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烽火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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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屋前的庭院内,两排军兵手持兵器肃然站立。面对门前的兵将,曹禹不动声色地将身后的门板合上,压低声音沉稳地问:“什么事?”

      “曹大将军,有人触动了庭内的机关,属下担心有人夜袭,特来保护将军。”身着军袍的将领躬身,同样轻声回道。

      曹禹环视庭内将士。“不必了,你们去周将军那边看看。”

      “遵命。请曹大将军务必小心。”

      将士们渐渐散去。

      回到房间时,齐卡洛仍紧张地躲在角落偷偷向外张望,见只有曹禹一人回屋,小声问:“他们走了?”

      曹禹点头.。

      “还是你对我好。”齐卡洛站起时鲁莽的动作又扯痛了背上的伤。他拧起眉头,重新蹲回到地上。曹禹将他带至桌案前,示意他坐。齐卡洛不好说自己臀部也遭了刑疼痛难忍,只好将一小半边皮|错别字|股挨在桌案旁的圆椅上,茫然地问道:“干什么?”很快,他闻到一股伤药的气味,刚要询问,已被曹禹扯去了军服。

      齐卡洛黝黑的脸孔顿时红了:“这……这不妥吧……”

      借着窗外火光,曹禹看到齐卡洛背部伤浅处已愈合,一条条褐红色痂爬在宽实的背侧,好像一团破乱的蛛网。伤口深处不时有粘腻的液体从缝隙中缓慢渗出,显然已经化脓。曹禹从箱子中取出一块干净的白布,蘸了些清水,直接按在伤口替他擦拭。齐卡洛全身一颤,想要叫唤,又硬生生忍住了。

      齐卡洛咬着牙,浑身紧绷,即使疼得厉害,脸上却作出一派镇定自若的样子:“没事,你继续擦。不疼,一丁点都不疼,你使劲儿来。”

      曹禹瞥了他一眼,落手时放轻了动作,将他伤口上的脓水擦净。他蘸了伤药缓缓涂抹在在齐卡洛鞭伤交错的背上。

      擦完药,他示意齐卡洛起身。齐卡洛离开了座椅,对曹禹道:“阿绿,谢谢啊,你真好。”曹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伸手搭在他后腰上,一把拉下了他的裤头。浑圆的皮|错别字|股顿时露了出来,齐卡洛大吃一惊,满脸通红。他急忙拉起裤子,嘴里结结巴巴道:“阿绿,这……这太出乎意料了……太出乎意料了……这个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齐卡洛臊红着脸不停向一旁退去。

      曹禹扬了扬眉,把手中的药盒抛给他。

      齐卡洛一手拽着裤腰,一手接过抛来的药盒,躲到角落,找了个香几挡在身前。他脱下裤子,嘴里还不停地小声道:“你别偷看,不能偷看。”齐卡洛着急朝他挥手:“你转过去!快……快转过去!”

      曹禹坐在桌案前,举起青瓷杯,转身背对着紧张的齐卡洛,品味杯中的酒。屋外巡兵脚步匆忙,灯火闪耀。屋内却静得好像城外的蒗苍河,流淌地悠然自得,宁静无波。

      东厢这处石木房离四方厢间都空有距离,左侧是成片茂密的白杨林,右侧连着一道蜿蜒曲折的亭廊。曹禹喝着酒,远望窗户纸处时而一晃而过的巡兵身影,偶尔又低头瞥一眼躲在香几后涂药的齐卡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齐卡洛提起裤子,红着脸轻轻走回曹禹身边。

      屋里充盈着一股浓烈的伤药气味。曹禹起身,点燃香几上的一支沉香。

      齐卡洛始终跟随在曹禹身后。直到曹禹再次入座,他才在另一个圆凳上挨了小半个皮|错别字|股。他抓起案上的青瓷壶要往嘴里倒,被曹禹一把擒住。

      “干什么?”齐卡洛疑惑地问。

      曹禹朝他摇头。

      “我想喝点水,”齐卡洛压低轻声说,“今夜吃的囚饭里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弄得我嗓子疼。”

      曹禹放开他,取了一个白瓷茶壶递给齐卡洛。齐卡洛高兴地抱着茶壶直往大嘴里倒水。等齐卡洛喝了茶,曹禹倒了杯水,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写道:你怎么逃出来的?

