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

作者:意大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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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脸皮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厚了,工作之余我就直勾勾盯着他看,不过他还是冷漠到骨子里假装看不到我,直到几天后的一个夜里,已经冬季的十点了,这是陆砚第二次约我,可这次我就是不想待在那个二楼咖啡厅里
      我们走在空荡的公园路上,我想了好多话跟他说,我可以改变、可以认输、可以坚持、可以乞求,我只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陪我走在那条不平坦的追梦道路上,我或许会更不畏艰难能够不懈的沿着陡峭的山路去攀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选择哪一条道路,我都希望有他
      “对不起,我要结婚了”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这句话的声音让我记忆犹新
      听着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心脏抽搐的疼痛让我变得逐渐清醒,我应该也是得病了吧,或许也是心肌梗死?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我不想哭,鼻子酸痛眼睛也不听指挥,嘴边张着也说不出什么
      我不记得这样过了多久,他低着头也没再说什么,我还是开了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到现在我也还是你人生的旁观者,我们彼此相爱你却要结婚,我只能看着?”
      “谢谢你~”
      “我不要你的谢谢,我不想当好人,我也不是好人……”届时我才明白一束照进黑暗里的光,能否成为救赎,不在于它存在的时间,而是它照向的心,是追光还是畏光
      回想真的是可笑至极,他的两次主动邀约居然都是决绝的拒绝,我是这人世间最傻的傻子,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我曾拥有全部,现在我就要懂了好像已经失去了
      我很喜欢风它自由且自在,可我不敢爱它,因为以前奶奶有农棚会被它刮坏掉,奶奶会变的很辛苦,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物,只适合相遇,不适合拥有。
      这晚,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回去的家,只是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的可怕,忍不住地想:若我是上帝能够洞察别人的心就好了好了…
      徐圆不放心特地请了假陪我,我好像从没在她面前多失态过,昨晚是人生第一次。
      后来,我真的申请了离职,婷姐找我谈了两次话,凯哥还找我一次,都以为是人际关系的原因,不是的
      其实在当时我还不知道的是:在那天夜幕低垂之际,乐可晚饭后又抽搐晕倒被紧急送往医院,赵奶奶去女儿家了没在,最后医生检查确认是情绪激动所致,好在正常无碍出了院
      医生在紧急救援时,他跟着慌了神,他怕了,他怕万一赵奶奶以后不在了,怕乐可再次出现那个情况,怕再次出现任何意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必须要成为她的直系亲属
      他在责任与爱中选择了前者
      冬日的下午还有点暖阳,不过那光照在脸上也是冷冷的,我拖着我的行李箱徒步在街角,我的箱子跟着我也辛苦了,都辛苦了
      夜里很黑了,是没有星星的夜晚,我站在火车出站口,看着外面天色昏暗的厉害,我应该是要回来的
      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行李声、吵闹声、喊叫声不断,我走到门侧一旁,不理会上前搭讪的出租司机,我张望着没看到来接我的爷爷
      我拿起手机刚想打电话,可我斜前方有双黑眸子深深盯着我,甚至还向我走来
      她有些微胖一头微卷短发,戴着一副眼镜略显文艺,她停在我面前试探地开了口:“姜知?”
      “张亚~”我眼泪忽然间湿润眼眶,一把上前扑到她怀里抱住了她,泪水嗒嗒流下来
      她的味道,她的头发,都是熟悉的样子,只不过是高大了几倍
      “你怎么在这?”
      “我来接你…”
      我这不争气的眼睛最近总是莫名其妙流泪,仅仅一句话,我也能在一旁哭个不停
      “你奶奶说你今晚回来,我就想着来接你回家了”
      她一脸担忧地给我解释,看我还是继续哭以为我是被欺负了,抱住我用手轻轻拂着背,问我是被谁欺负了,直到我哭着哭着笑了这才作罢
      童年也许是一流小溪,我们终究会汇成大河融入浑浊的暗底,可是事实上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我想,在太阳的帮助下有一天你我或许会飞到天上再次落下,到那时你我还会再汇聚于一流小溪
      坐在她的电车后面抱着她的时候,心里的慰籍涌入心头,忘记了所有,像回到小时候骑自行车一样,可到家与她面对面时,看着熟悉又陌生面孔,我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鼻子发酸,只是胆小木楞的站着
      等她回去后我给她发了条消息:
      ‘我太高兴了,想着和你说说不完的话,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在交新朋友时总讲起你,可不算你我也才就一个朋友’
      她没有回复我,不知道是否有看到
      第二天一早,爷爷的公鸡还在鸣叫着,房间门被敲响,一定不是奶奶,奶奶的作风是不敲门会直接偷偷伸进头看
      是张亚,李梦新和许晓鹏,是我幼时的最好玩伴,她们扔到床上一个玻璃罐子,在我的被子上弹跳了几下停在我面前,是个装满星星的盒子
      嘭——一声打开
      瓶子里还有禁锢的空气,用余响把我唤醒,麻木的手指捏出了几个五彩的星星,虚幻般轻轻拆开,每个星星打开都有一句话,是扭曲的字体和掉色的铅笔印,隐约看清
      我眼泪终于吧嗒吧嗒滴落下来,掉在星星纸上,打湿着我的梦
      怎么能不想念呢,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是我最熟悉最放松的地方,这里的草木时光都亲切的保留在每个人的记忆中,回忆的旅途里,你们是我陷进泥潭中跑来拯救我的人。
      今早起床看着窗外没有下雪,而是飘落着小碎冰,看来今年的大寒好像比腊七腊八?还要冷
      我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每次总是一下子想通,又一下子想不通,突然的想通往往也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我真的没忍住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我坐在床沿,我听着手里手机发出着官方正规的女声,我眼里模糊的看不清东西,转眼我立马给圆圆打了电话:
      “嗯啊,他上班呢,你稍等哈我出去”听得到她跑动的嘈杂声音,随后听她小声说:“他没有换号码,还是原来的,他不会把你拉黑了吧?”
