻风丧胆的魔尊动作极尽温柔,生怕一个不注意弄疼了身下的人。
一碗药在他的身体力行下很快见底,楚倾铭端来提前让下人备着的梅子汤,自己含了一口,复又吻上顾瑾岁的唇。
他的阿岁最怕苦了,每回喝药都像渡劫一样,只有梅子汤能将其哄好。
当然,这些只有他楚倾铭知道。
意犹未尽的他舔了舔顾瑾岁的嘴角,直接在其身侧躺下,斜支着手,眼神描摹着那六年未见的人的轮廓。
怎么看怎么好看。
邪念又不由自主地探头,他开始胡乱地想,当初若一当上魔尊便将人直接抢回来,阿岁早就成他的人了……
叱咤风云的魔尊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可急于求成……不可急于求成……
“阿岁?”
楚倾铭试着轻唤了一声。
身旁的人依旧睡着,并没有理他。
楚倾铭没有气馁,伸手将覆在顾瑾岁身上的被褥往上拉了拉,继而又用指腹蹭了蹭那苍白的小脸。
他觉得,就算是让他盯着这张脸看上好几万年,他也绝对不会感到无趣。
他见过这张脸上的太多表情,或喜悦,或淡然,或激动,或落寞……正是因为年少时遇见了如此惊艳的人,才让他在此后不长不短的六年时间里,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风景。
“你说的可是真的?”
“回公主,千真万确,尊上身边儿伺候的人都说了,尊上带回来的那位长相极为出众,尊上的眼神从始至终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玉楼笙猛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接着一把将她平日里最喜爱的五色琉璃盏砸到地上,杯盏落地瞬间四分五裂,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正在汇报的侍女被吓得头皮紧紧贴着地面,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这位一气之下将自己大卸八块。
“是个男人,还是从修仙界来的……呵,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把尊上迷得晕头转向。”玉楼笙姣好的面容因嫉妒而扭曲着,指甲深深嵌进皮肉。
“给本公主梳妆,本公主要亲自去探望一下尊上。”
“是。”侍女终于松了一口气,唤了一堆手脚麻利的人进来。
一炷香后,玉楼笙身着一袭桃红色长裙,其中几处极为心机地做了镂空的纹饰,配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纤纤玉手将鬓边发丝挽到耳后,唇角扬起,心中愈发得意。
她是魔界弦幽一族中极有威望的长老的孙女,族中长辈皆是魔界数一数二的人物,自幼受尽宠爱,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而当今的魔尊,则是上一位已经身陨的魔尊流落在外的血脉,听闻老魔尊当初为他重塑了灵脉,传了位后便撒手人寰,如今新魔尊之所以在魔族的地位如此稳固,皆是其在短短六年间凭过人的胆识与谋略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而这一切也引起了她族中长辈们的注意,曾多次与这位新魔尊交涉,似是有意将她许配给这位新魔尊作魔后。
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年龄还尚幼,当时只知道眼前比她高出许多的人长得比魔族所有的青年加起来还要好看千倍万倍,全然没有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这人名正言顺的妻。
然而这位魔尊却以刚上位便立后为时过早为由推掉了婚约,族中长辈原本也只是存着试探的意味,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多作纠缠。
而她对他的恋慕之意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增不减,认定此生非那人不可了。
背后有如此强硬的家世作支撑,娶了她只会让他在魔界的威望更上一层楼,若论容貌,玉楼笙自诩在这魔族已经无人能与自己相较,她不明白这人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明白了。
“璃洛,本公主今日这样可好看?”
方才被她吓得腿软的的侍女小心翼翼地答道:“公主花容月貌,倾国之姿,无人能及。”
“哦?那按你的意思,尊上会喜欢我这样了?”
璃洛见她突然将话题转向魔尊,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不会说话了?方才不是说的挺好的?难不成都是在扯谎骗本宫不成?”
“回……回公主,公主肤如凝脂,顾盼生辉,尊上见了一定欢喜……”
“呵,”玉楼笙无趣地撇了她一眼,道:“走吧,别耽误了时辰,若是见不到尊上,小心着点儿你们的脑袋。”
一众人诚惶诚恐地应着,簇拥着她上轿。
“阿岁,等你病好了,我便带着你到魔界转转,你从未来过,应当觉着新鲜。不过放心,这里不像书上讲的那样暗无天日,跟外面没什么两样,你喜欢放花灯,我便让人专门挖了条河来给你,想放多少都没问题。”
楚倾铭将手覆在顾瑾岁胸口上,感受着那微不可查的心跳,絮絮叨叨地说着他这些年来将原本暗无天日的魔界一步步改造成顾瑾岁喜欢的那样,似是以为这样身旁的人就会醒过来,像从前一样扑进他怀里像只小鹿似的翻来覆去地说他怎么这么好一样。
“阿岁,你若再醒不过来便还要多喝几日那苦汤子了,”楚倾铭轻轻拥着顾瑾岁,凑在他耳边说,“不想喝的话就赶紧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他就像个执拗的孩童一样,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同样的话,即使那人在昏迷中什么都听不见。
“禀尊上,玉公主求见。”
楚倾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玉公主”是哪位,略显烦躁地道:“让她改日再来,本尊今日没空见她。”
“尊上,玉公主说……您若不见她的话,她便一直候在殿外,直至您有空见她为止。”
“随她。”
属下领命,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阿岁啊……”楚倾铭痴迷地看着榻上的人,喃喃道,“你瞧,你再不醒过来你的人可要被别人抢走了。”
他这话说得轻巧,分明就是在欺负顾瑾岁昏迷之中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反倒还成了受害者。
“回公主,这是尊上的意思,您还是回去吧。”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凭什么命令本公主,今日本公主就守在这儿,尊上他总不可能一天都待在殿内。”
尊上确实好几日都没出来过了……
侍卫见劝不动,也懒得多废口舌。
玉楼笙紧紧盯着那扇不曾打开过的殿门,脑海中不可控地回想起两人初见时的画面,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怎么回事,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尊上怎么还不出来?”玉楼笙柳眉倒竖,指着方才那侍卫道:“你到底有没有告诉尊上是本公主来了!”
那侍卫丝毫不怵,心平气和地说:“尊上如今正忙着照顾着里面那位,无论谁来都不会见。”
这下是当真触到了玉楼笙的逆鳞。
“尊上他到底凭什么对一个修仙之人那么好,我们魔族与他们一直势不两立,难道尊上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她原本就娇纵,如今被刺激狠了更是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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