      齐卡洛字识得不多。他细细端详,小心辨认,待认清这些字不由高兴,同时又为阿绿能写这样一手笔力遒劲的好字而吃惊。曹禹见他毫无反应,手指扣动桌案,再次示意询问。齐卡洛压低了声音回到:“这事很邪门,我也不太清楚,觉得是有人故意想放我出来。”

      谁?

      “没看清。只看到门外一道影子闪过,接着就不见了,”齐卡洛说,“我还以为见了鬼,后来看牢门都开着,我就跑了。当时就顾自己跑,没去注意别的。”齐卡洛接着又说:“那几个狱卒都倒在地上,好像是被下了药,我也没去看是死是活。”

      将手收回袖笼,曹禹低头沉思。

      “怎么了,”见他面色深沉,齐卡洛更是着急,“我也觉得这事奇怪。难道又是曹禹那歹人的阴谋?”

      曹禹转移话题:准备怎么逃出去?

      齐卡洛不好意思地说:“这庭院挺大的,厢房多石墙高。老实说,我迷路了。等巡兵少了,黑灯瞎火的,我再出去。先抓个凉兵,换身衣服,想办法混出去。”齐卡洛想了想又问:“阿绿,你知不知道怎么出去?”

      曹禹摇头。

      齐卡洛微微有些失望:“算了,我自己想办法。”他抬头看到东墙上挂着的一幅昌青与固阳的地图,急忙问:“阿绿,那你知不知道那姓曹的,就是那曹禹,他住哪个屋子?”

      你要做什么?曹禹写道。

      齐卡洛握着拳说:“万一出不去,干脆去找那姓曹的,杀了他,给咱们兄弟报仇!”

      曹禹冷静地写下三个字:别惹事。

      接着,曹禹把壶中的酒倒在桌上,瞬间隐去了字迹。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齐卡洛想尽快离开这里,坐立难安。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微微抬起窗框。透过细窄的缝隙,齐卡洛警惕地注视亭廊上走动的巡兵。屋外已不似之前那样人多如蚁,巡兵大多离开了这个庭院,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回过头,齐卡洛借着窗外灯光悄悄打量曹禹,对方又是一身文人装束,长发挽在顶上的白玉发饰中。齐卡洛目光慢慢又落到他散落着瀑布般乌发的肩上。曹禹单手支着额角,一侧衣衫因他的动作滑落到肩头,大半个肩膀落|错别字|露在外。齐卡洛总想再找件衣裳替他遮着。

      这时,齐卡洛注意到了榻上那团零乱被褥,一些关于军营中银|错别字|糜的联想,走马灯似的在脑中闪过。

      难道?

      “阿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思绪被打断的曹禹,不解地看着满脸激动的齐卡洛。

      “那些狗娘养的畜生,居然,居然这样对你!”齐卡洛双手捂面,悔恨的歉意从指缝中流出,“是我没用,害你被抓到这里,害你被那些狗娘养的欺负……”齐卡洛愤怒道:“难道,这里就是那个姓曹的睡得屋子?”

      曹禹迟疑了会儿,接着点了点头。

      “他奶奶的,那歹人居然敢睡你!老子一定要砍了他!”齐卡洛紧握双拳,坐在圆凳上不动如山,逐而低吼,“不走了!老子要在这儿等着他!”

      齐卡洛一脸气愤扎根在椅上。曹禹则默不作声,靠在桌案前,闭目养神。

      远处隐隐火光透过矮窗泄入屋内,齐卡洛又一次偷偷地将他打量,秀俊的眉毛、浓密的睫毛、鼻梁高挺,唇色欲滴,一袭玉色衣衫衬得他风清月朗,活脱脱一天上的瑶池美人。这样的美人,怎么能留在军营这种地方?

      “不行!我还是应该先带你逃出去!”齐卡洛大步上前,双手轻轻搭在曹禹肩头,“曹禹的事,以后再说!”齐卡洛小心地避开对方落|错别字|露的肩头,将他滑下的长衫拉起,觉得还是不合适,又道:“再给你找件厚衣裳,你等下。”

      齐卡洛窜到床边,在角落处胡乱地翻动着两个木箱。箱子里是曹禹收藏的珍本书籍、地图,以及平日穿着的衣袍。齐卡洛折腾了一会儿,从里面翻出件厚实的斗篷,还算满意。看到一旁垂挂的战甲,齐卡洛又记起了曹歹人,撒气地似的朝它捶了几拳。想到这斗篷也是曹禹的,齐卡洛嘴一撇,又把它扔回了箱子,重新捣腾起来。

      曹禹靠在桌旁看他在房内忙碌的身影,幽深的黑眸中跳跃着两簇别样的焰火。

      窗外白杨枝叶随着寒风摆动,偶尔又发出古怪地低喃。

      半个时辰前,赵灵回到西厢,向李政禀报曹禹已喝下毒药。“怎么这么久?”李政低斥,再三确认了一下,“他真的都喝下了?”