      “我现在回东安”
      “我想跟你说个事哈,那天凯哥跟他说起你,他脸上很不好,在办公室里对这凯哥都有些生气,凯哥尴尬的都没说话…”
      我又回了东安,等在公司楼下时他看见我躲走了,我没见到他
      等我第二天再次等在他家楼下时,我瞧见了他匆忙饶过我跑掉的背影,那一瞬间,我就像那病毒瘟疫,他没再给我说话的机会,任何机会!
      徐圆说我这样其实算是打扰他了,他为了生存不可能离职,他生活于市井,因为长期看病让一个工薪阶级的人混迹于底层,他这几日的眼里不仅布满红血丝,还有疲惫,有麻木,或许他也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
      灰亮的雪夜,大街上人际匆匆,我灰色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眼睛看着面前天蓝色大衣只身单薄的杨振宁,他乌黑的眸子盯得我心慌,许久他才开口:“我跟你一起去…”
      刚刚决定的事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快?我真的很开心笑了,嘴角快咧到了耳边可惜他看不到:
      “还是算了,其实我的意思你一直都明白,我也比不上你的好,说实话你可比张竟靠谱太多了,他能遇到你在他身边帮他是他的福分。再说了,我就是想去个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地方…”
      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就抱住了我,搂着我的腰紧紧把我扣在他胸前,不知道为何有泪水从我的脸颊流下,我最后抱了下喜欢我的他
      只是此刻我好像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他了,他真的像奶奶口中所说那种冬天的棉被和火炉,真的很温暖,他的怀抱更温暖…
      漫天飘雪,苍白遍野
      我好似还不够爱他,因为理智总是告诉我:不能因为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让我的人生变成一次没有目标的旅行
      新年了,我许了遵从实际的愿望,可没人听得到,我真的联系不上他了,彻彻底底再也没联系上!
      今年居然所有人都回来奶奶家过春节,我很努力假扮的开心些,或干脆窝在楼上不下去,可后来还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知道了我的逃避到龟壳里的原因
      窗外雪花飘扬着,看着窗户上的雾气密密麻麻遮挡着所有,我躺在哥哥怀里,那是静旎的天地,他突然开口:“你喜欢他什么?”
      “我喜欢趁我不注意时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我看向他时他闪躲的眼神”
      我一着急变得抽泣般不会描述:“我…我不会形容…我跟他一起慢慢地在走街边时就感到很安心很幸福,真实地忘记时间,好像是下一秒我们就走着白头了。还有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都觉得很特别…”
      哥哥轻手擦了擦脸的滑落的眼泪,还是那般温柔开口:“你还记得当初跟我说过,有这么多漂亮姐姐喜欢你怎么不从中选一个呢,我还凶过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了吧?”
      我眼里控制不住滑落,我知道了明白了,可好像也晚了
      “其实啊,很多人会觉得婚姻是白头偕老,但仔细想想,不过是各自在对方的人生中占据的时间长短而已,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会出现陪伴你的人,我不觉得爱情的圆满结局是相守一生,而是在我爱你的时候陪你度过你的一段人生”
      哥哥紧紧抱着我,这些天唯一他没有劝我,没有讲那些人人都懂却无法实践的的大道理,他只是陪着我,现在的我应该是最能与当初的他感同身受的人了吧?
      不知怎么哭睡着了,梦中惊醒时分,外面的天空还是湛蓝色的,心跳逐渐缓慢下来,很静很静~
      其实我早有预感,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闭上眼睛又出现这一幕:
      他黑眸子看着我一动不动,我读不懂他这眼神的意思,就是只是觉得心疼,他开口了“怎样都好,就是别原谅我,别想起我”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俩之间所有故事的最后一次。
      日子可真快呀,蝉鸣风吹落叶下雪烟花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也没撑到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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