      “属下亲眼看他喝下,才来禀报将军,”赵灵上前挽住李政的胳膊,“那曹大将军是什么人,疑心重,属下若是劝得多了,他必定会怀疑。属下今夜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伺候他许久,才让他喝下那一口酒。”

      “就一口?”

      “将军,那药有多厉害,将军与属下都见识过。当初,李大将军不也只喝了一口,就……”赵灵拉着李政坐到椅上,凑近耳畔低声接道,“再也没能睁开眼。”

      “你这是在向我邀功?”李政特意停顿了一下,细细观察赵灵的神色,见他笑而不答一脸欲擒故纵的模样,轻浮地捏着他的脸蛋笑道:“此事若成,本将一定会好好奖赏你!”

      半个时辰过后,院外突然出现搔|错别字|动。顷刻,雨中伴着刀剑凌冽的碰擦声,无数火把像一群群蟒蛇蠕动聚拢又分散,叫喊声震天——有夜袭——抓刺客!

      西厢的李政,正坐在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屋外的动静,起先,他只是低声地笑,很快,大笑不止。他推开赵灵,高声喝道:“传我军令,集中将士,随我去东厢,严惩叛贼!”

      仅半柱香的功夫,李政已集齐亲兵,显然早有准备。一行人浩浩荡荡直闯东厢。赵灵站在西厢院内,冷眼看着这出闹剧,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一切并不关注,原先慌张的神情也已经从脸上消失,显得悠然自得起来。不过对于李政准备怎样陷害曹禹,他还是想要去看看。赵灵一个健步跃上房檐,走向东厢,表情高深莫测。

      东厢,由于李政的带兵闯入,显然起了搔|错别字|动。赵灵没有走得很近,在距离东厢二十丈左右的一间耳室房檐上停下。细雨似乎也在为这场闹剧助兴,他潇洒地站在潮湿的屋顶上,远远地看着李政与曹禹的对峙。赵灵虽然是中郎将,但在军营中没有可调配的兵力。看到李政能领了那么多的军兵讨伐曹禹,他心底还真是有些嫉恨。

      李政果然以私纵夏国战俘逃逸的借口,打开了与曹禹的战局。当他拿出那条绣着蝴蝶的发带时,赵灵注意到曹禹有一瞬间的惊讶与迟疑。看样子,李政猜测曹禹与那夏人有来往是正确的。赵灵倒是忽然对曹禹与那夏人的关系有了兴趣。一个凉军的主帅和一个敌军的千夫长,那千夫长还称凉军主帅是他媳妇,实在是件有趣的事。高傲的曹禹知道他被个野蛮人当做女人了吗?不但被当做了女人,还被当做了媳妇,曹禹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赵灵不相信!一想到那胡汉可能还对冷傲的曹姑娘示过爱,他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

      上前一步,赵灵将目光投向曹禹。从李政砸开东厢的门出现在曹禹屋内起的那一刻,曹禹始终笔挺地站在原处,目光镇定又寒冷。他的那种倨傲的眼神,让赵灵觉得他能屈尊降贵地看自己一眼都是赏赐。赵灵喜欢这样的强者,特别喜欢这种具权具势的强者。

      当看到李政拿出那些伪造的曹禹与夏军来往的信函时,赵灵嗤了一声,不想再继续看他耍这无聊的把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官署。

      东厢内,李政大声喝令:“将曹禹拿下!”

      曹禹厉眼凝望众人,将士们都被他沉如黑幕的眼神吓得纷纷后退。

      李政担心节外生枝,大声喝令:“还不快将这曹禹给我拿下!”

      将士们对曹禹的身份与身手都所有顾忌未敢妄动。

      李政见众人心生惮意,从怀中取出诏书,再次威吓:“本将已有吾皇诏书,曹禹通敌叛国,罪无可赦!庇护曹禹者,株连九族!”

      群将畏惧皇帝诏书,催促兵丁围剿曹禹。兵士们这才纷纷上前,无奈地擎出刀剑逼向曹禹。交战间只闻刀刃廷锵相碰,曹禹好似一道影子,快似闪电,又如腾龙祥凤绕转于不足几丈的房屋内。他从容不迫地与群将周旋,不出致命招数,却也招招逼人。不多时,众人手中刀刃被曹禹一一斩断。

      李政见状,抬手一挥,三枚毒蒺藜角型暗器风驰电掣般破空袭向曹禹。李政随即飞身入内。

      暗器尚未擦到曹禹分毫,已如银针入海,不知所踪。曹禹在中央站定,见李政利剑出鞘,凌空劈来,提气点地翻身跃上几案,潇洒地避开了李政的刀剑。李政见状,跟着飞身跃至案台。曹禹倏然祭出一双匕剑,与李政在狭小的几案上,近身力战。两方激射出的锐利火花如骤雨般在身侧飞溅,曹禹向李政划出凌厉一剑,李政向后退去。在李政挡剑之时,曹禹收回匕剑,以迅雷之速,凌空跃起又连环向他刺去七剑。曹禹剑术变化多端,顿时绞缠住李政的长剑。李政招架不住,慌忙抵挡,脚下落空,摔落到地上。

      屋外,乌云遮月,寒风萧索。高墙上军灯高挑,数支身着黑色盔甲的队伍迎着暴雨奋勇杀入庭院,正是曹禹的亲队。数百名将士们纷纷扬剑,霎时屋外涌起一阵乱战。

      黑甲队入站打乱了李政的计划,他翻身跃起,大喝道:“大胆叛贼!竟敢公然抗旨!来人,将他们就地处决!”

      越来越多的凉兵涌入庭院,一时间厮杀声与风声交杂成片,鲜血染红了坚硬的石板路。黑甲将士不惧诏书,与敌搏斗,誓死亦要将曹禹护送出府。曹禹手舞匕剑,漫天剑花中,好似化作晶莹飞蝶在半空旋舞。他一个健步飞攻向挡在门前持剑的李政。李政面目狰狞慌忙挥起利剑划出疾风,力挡曹禹攻势。曹禹目光冰冷,甩袖飞出匕剑直取李政面门。李政侧头却未能全然躲过,剑锋在他脸颊划出一道深深裂痕。鲜血霎时涌了出来。李政怒火冲天。

      曹禹对付李政游刃有余。忽然,床下裙围微微侧动引起了曹禹的注意。

      是此前躲藏在他床下的齐卡洛!

      正在曹禹失神时,李政运起掌力,直击曹禹左胸。曹禹不作他想抬手回击,却忽觉体内像被抽空了一般。他强行运气,只感到眼前晕黑,竟不能动弹。虽然立刻察觉到情况有异,但已闪身不及,曹禹生生吃了李政一掌。

      大退三步,曹禹按住心口,凝神试图缓住胸腔内犹如万马奔腾的乱窜气息,却始终有一股火烧般炽流奔驰于他四肢百骸中。曹禹面色苍白,强制压住体内乱串的气息,浑身发软地靠在案旁喘息。

      房内昏暗的灯火衬得李政的脸愈加凶残,他看着狼狈的曹禹,缓缓上前,大笑道:“曹大将军也不过如此。”

      李政得意又戒备地将双手搭在曹禹肩头,凑近他耳边道:“没十足地把握,我怎敢擒你?”李政将目光别有深意投向碎落在地的酒瓶对曹禹说:“上回你责罚本将鞭刑,还私放我帐中一干侍女,害我在兵将们面前丢尽了脸面。今日,你落到本将手中,我一定也要让你尝尽受辱的滋味!”

      曹禹目光一黯,眼中迅速凝结起阴寒的薄冰。望着眼前嚣张跋扈的李政,曹禹不动声色地缓缓抬手,猝然变招,挥袖起剑直指李政,逼得李政疾步后退。

      李政脚步凌乱,眼见面前匕剑电驰般刺向面门,慌忙抬剑迎挡。只闻“镗”的一声,长剑断裂,李政气急败坏向后翻腾,躲避曹禹的后继招数。屋内的李政的亲兵立刻涌上前去将他扶起。

      曹禹得空跃出李政所及范围,直闯庭院。李政推开身前的将士一个健步飞至门庭。

      曹禹体内的毒物伺机肆虐,疾走几步又感气血翻涌,双目发黑。他倚靠在门廊边急喘。李政此时已亮处狰狞獠牙,誓将曹禹置于死地。他冲至曹禹身前,趁曹禹毒发之际,运起掌力,在曹禹胸前狠狠击上一掌。

      直击心肺的疼痛,搅得曹禹痛苦难耐,一时间好像跌入了阿弥地狱,受着火刑的焚烧。曹禹剩余的气力瞬间溃散,猛地侧头呕出一口鲜血,身体缓缓滑落到地上。

      血珠晕染在曹禹漂亮的唇上。李政却觉得这血是留在了自己嘴上,禁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李政小声吩咐身旁两个心腹:“给我小心看着他!”

      两名兵将偷望李政,只见他面色发红目光闪烁,神情有异。再看此刻的曹禹,虽已狼狈不堪却依旧波澜不惊,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看得两人心中也是一阵瘙痒。

      李政大步来到门前,厉声喝道:“叛贼曹禹已被本将所擒,还有哪个人胆敢罔顾凉皇诏书,就地正法!

      屋外曹禹亲兵辨不清屋内状况,听李政所言,心知已不可能救出曹禹。但他们依旧摆着阵势,并不畏惧。头顶红缨的将领在庭中喝令:“将帅在此,吾军同在!”

      狂风下,这群曹禹的将士们齐声应命:“但听将军号令!”

      “举火!”

      随着一声将令,黑甲将士们越过重阻,攀上高墙砍断了墙上的火把。顿时,出现了大火燎原的异景。左侧白杨树群更是借着风势,燃得火苗四溅。前来救阵的李政军兵,被飞溅的火星引燃了衣襟。庭院内嘶吼不断,不时有遭了火引的将士在地上痛苦翻滚。

      “快!”李政方寸大乱,爆喝道,“把火灭掉!还不快灭掉!”

      须臾间,庭中脚步杂乱,数十兵丁接来庭中清水,洒向火势。数次来回,清水倒洒,却丝毫不见火势熄灭。有将士疾呼:“李将军。大事不好!是猛火油!”

      “什么?怎么可能?”李政狠狠地瞪着曹禹,揪起他的衣领道,“曹禹!又是你做的好事?”

      曹禹冷眼睨着李政,一言不发。

      曹禹的衣领松散,包裹在内的白皙肌肤隐约可见,李政再一次不自觉地咽了口水。

      两方军兵如洪水般胶着在一道,厮杀声响彻云霄。黑甲将士手持大刀卷上李政的军兵,奋力砍杀,英勇无畏不惧生死。于此同时,高墙上万箭齐射,似北风呼啸,戳入黑甲将士们的甲胄。将士们拔下甲胄上的箭,发狂似的再次扑向李政的军兵。萧萧的箭鸣伴随着冷风的呜咽,在昌青城内哀鸣,悲壮而豪迈。

      庭外大火越烧越烈,眼见已殃及厢房。猝不及防,一根横梁猛地朝两人头顶砸下,李政立刻撒手扔下曹禹。门框花格上的高丽纸带着火花燃着了木框,西侧纸糊的窗户更是烧得只剩焦黑的碎片。李政向外大喊:“快!众将士速速撤离东厢庭!”

      看守曹禹的两名将士急急唤道:“李将军,那曹禹……”

      李政冲入庭院,转身向两人冷酷地命令:“杀无赦!”

      两人闻言立即靶|错别字|出腰间的大刀,逼向曹禹。曹禹转身一跃,避过大刀。两人又围攻上来。曹禹此刻身中剧毒,单手扶住橱柜,一手扬起匕剑,隔开两人。两名将士跃身跳起,凌空一刀欲要砍下,曹禹脱手将匕剑甩出,他们挥刀猛力跳开。曹禹就地翻滚,匕剑悬空飞旋一圈后又落到手中。他飞身腾起,压抑住不停销蚀他经脉的剧毒,向二人袭去。两人没想到他竟还有余力反击,连退数步。多次运力令曹禹体内毒素越发流窜的迅速,气息混乱的他顿时又口吐鲜血。

      “曹禹已活不过今日!”李政望了一眼屋中情形甚是得意,但未能得到曹禹又令他十分遗憾。他上前一步,想要再擒曹禹,东厢的火忽又窜了起来,整片白杨林连同厢房如火色汪洋一般起伏连绵,赤焰滚滚。李政顿足,一挥袖,大喝一声:“走!”在百名将士护卫下,李政疾步迈向庭外,退出东厢。

      官署东厢在火红的赤焰下滚动着炽热的火海,山林厢庭成了一道道赤色剪影。

      火海中,曹禹沉静地站起,一袭玉色衣衫,肃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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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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